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如你所想
「對不起。」
靜謐的夜，只有樹枝在微風的吹動下，發出朔朔的響聲。盯著自己的鞋子，上面髒了一塊，她聽到心跳的聲音。
靳寒沒有說話。
林雙絳亦不敢抬頭看他。
這麼直白拒絕一個鼓起勇氣的人，說實話，本來就不多的良心，還是有些痛。但比起磨磨蹭蹭，還是正面回應比較好吧。頓了頓，女孩繼續說道：「我想你配得上更好的人。」
這倒是實話。
以靳寒的條件，找一個比她好的還不容易嗎？
想到這。
女孩鬆了口氣，抬起頭來。
少年已經長高許多，站在她的身邊，和昔日那個動不動就炸毛的傢伙根本沒法聯繫到一起。多了幾分堅毅，輪廓也沒有以前稚嫩，情緒控制得當，很難讓人看透他的情緒……現在卻用一種痛苦的眼神看著她。
毫不遮掩。
也不想遮掩。
林雙絳顫了顫。
想起秋日裡的合歡樹下，他的懷抱，矜持又堅定。
沒來由也跟著難過起來。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
林雙絳低頭。
一連重複了兩遍，語氣越發冰冷。也不知是想凍結自己的情緒，還是想讓他死心。也許兩者都有吧，她已經沒法分辨自己對靳寒的感情。少年卻不肯就此放手。
伸了手，攬住她的後腦勺。
一字一頓道：「為什麼不要？」
低溫狀態下，沒有血色的嘴唇泛著一點點青。幾乎能看到嘴皮上的血管，這個丫頭……連血都是深紫色的，果真冷血。微微用力，便將女孩帶到跟前。
盯著她發中的旋。
哽咽。
「難道你跟我想的不一樣嗎？當初要和我同生同死的是誰？又是誰寧願放棄生命，也要激我走？」
她不喜歡他，他是不肯信的。
目光不會騙人。
人心也不會。
林雙絳深吸一口氣，推開他的胸膛，沉聲道：「你明明知道為什麼！我欠你的，必須要還。除此以外，再沒有一點關係了。」
說完。
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靳寒苦笑。
將她扯回來。
怒道：「你撒謊！再大的恩情，也不必用命來還，你這么小氣……不是喜歡我又是為什麼？我對你也是一樣的。」
笨拙。
從小生活在壓抑的環境當中，習慣了別人的安排和照顧。想要反抗，但是只能接受。可是誰對他是真心，誰又是虛情假意，又怎麼分不清？他就算真是塊榆木。
多敲幾回也就醒了啊。
女孩呼吸加重。
抬眼看他，眸光里說不出的凝重幽深，「你既然什麼都知道，也該明白，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理由。」
靳寒咬牙。
「那又怎麼樣？」
許弋繁已經不在了啊。
看著面前的女孩，忽然生出一股暴躁的情緒，恨不能將過往的一切通通撕碎。不要後來發生的種種，在她和他見面時，就該將這嘴硬心更硬的小丫頭留在身邊。
不要讓她長出利爪。
不要讓別的男人進到她的心中。
將將成年。
他卻已然開始後悔。
早一點，再早一點……可是過去哪能推翻重來？他能抓住的只有現在啊。臨近深夜，月亮掛在正中，月色更加潔白，灑在湖面，是波光粼粼。灑在小徑，亦給人一種大雪鋪路的錯覺。
天地間，寒氣四溢。
林雙絳還來不及掙開，便讓男生抱了個滿懷。
手指嵌入背脊。
她聽見骨頭咯吱作響的聲音。
靳寒喃喃道，「就算這樣，留在我身邊就好。」
極黑的眼。
定定看著她。
待要說話。
男生已經吻了上來，茉莉花香和山茶的苦澀，冰冷的氣息，一如他不笑時給人的印象。林雙絳嚇得倒退，卻因為後腦勺被他摁住，無法動彈，眼睜睜看著靠了上來。
表情從震驚轉為憤怒。
黑亮的眼，瞪著他。
生動得不行。
靳寒停住，只是輕輕靠在她的耳畔，頭杵在女孩的頸窩處，微嘆道：「你是不是想，如果我敢親你就恨我一輩子？」
林雙絳不語。
咬著唇。
可是唯有這一點，無法妥協。
她確實喜歡過靳寒，雖然總是以各種各樣的藉口忽視，可是當他告白的那一刻，便清晰聽到自己內心的聲音——答應他，答應他。如果沒有許弋繁強勢介入的話，也許他們真的能走到一起。
可是世間哪有這麼多如果。
抑制住身體的顫抖。
她深吸一口氣。
靜待他離開。
少年卻紋絲不動，精緻的眉眼比兒時多了幾分英氣，在她看不到的時候又藏著幾分柔情。冰山亦有融化時。
可惜他總是不能做到完全袒露。
「我如果不懂你，該多好。」
這樣便能做到毫無顧忌地強迫，就像那個肆意張狂的傢伙一樣。
「你心裡放不下他，我同樣也放不下你。待在我身邊，只要你待在我身邊。」
直到有一天你說願意為止。
不管是怎樣的未來，我都用勇氣去面對。
張了張口。
月光好白，可是他更白，簡直不像是人間的該有的。少年眼中的掙扎，還有哀求一般的口氣，讓她狠不下心來。說到底，他是她保護的水晶，作為守護者，怎麼忍心親手打碎。
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
想通以後，林雙絳亦靠在他的肩頭，輕輕嗯了一聲。
我也想待在你身邊。
她也有說不出口的話。
兩人靜靜相擁了快半小時才分開。
女孩眼角微紅。
似哭過。
靳寒摸了她的臉，輕聲道：「你早上受了涼，現在怎麼樣？」
抬眼看他。
忽然有些不自在，明知道她感冒還拉到這種風口上，一定是想趁她腦子不清楚，做些可惡之事。心下不滿，瓮聲瓮氣道：「嗓子有點疼。」
「那今天別回去了。」
明天周日。
今天不回學校也行。
林雙絳萬萬沒想到單蠢的少年有一天也會挖坑，還是那種不動聲色的深坑。
「那怎麼行？」
還想還嘴。
靳寒笑著她，低聲道：「是你說要陪在我身邊的，不許反悔哦。」
女孩瞪大眼睛。
你怎麼知道我心中想什麼？
少年卻只是默默牽了她的手，往外走去。
阿標跟在後面，老淚縱橫。寒少爺總算得償所願，剛才強勢進攻又以退為進的姿態，簡直越來越像靳家現在的話事人。不戰而屈人之兵啊，不枉他小心臟跟著差點跳出來。
靜謐的夜，只有樹枝在微風的吹動下，發出朔朔的響聲。盯著自己的鞋子，上面髒了一塊，她聽到心跳的聲音。
靳寒沒有說話。
林雙絳亦不敢抬頭看他。
這麼直白拒絕一個鼓起勇氣的人，說實話，本來就不多的良心，還是有些痛。但比起磨磨蹭蹭，還是正面回應比較好吧。頓了頓，女孩繼續說道：「我想你配得上更好的人。」
這倒是實話。
以靳寒的條件，找一個比她好的還不容易嗎？
想到這。
女孩鬆了口氣，抬起頭來。
少年已經長高許多，站在她的身邊，和昔日那個動不動就炸毛的傢伙根本沒法聯繫到一起。多了幾分堅毅，輪廓也沒有以前稚嫩，情緒控制得當，很難讓人看透他的情緒……現在卻用一種痛苦的眼神看著她。
毫不遮掩。
也不想遮掩。
林雙絳顫了顫。
想起秋日裡的合歡樹下，他的懷抱，矜持又堅定。
沒來由也跟著難過起來。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
林雙絳低頭。
一連重複了兩遍，語氣越發冰冷。也不知是想凍結自己的情緒，還是想讓他死心。也許兩者都有吧，她已經沒法分辨自己對靳寒的感情。少年卻不肯就此放手。
伸了手，攬住她的後腦勺。
一字一頓道：「為什麼不要？」
低溫狀態下，沒有血色的嘴唇泛著一點點青。幾乎能看到嘴皮上的血管，這個丫頭……連血都是深紫色的，果真冷血。微微用力，便將女孩帶到跟前。
盯著她發中的旋。
哽咽。
「難道你跟我想的不一樣嗎？當初要和我同生同死的是誰？又是誰寧願放棄生命，也要激我走？」
她不喜歡他，他是不肯信的。
目光不會騙人。
人心也不會。
林雙絳深吸一口氣，推開他的胸膛，沉聲道：「你明明知道為什麼！我欠你的，必須要還。除此以外，再沒有一點關係了。」
說完。
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靳寒苦笑。
將她扯回來。
怒道：「你撒謊！再大的恩情，也不必用命來還，你這么小氣……不是喜歡我又是為什麼？我對你也是一樣的。」
笨拙。
從小生活在壓抑的環境當中，習慣了別人的安排和照顧。想要反抗，但是只能接受。可是誰對他是真心，誰又是虛情假意，又怎麼分不清？他就算真是塊榆木。
多敲幾回也就醒了啊。
女孩呼吸加重。
抬眼看他，眸光里說不出的凝重幽深，「你既然什麼都知道，也該明白，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理由。」
靳寒咬牙。
「那又怎麼樣？」
許弋繁已經不在了啊。
看著面前的女孩，忽然生出一股暴躁的情緒，恨不能將過往的一切通通撕碎。不要後來發生的種種，在她和他見面時，就該將這嘴硬心更硬的小丫頭留在身邊。
不要讓她長出利爪。
不要讓別的男人進到她的心中。
將將成年。
他卻已然開始後悔。
早一點，再早一點……可是過去哪能推翻重來？他能抓住的只有現在啊。臨近深夜，月亮掛在正中，月色更加潔白，灑在湖面，是波光粼粼。灑在小徑，亦給人一種大雪鋪路的錯覺。
天地間，寒氣四溢。
林雙絳還來不及掙開，便讓男生抱了個滿懷。
手指嵌入背脊。
她聽見骨頭咯吱作響的聲音。
靳寒喃喃道，「就算這樣，留在我身邊就好。」
極黑的眼。
定定看著她。
待要說話。
男生已經吻了上來，茉莉花香和山茶的苦澀，冰冷的氣息，一如他不笑時給人的印象。林雙絳嚇得倒退，卻因為後腦勺被他摁住，無法動彈，眼睜睜看著靠了上來。
表情從震驚轉為憤怒。
黑亮的眼，瞪著他。
生動得不行。
靳寒停住，只是輕輕靠在她的耳畔，頭杵在女孩的頸窩處，微嘆道：「你是不是想，如果我敢親你就恨我一輩子？」
林雙絳不語。
咬著唇。
可是唯有這一點，無法妥協。
她確實喜歡過靳寒，雖然總是以各種各樣的藉口忽視，可是當他告白的那一刻，便清晰聽到自己內心的聲音——答應他，答應他。如果沒有許弋繁強勢介入的話，也許他們真的能走到一起。
可是世間哪有這麼多如果。
抑制住身體的顫抖。
她深吸一口氣。
靜待他離開。
少年卻紋絲不動，精緻的眉眼比兒時多了幾分英氣，在她看不到的時候又藏著幾分柔情。冰山亦有融化時。
可惜他總是不能做到完全袒露。
「我如果不懂你，該多好。」
這樣便能做到毫無顧忌地強迫，就像那個肆意張狂的傢伙一樣。
「你心裡放不下他，我同樣也放不下你。待在我身邊，只要你待在我身邊。」
直到有一天你說願意為止。
不管是怎樣的未來，我都用勇氣去面對。
張了張口。
月光好白，可是他更白，簡直不像是人間的該有的。少年眼中的掙扎，還有哀求一般的口氣，讓她狠不下心來。說到底，他是她保護的水晶，作為守護者，怎麼忍心親手打碎。
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
想通以後，林雙絳亦靠在他的肩頭，輕輕嗯了一聲。
我也想待在你身邊。
她也有說不出口的話。
兩人靜靜相擁了快半小時才分開。
女孩眼角微紅。
似哭過。
靳寒摸了她的臉，輕聲道：「你早上受了涼，現在怎麼樣？」
抬眼看他。
忽然有些不自在，明知道她感冒還拉到這種風口上，一定是想趁她腦子不清楚，做些可惡之事。心下不滿，瓮聲瓮氣道：「嗓子有點疼。」
「那今天別回去了。」
明天周日。
今天不回學校也行。
林雙絳萬萬沒想到單蠢的少年有一天也會挖坑，還是那種不動聲色的深坑。
「那怎麼行？」
還想還嘴。
靳寒笑著她，低聲道：「是你說要陪在我身邊的，不許反悔哦。」
女孩瞪大眼睛。
你怎麼知道我心中想什麼？
少年卻只是默默牽了她的手，往外走去。
阿標跟在後面，老淚縱橫。寒少爺總算得償所願，剛才強勢進攻又以退為進的姿態，簡直越來越像靳家現在的話事人。不戰而屈人之兵啊，不枉他小心臟跟著差點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