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躁動的情人節:你想到什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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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部和降低目標都不行,那只能認真想辦法了。

  人類觀察部陷入思考的安靜。

  「早見學姐。」清野凜率先開口。

  「清野同學想到辦法了嗎?」早見熏期待地看過去。

  「我可以把我管理吹奏部的經驗告訴你,你照著去做試試看,這樣如何?」

  「嗯——」早見熏沉思片刻,「恐怕不太行呢。」

  「理由?」

  「我沒有清野同學你在音樂上那樣厲害的能力,甚至不一定是二年級最優秀的人,很難讓大家服從。」

  「部長的權利呢?」渡邊徹好奇道,「不應該像人類觀察部一樣,天大地大,部長最大嗎?」

  「你有什麼不滿嗎,渡邊徹同學?」

  「沒有。」應付完自家部長,渡邊徹對早見熏說:「大概就是這樣,看到沒有。」

  清野凜更加不滿,不過剛才那一幕,她的確沒辦法反駁。

  早見熏忍不住笑了兩聲,然後又無奈道:

  「之前的話,也許可以,但清野同學之後,吹奏部已經是實力至上主義了。」

  「主要還是作為部長的你實力不足。」清野凜不顧這句實話有多傷人,自顧自沉吟,繼續替早見熏想辦法去了。

  「抱歉。」渡邊徹替她向早見熏道歉。

  「沒關係,清野同學說的一點沒錯。」早見熏見識過清野凜的『毒舌』,「而且,就算我實力足夠強,性格也太軟弱了,沒辦法做到強制大家服從。」

  「溫柔也不是什麼壞事。」渡邊徹安慰一句。

  他想了想,說:「我有個辦法。」

  清野凜抬起頭:「說說看。」

  「首先達成共識的一點,如果換成清野同學的作風,就能改變吹奏部現在的狀況?」

  「嗯。」早見熏點頭。

  「那麼,我們就找一個能代替清野同學的人,這不就行了?」

  「渡邊同學,」清野凜抱著手臂,挺著她漂亮的天鵝頸,「沒人能代替我,我是最特別的,在所有一切之上。」

  「」

  拿別人誇她的話夸自己?

  怎麼會有這麼自戀的人啊?

  沒救了。

  「我也認為沒有人能代替清野同學。」早見熏十分贊同地點頭。

  「你是想入教嗎?」渡邊徹忍不住問。

  「入教?」早見熏疑惑地看著他。

  「沒什麼。」渡邊徹略過這個私密的話題,「這個世界當然沒有人能代替清野同學,這點我最清楚。」

  「那渡邊君的意思?」

  「我們可以創造一個人工智慧,把清野同學的意志輸入」

  清野凜警告的視線看過來。

  「嗯哼。」渡邊徹清清喉嚨,「我的意思是,吹奏部可以定下社規。」

  「社規?」早見熏下意識問。

  「的確是可行的辦法。」清野凜贊同地點頭。

  「嗯?」早見熏又看向她。

  「早見同學你實力不夠,性格又太溫柔,那就制定嚴格的規則,吹奏部的一切事情,按照規則運行。」清野凜解釋。

  「原來是這樣!」早見熏輕輕合掌,振奮道,「我一直想著讓一年級和二年級怎麼緩和關係,卻沒想到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在制定規則之前,還剩最後一個問題:偏向一年級,還是二年級。」渡邊徹說。

  他和清野凜看著早見熏。

  提什麼樣的意見都可以,但最終采不採納,採納到何種程度,這是吹奏部自己的事。

  面對這個問題,早見熏溫柔——說白就是老好人——的性格,再次讓她陷入猶豫。

  「學姐,」渡邊徹輕輕敲桌,「目標是全國金哦。」

  「我知道,但是」早見熏抓緊百褶裙擺。

  「是擔心規則太苛刻,二年級退部嗎?」清野凜問。

  早見熏沒說話,點了點頭。

  「這些人還真是自信,認為明年隨便努力一下,就能拿到全國金?」清野凜輕蔑地笑了聲,「讀書厲害是一回事,她們居然以為自己在音樂上,同樣有過人的天賦。」


  渡邊徹注意到,早見熏臉色微紅。

  看來這位學姐也有這種想法。

  「不過,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清野凜語氣恢復淡然,「成績優秀的人,在沒有接觸過的領域,往往會盲目自信——這點我從那個男人身上,早就觀察出來了。」

  渡邊徹疑惑地指著自己。

  清野凜點頭,肯定了他的疑惑。

  應付完渡邊徹,她繼續說:

  「早見學姐,你是吹奏部的部長,怎麼做由你決定,我能做的,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你。」

  「嗯,謝謝,請說。」

  「去年,就算是我,也是在有渡邊同學的情況下,才帶領你們拿到全國金。如果沒有渡邊同學,哪怕發生奇蹟,以神川吹奏部的水平,最多只是拿到銀。」

  說完,清野凜不再說話,給早見熏思考時間。

  早見熏沒有猶豫。

  鬆開已經被抓皺的百褶裙,她看著兩人,用極具透明感的聲音說:

  「吹奏部的目標是全國金。」

  清野凜露出笑容:「那麼,開始商量規則吧。」

  制定規則是清野凜和早見熏的事,渡邊徹繼續看他的書。

  後天就要立春了,窗外北風裹挾的寒意,絲毫不見減小。

  也許是『外面寒風的呼嘯聲』和『室內暖氣的嗚嗚聲』形成對比,聽清野凜壓低音量後的聲音,渡邊徹感覺身體暖洋洋的。

  社團活動時間結束時,兩人才結束討論。

  渡邊徹拿過寫滿字跡的紙:

  「周一至周五的訓練,所有部員(包括B部門)必須參加」

  「周六周日的訓練,從四月開始,所有人(包括B部門)必須參加」

  「社團活動結束前,必須和自己所在聲部的首席打招呼」

  「低年級看見高年級必須打招呼,必須四十五度鞠躬」

  「用來盛裝樂器內積水的小桶,必須在使用後清洗乾淨」

  一連串的「必須」,看來的的確確注入了大量「清野凜意志」。

  裡面除了訓練,還有很多日常禮節。

  這在渡邊徹看來不能理解,但對於島國人而言,卻再正常不過。

  他也沒有提出異議的想法,這裡畢竟是島國。

  最重要的是,跟他又沒關係。

  「這個制度實施後,早見學姐恐怕會遭到埋怨。」清野凜手抵下巴,沉吟道。

  「真少見,你居然會關心別人?難道你意外的是一個溫柔的人?我以前都誤會你了?」敢說這話的人,只有渡邊徹。

  「所以,」清野凜說,「早見學姐,你可以直接告訴大家,制定規章的主意,是渡邊同學提出的。」

  「這個」早見熏看向渡邊徹。

  「憑什麼!」渡邊徹的聲音微微蓋過窗外北風,既表達了情緒,也沒有到刺耳的程度,「我可以沒有給人遮風擋雨的打算。」

  「那就說我吧,反正規則大部分也是我定的。」清野凜無所謂道。

  「算了,還是說我吧。」北風的聲音,蓋過了渡邊徹。

  清野凜面不改色,沒有一絲感動。

  她淡定地對早見熏說:「那就說我們兩個人。」

  「真的非常感謝!」早見熏對後輩用上敬語,「請放心,我會說,是我主動請兩位幫的忙!」

  「不用謝,我會這樣做,只是考慮到,就算有了規定,但僅僅只是『早見學姐制定的規定』,她們也不會老實遵守。」

  「也、也是呢。」早見熏不得不承認地點頭。

  清野凜到底溫柔,還是不溫柔呢?

  渡邊徹和清野凜走出校舍時,已經過了正常放學時間。

  操場那邊,發誓今年進不了甲子園決賽,就要給全校師生土下座的棒球部,還在拼命練習。

  「棒球部招的都是初中有名的棒球手,就算這樣,他們也在努力訓練。」渡邊徹說。

  清野凜知道他在諷刺不好好訓練,卻妄想拿全國金的吹奏部。

  「吹奏部去年拿了全國金,今年應該會有實力不錯的新生入學。」她說。


  從見澤村回來,清野凜沒從前那麼怕冷,在寒風中能開口說兩句話。

  國井修刻意往這邊打的棒球,滾到渡邊徹腳邊。

  他彎腰撿起。

  「到時候肯定有很多崇拜你的男生入學。」渡邊徹使勁,棒球高速飛了出去。

  「啊啦,吃醋了?」

  「朋友之間能吃什麼醋?」

  清野凜淡櫻色的嘴唇躲在圍巾里:「崇拜你雙簧管的女生更多吧。」

  遠處,國井修追著天上飛的棒球,使勁奔跑。

  二月二日,雨夾雪

  單軌電車搖搖晃晃,車廂內一片沉默,乘客都縮著腦袋。

  玻璃窗上,小水滴緩緩滑落。

  沉默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渡邊徹走進教室。

  開足暖氣的教室,氣氛熱烈。

  國井修、齋藤惠介,還有池田和美,三人圍在一起聊天。

  「渡邊君,早上好~」正對後門的池田和美,第一個看見渡邊徹。

  「早上好。」渡邊徹在座位上坐下,「在聊什麼?」

  身後的暖氣,把他的頭髮微微吹起。

  「渡邊,」國井修手拍在渡邊徹肩上,「說到二月,你想到什麼?」

  「期末考試?」

  「再猜。」

  「荷蘭東印度公司台灣長官揆一,在投降書上簽字,正式向鄭成功的軍隊投降?」

  「」男生無語。

  「渡邊君,你也太逗了~」女生呵呵直笑。

  「給你個提示,」齋藤惠介面色嚴肅,「甜。」

  「甜?」

  「嗯嗯。」池田和美點頭。

  「啊,我知道了。」渡邊徹恍然大悟,「二月份適合吃甘蔗來著。」

  「」

  「討厭啦,渡邊君,是巧克力。」池田和美笑著作勢打渡邊徹。

  渡邊徹自然而然地躲開,不讓肢體接觸,嘴上說:「順帶一提,脾胃虛寒的人最好不要吃。」

  「夠了!是情人節!情人節啊!」國井修大聲說。

  「渡邊不把情人節當回事,也是理所當然吧。」齋藤惠介開始自艾自憐,「他肯定沒問題,我們的情況才不妙。」

  「和美醬,你會給我們巧克力吧?!」國井修哀求道。

  「義理巧克力的話。」池田和美爽快地說。

  「謝謝和美大人!」兩人同時九十度鞠躬,「我們會好好回禮的!」

  「你們太誇張啦!」池田和美手捂著嘴,被他們逗笑。

  刻意拉長的冬季校服毛衣,蓋住她手的一大半——這就是萌袖。

  「對了,如果是手工巧克力的話,我們會」

  「一邊去!」池田和美毫不客氣地否決了。

  齋藤惠介看向渡邊徹:「渡邊,九條同學會送你巧克力嗎?」

  「九條同學看起來不像是會做那種事的人。」國井修推測。

  「就算九條同學不送,渡邊君也會收到很多巧克力吧。」池田和美笑著說,「我聽說,有不少女生準備送親手織的圍巾和毛衣呢。」

  「圍巾毛衣?饒了我吧,我家K桑會殺了我的,巧克力我也只敢收義理巧克力。」渡邊徹無奈道。

  「清野同學送的本命巧克力呢?」池田和美促狹道。

  「不要拿她開玩笑。」渡邊徹語氣沒什麼變化,卻讓人心頭一沉。

  眾人識趣地不再提清野凜。

  「你們猜,渡邊到時候會收到多少巧克力?」齋藤惠介說。

  「本命巧克力不收的話,三十份,不,四十。」池田和美篤定道。

  「四十?光是回禮都要花十萬円了吧?」國井修難以置信。

  不止是他們,四班教室,乃至整個神川,不,其他高中估計也是,迎來躁動的季節。

  放學後,去社團大樓的走廊上,不時能聽到,路過的女生聊關於情人節的話題。

  走在被雨夾雪打濕的架空走廊,聽到一木葵的上低音號聲,渡邊徹想起明日麻衣。


  說起來,三年級為了準備私立大學的考試,從今天開始,不用強制來校。

  到了這個季節,距離春假——明日麻衣搬來信濃町的日子,不遠了。

  今天的人類觀察部:

  清野凜在看書;

  九條美姬躺沙發上,翹著腳,戴耳機聽歌,玩手機。

  渡邊徹把九條美姬的裙擺下拉,蓋住過分暴露的褲襪。

  「美姬,今天怎麼來了?」他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休息一天。」九條美姬回答。

  休息一天來上學?有錢人可真辛苦。

  「一轉眼就二月了,」渡邊徹稍作停頓,「說到二月,你們想到什麼?」

  「《波希米亞人》在義大利首演。」清野凜視線繼續看著手裡的精裝書。

  「波、波希什麼?算了。美姬,你呢?」

  「2月?房地產淡季。」

  「」

  這比『荷蘭東印度公司向鄭成功投降』還扯,那好歹是有名的歷史事件。

  難道說,今年情人節,收不到這兩人的巧克力了?

  渡邊徹原本有些躁動的心,被雨夾雪降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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