570、縫隙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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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那裡,米色的大衣看起來很厚實,可是身體肉眼看見地微微抖動。漂亮的黑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既哀痛又震驚。

  嘴唇微動。

  終究沒說出話來。

  想要解釋,可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難道還有比這更有力的證據嗎?不要自欺欺人啊,少年告誡自己。

  可是……腿卻無法邁開。如果她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那兩人曾有過的甜蜜算什麼,如果……哪怕只有那麼一瞬,她真心實意喜歡過自己,有為什麼能心安理得背叛,像是從不在乎他一樣。

  被這樣注視著。

  她感覺自己卑鄙又可恥。

  剛戴上的毛線帽脫下來,攥在手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下意識進行自我懲罰。關於林雙絳喜不喜歡靳寒這件事情,許弋繁以前會一笑置之,但現在則不然,分開之後,她和他在一起似乎很開心。

  並且,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微妙。

  雖然不想承認,只要站在一起,氣質相仿,渾然是同一類人。

  不動聲色摟住瘦削的肩膀,強迫她看向自己,低聲道:「告訴他,你的選擇。」乖,別讓他失望。略帶威脅的語氣,成功讓她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

  琥珀色的瞳孔很危險。

  警告她,不要做錯誤的決定。

  捏著帽子,長久的沉默以後,林雙絳只是輕聲叫他的名字,「靳寒。」

  如同封印被解開。

  這一瞬,臉色蒼白的少年選擇對她身邊的人視而不見,大步上前,拉起女孩的手。然而許弋繁決不會袖手旁觀,瞬間,一拳揮去。稍矮一頭,身體並不如他強壯,靳寒在受到攻擊的情況下還是一把拉過神色慌張女孩,快速離開。

  「林雙絳!」

  許弋繁在叫她。

  可是淚水模糊了視線,只能看到少年白皙的手緊緊握住她,好冷。

  對不起。

  在心中默默低喊。她想過如何跟靳寒解釋,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別讓他看穿自己也很難過,可是真的見到他,所有的設想都派不上用場。

  她好難過。

  海水淹沒思緒,也淹沒了心臟。

  清冷的月光下二人的身影突突前行,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中。從善不久的大魔王終於爆發,猛地上前扯過女孩,林雙絳的手被抓得生疼。

  靳寒還來不及反應。

  對方已經將人帶到自己家中,反鎖起來。

  「你不想做選擇,我幫你。」

  「大哥……大哥,你不要傷害他!」女孩尖叫道,絕望地拍門。門外,許弋繁站在昏暗的走廊上,影子拖得很長。

  原來,不是錯覺。

  她真的,喜歡上他。

  父母問話,不聽。獨自一人來到門外,看著靳寒冷聲道:「你贏了,我本來以為她不會喜歡上你。」

  少年並不接話,只是怔怔看著二樓。

  她的聲音從那裡傳來。

  「但她還是回到我身邊了,不是嗎?」許弋繁笑道,「她是我的人……身體,心,都是。」想用這種事來炫耀嗎?靳寒冷冷回望,「你根本不懂她,而且……我們也發生過關係。」

  任憑他如何想像,林雙絳也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可是……對方的表情不像說謊。看到他震驚的模樣,靳寒一點不意外。

  「你根本不懂她。」

  面容精緻的男孩再次重複道。

  後來這句話幾乎成為許弋繁的夢魘,糾纏一生。她到底是怎樣的人,她說的愛他,又有幾分真實。

  也許終其一生,也不會有答案。

  揪起靳寒的衣領,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就不懂吧,只要她能在我身邊。」就算要打斷腿戴上鎖鏈關起來,他也做得到,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邊。

  「你瘋了。」

  「我沒這麼清醒過。」

  剛才的一拳,直接打到臉上,靳寒的嘴角破了,有一點血蜿蜒而下。他清楚知道,今天是無法突破許弋繁的阻攔再見到她。可同時,也明白,她的心的的確確已經開始偏向他,這是一個好消息。

  假以時日,滴水穿石。


  最後看一眼堵在門口的高大男生,靳寒冷笑,妖冶如地獄之蓮。在他眼中,對方仿佛地獄的看門犬,沉默的瘋狂恣意生長,在做最後的抵抗。

  摸出手機,給孫芳打電話。

  許弋繁禮貌且平靜,「我帶她在外面放炮仗,阿姨,不用擔心,晚一點就送回去。」

  打開門。

  「你怎麼不問問我,或者擔心一下你自己。」

  啜泣聲小極了。

  在房間裡幽幽迴蕩,她抱著他的腿,討好道:「大哥武功蓋世天下無敵,誰遇上誰倒霉……所以我才擔心他。」

  將人從地上拎起。

  扔到椅子上,「你和他做了。」

  「……」

  這下,林雙絳真的不擔心靳寒,轉而擔心起自己。眼睛瞟著陽台,剛才看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很高,如果運氣好一點落到灌木上說不定能毫髮無損呢。

  如此明顯的小動作,一眼看穿。

  許弋繁非常煩躁。

  恨不得把她掐死在椅子上,可是這張臉……對著這張臉怎麼下得去手。一方面是毀滅她,一方面卻想和她白頭到老,他是瘋了,才會在下一秒將人舉高,繼續自虐。

  「幾次?」

  林雙絳是真的慌了。

  身體不可抑制地抖動,瘋狂晃動手腳,順著男生結實的臂膀爬到身上,像個八爪魚一樣緊緊纏住,哭哭啼啼,溫熱的淚水浸濕衣裳,像只貓咪一樣企圖萌混過關。

  這可不是打翻食盆或者隨地大小便這樣的錯誤。

  大魔王的發問,讓她肝都疼起來。眼見流淚不管作用,求生欲爆棚的女孩只能輕輕咬住他的耳朵,小手摸過來摸過去,揉一揉緊繃的肌肉,「大哥——」。若是平常,早該按在身下好好疼愛,可惜,現在他完全沒那個心情。琥珀色的眼睛淡極了,依稀能看到縮緊的瞳。

  不止一次。

  懷疑這傢伙不是人。

  可是危險的預感從未像現在這樣強烈,林雙絳抬起頭來,判斷了一秒鐘,跳蚤似的蹬了他一腳,借力彈到地上,奪門而……沒成功。

  單手拎起來扔到床上。

  解開扣子,冷漠地看著她。

  「說。」

  悄咪咪躲到被子裡,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一刀,認命道:「兩次。」太陽穴突突跳兩下,下一秒整個人懸空,蠶繭一樣倒吊,頭髮塌下去,眼睛眨了眨弱弱道:「可是大哥,那時候我們分手了啊。」

  「……」

  「而且你不也和高個子的小姐姐玩得很開心嗎?」

  她是故意的。

  怯弱的面具之下,包裹著利劍般的心。

  刺得他體無完膚。

  「我都沒問你們做了幾次呢。」

  下巴抵在瘦弱的肩膀。

  低聲道:「能不能把你的心給我看?」

  大手伸到衣內。

  粗糲的觸感,低沉的呼吸聲纏繞在耳邊。沉默了一會兒,轉過身抱住他的腦袋,看著白髮在指尖滑過。

  有很多話想說。

  「大哥,我現在變成這樣,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你的功勞哦。」

  太在乎,太愛,太怕失去。越是在意一個人,越是留不住。活著為什麼不立刻回來見她,相見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哪怕是互相傷害也甘之如飴,為什麼要離開呢?

  口口聲聲說想要她留在他身邊。

  可是每次走的,不都是他嗎?

  雖然任性自我也是他的迷人之處,可是……哪有人會那麼傻,跌倒一次磕得頭破血流,第二次還不知道抱頭就地滾呢?

  緊緊摟住。

  林雙絳看不到他的表情。

  兩個人明明靠得很近,卻像是隔著山海。回家以後,在門口的萬年青花盆下,看到一張漂亮的信箋。

  是靳寒的字。

  六月二十五,我等你。

  還有幾個月,足夠讓她考慮清楚,是要走還是留。夜色朗朗,遠處似有狗叫,由近及遠,沒一會兒附近的狗紛紛嚎起來。月色下樹影斑駁,院子裡的迎春花似有開放的跡象。


  「媽——」

  女孩喊著。

  孫芳開門,讓她避開地上的炮仗灰,宵夜是湯圓,很甜,很圓。

  除夕過後,許弋繁發來一條信息,約她出去。兩人很有默契地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他照舊是她的大哥,她也是他的小寵物,一起玩鬧,一起吃飯。

  孫芳和許家夫婦熟絡起來。

  哪家大人不在,便讓孩子去另一家蹭飯。期間和肖默見過兩次,女孩整個寒假都在補習,學校抓得緊,只在春節這幾天才放風。出來聚會,夏子豪也不再說起左雨,背著書包和肖默請教學習方法,儼然也是個學霸。

  唐寬和張小傑坐在一處。

  討論畢業後的出路。小胖家裡幫著安排了學校,和許弋繁不同,他沒有特別想從事的工作,唐有德乾脆把學校和專業都定下來。幾乎是一眼可見的未來。

  倒是張小傑。

  玩了一段時間的網路遊戲,到這個節點,大家都各有打算,他卻迷茫起來。

  除了遊戲,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

  或許,「我能開個網吧?」

  林雙絳吃過東西,擦完嘴,認真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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