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刑部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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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能不鬧出太大亂子嗎?

  那是不可能的。

  自打皇后下旨清查刑部之後,刑部那邊的情形就沒好過,剛開始時只為了清查那些負責流放犯人的差吏,有一個算一個,腦袋上頂了事與之前死去那刑差做過一樣事情的人,下獄的下獄,問斬的問斬。

  皇后手段雷霆,下面的人被嚇得戰戰兢兢,刑部的人瞧著虎入羊群的黑甲衛和樞密院的人,只期望他們能儘快查清流放之事,殺盡興了就將事情了解。

  可漸漸的,刑部的人發現事情不對勁起來。

  最初時只是一個負責流犯的提牢廳小官被牽扯出來,多年來剋扣流放之人囚衣囚糧路途藥食,且收取好處與押解差役上下勾結,途中釋放流犯,緊接著就牽扯出督捕司官員收受賄賂,以押解途中囚犯意外亡故為名,收取巨額錢財隱瞞逃犯藏匿之事。

  再然後贓罰庫和秋審處也出了問題,一個私藏贓款贓物,一個經審案件判詞含糊。

  眼睜睜看著黑甲衛的人闖入刑部一位六品主事府中,搜出十數萬兩銀子,而秋審處更是離譜,將殺人死刑犯人改判三年勞役,那人卻在三年之中娶妻生子在外安逸享受。

  別說是皇后震怒,整個刑部上面的人也全都麻了。

  何埕領著刑部兩位侍郎顫著手接過皇后命人遞過來的東西,看著上面所寫,三人幾乎同時腿一軟「噗通」跪在地上。

  棠寧臉上沒有半點震怒之色,可任誰都看得出那平靜之下暴雨來臨的狂驟。

  「何尚書,還有二位侍郎,誰來跟本宮解釋一下,一位下六品主事,家無恆產,年俸不過二百石,他是怎麼在上任之後不過短短六年時間,就攢下如此家產?」

  何埕冷汗直流,那位刑部左侍郎更是白著臉心裡罵翻了天。

  他也想知道那狗日的是怎麼能有這麼多的銀子,要知道他自家府中買了房子田產都湊不出來這麼多銀子。

  那還只是個下六品的主事,平日裡見了他除了點頭哈腰連話都說不上一句的小人物,他們甚至從來都沒放在眼裡過,可就是這麼個人,他家裡居然能搜出現銀就有十幾萬!!

  旁邊的刑部右侍郎則是死死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棠寧看了眼三人模樣,口中繼續:「還有這位,縱仆行兇,致五人身死,十一人重傷,什麼時候這麼大的罪名竟然只需要判勞役三年,且這三年只需五萬兩銀子就能保釋在外,娶妻納妾逍遙快活?」

  何埕臉皮青了又白,兩個侍郎的腦袋恨不得垂進地里去。

  半晌,何埕才低聲道:「是臣等管束不力,未曾清查下面諸人,以致刑部蠹蟲遍布枉顧王法,還請皇后娘娘降罪。」

  「臣等有罪。」

  那二位侍郎也是紛紛低頭請罪。

  棠寧看著他們:「你們是有罪,堂堂刑部,掌天下刑罰之政令,以贊上正之萬民,可你們看看刑部如今成了什麼?本宮當初嚴查之時只以為是下面的人陽奉陰違,如今看來分明是上行下效。」

  何埕臉慘白,跪在地上猛一磕頭:「微臣不敢。」

  棠寧冷哼了一聲:「即日起,徹查刑部上下所有官員,違令者嚴懲不貸!」

  「何尚書,還有二位侍郎,本宮希望你們身上乾淨,否則……」

  三人跪伏在地,只覺眼前昏暗。

  ……

  刑部的事情到底還是鬧大了,拔出蘿蔔帶出泥,從最初只是幾個押解流放的差役,到後來一路查上來,入獄者足有三十餘人,光是司掌刑部各司的郎中、主事就足足十幾個,下面落罪的更不知凡幾。

  何埕遭了斥責,那二位侍郎更是惶惶不可終日,黑甲衛的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連何家上下也被查了。

  「皇后她是不是瘋了?那刑部都快捅成馬蜂窩了,下面的人抓了多少?刑部上下如今都快要停擺了,她居然還不罷休,竟是想要連郭常鳴他們也一起抓了嗎?!」

  郭常鳴便是刑部那二位侍郎之一,雖不是世家之人,卻是八大世家之一石家的女婿。

  當初清查世家之時郭常鳴因身份留了下來,可如今皇后居然想要朝她下手。

  石家家主憤憤:「梁公,皇后她到底想幹什麼,其他人也就算了,那何埕可是陛下心腹,何家跟文信侯府更有姻親,她動何家就不擔心文信侯那邊與皇室反目嗎?」

  梁廣義也快要看不明白皇后了,他那日雖與皇后爭執,但也只以為皇后是一時氣怒,而且他總覺得皇后如此做是不是有別的目的,所以就算氣怒皇后不顧大局也未曾當真與她撕破臉。


  可是如今他卻是不確定起來,那刑部實在是太亂,皇后絲毫沒有罷手的打算。

  她的目的未必是何埕,畢竟這些年何埕行事小心謹慎,就算真有些私心也從未做得太過,但是郭常鳴卻是一定有問題的。

  沒瞧見此時郭常鳴臉上白的不像話,神色惶惶一看就有問題。

  梁廣義沉聲問道:「下面那些事情,你知道多少?」

  郭常鳴身子一抖:「我,我不知……」

  他想說他不知道,可對上樑廣義滿是沉厲的目光,到底還是白著臉說了實話:「我知道一些,早前任刑司郎中的時候也收了一些好處,但我從沒有主動讓他們上供,而且我也只是睜一隻眼閉隻眼當不知道他們的事……」

  「當真半點都沒摻和?」梁廣義打斷他的話沉聲問。

  郭常鳴張了張嘴。

  梁廣義直直看著他眼睛:「你若是半點都沒摻和,只是收了些好處不聞不問,那你不必擔心,就算是皇后想要嚴懲你頂多也就只是個輕縱之罪,老夫自有辦法能夠保你安然無憂。」

  郭常鳴聞言臉色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更加的白。

  他嘴唇顫了顫,對著梁廣義目光忍不住低了頭,聲如蚊訥。

  「也,也不是半點沒摻和……」

  他聲音極低,要不是廳內安靜至極,怕都難以聽得清楚。

  「朝中各地每年流放的犯人極多,一些重罪勞役的更是數不清楚,這些年到了地頭也是與人幹活,便有人找上了下面的人,以銀錢買斷將人帶走,對外只說是死在了流放途中,或是勞役期間意外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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