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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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前沒吃過這個,這是一種野果?」

  「可以這麼說,不過我簡單加工了一下,做成了果乾。」

  「還不錯。」

  那女人點了點頭,繼續吃了起來。

  鄭安安發現,真的不是每個人都要根據第一印象去評斷,譬如第一眼見到的娜莎,本以為她是個兇殘暴力的女鬼一般的人物,結局確是,這個人單純,甚至還有一點可愛,最後還幫助自己逃離了生命危險。

  比如上一個望月獸前輩,本以為他是個冷血動物,在這湖底待了許久,已經變得病態,可最後,是他幫助了她們打敗莫裘,也是他教會了自己很多東西。

  這些都是有趣的靈魂啊,眼前的女人,似乎也沒有那樣讓人恐懼了,當然是在她情緒還正常的情況下。

  「前輩,我該怎樣稱呼你呢?」

  「我叫月華,不知道比你老了多少,你隨便就好了。」

  「那我便叫你華姨。」

  「姨是什麼意思?」

  鄭安安停頓了一下,她知道,不能直接說這是叫老一輩的人的稱呼,於是她笑了笑,道:「姨……是我家鄉的一種對女性的稱呼,表示尊敬。」

  月華狐疑地看了鄭安安一眼,「你的名字呢?」

  「我叫鄭安安。」

  「那我就應該……叫你,安姨?」

  鄭安安頓時覺得無話可說,被一個不知道年齡已經有多大的人叫阿姨,真是一種奇妙又獨特的體驗。

  「不不不,還是不了,你叫我安安便好。」

  月華哦了一聲,好像又陷入了沉思。

  鄭安安能感受得到,第一面見到月華時,她好像有一種十分抗拒的心理,她清楚自己的容貌如何,似乎想要試圖用容貌疏遠,可現在,月華卻總是躲閃的樣子,尤其是眼神,不過這是一種好的變化,這至少證明她在開始慢慢接受,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華姨,你是哪個族的啊?」

  「那您……您的臉?」鄭安安剛剛問出這句話時,心裡就開始後悔了,本就剛剛結識不久,竟然就問到了這個問題。

  果然如鄭安安所想,那女人聽到鄭安安的問題後,可以說是瞬間暴走。

  「我的臉?怎麼,你們怕了?怕了就快滾,看在你們還送來這些的份上,我便不要你們的命,還是快一點跑,別等我後悔!」

  哎,和這樣敏感的人相處真的很累,鄭安安想起了自己曾經的一個朋友,有時甚至不知道哪句話就會把她點燃一樣,如果要用一樣東西來形容,估計就是爆竹了。

  生怕這女人再次發瘋,局面像上次那樣無法控制,後果便是是匆匆逃離現場。

  「不不不,華姨,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因為我查了古籍,如果知道這問題的原因,就有可能可以解決。」

  聽到了解決這兩個字,月華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情緒倒也慢慢穩定下來。

  「解決?」

  「嗯,解決。」

  「所以你願意說說嗎?」

  「你最好沒騙我。」月華的語氣又恢復成了溫柔的樣子,雖然溫柔,但話語中的震懾力讓人無法忽視。

  她沉思了一會,穩住身形,緩慢地說道:「我們族的人,都是長生不老,容貌也都是上乘,我是族裡最美的人……有一天,族人邀請我陪她賞月,那天剛好是月圓日……後來,我喝了她拿出的花露,就變成了這樣。」

  月華在陳述著這件事時,都是咬牙切齒的狀態,似乎是想要把那人吃掉一般。

  「所以是那個邀請你的人搞的鬼?」

  鄭安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倒也是個命苦的人,自己最看重的容貌,因為他人的嫉妒變成了現在這樣,原來這就是她開始報復的原因?

  就像是新聞里那些報復社會的人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倒也和殺人犯毫無區別了,畢竟自己的遭遇並不能成為傷害那些無辜的人的理由。

  「可……你說後來剝了那些人的皮?」

  「說來話長,我的確因為這原因才被懲罰,可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我知道我的容貌不如從前,我每天都躲在暗處,可他們還是笑我……還是害我,不管什麼都冤枉給我,沒人願意相信我,我一忍再忍,甚至想過離開,可他們還是沒收斂分毫。」女人說到這裡時,更加憤怒了,她捏緊了拳頭,指甲嵌入了肉中滲出鮮血也毫不在意。


  「我把那些人都殺了,剝下了他們的臉,他們平日裡最珍惜的東西,我偏要毀掉。」

  鄭安安驚得無話可說,她不知道怎樣分辨誰對誰錯,也許雙方都有錯,可她想給月華默默地點個讚,那些欺凌者,在她手上都沒能得到個好結果。

  「我不知道殺了多少,最後也許已經開始走火入魔了罷……族長跪在我身邊求我,可我還是殺了他,因為他不分緣由便隨便相信了那些人的謊話,我明明什麼也沒做……可能到最後一刻,他還是不相信我。」

  「華姨,別再說了。」

  鄭安安不忍心再聽下去,她大概能想到,本來屠殺自己族人就已經算是罪名,也許她殺戮太深,終是被懲罰。

  難道前一陣子這望月湖的異常便是由於這殺戮氣嗎?

  之前隱隱約約在森林全書上看到,這望月湖非同尋常,尤其是湖底的那幾塊石頭,似乎是對於殺戮氣重的人有排斥之意。

  如果按照這樣的思路,一切似乎就能說清了。

  月華在極力控制著自己,又不知道怒火該發向哪裡,於是對著大殿的那把堅固的椅子猛得一踢。

  那椅子一振,竟然碎了。

  「華姨,剛剛說道查閱古籍,你的症狀和上面所描述得很相似,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種原因,這是我抄寫下來的,你可以看一看,如果這方法可以,我們願意幫助你恢復。」

  聽到鄭安安這樣說,月華的手都在顫抖,以為自己一生都要頂著這樣一張臉,她本已經沒了什麼活著的念頭,打算在這湖底了結,沒想到居然有希望可以恢復?

  「為什麼?」

  「我只想你可以好好守護這望月湖,沒有其他的目的,答應我,既然來到了這裡,忘卻從前的那些種種吧,全當是新的開始。」鄭安安看向月華,目光中的誠懇讓人無法忽視。

  月華沒說話,而是拿過了那片白色葉子。

  仔細看了看過程,回想起當時的細節以及後來自己的反應,她似乎可以確定了。

  「真的是這樣!」

  又抬眼看了看下面的解決方法……上面儘是一些她從未聽說過的東西,最重要的是,這居然聯繫了巫術!好在自己正是巫師家族,這上面所說,倒也有辦法可以達到。

  「我會好好守護這望月湖,不過,你們要幫我找到這些藥材。」

  「當然可以,可自從前輩你一來,這湖似乎改變了許多,處處透露著腐爛與死亡的氣味,如果這也可以改變的話,實在是再好不過。」

  其實說到這湖水的改變,月華本人也是迷茫的狀態,這湖水像是排斥她一般,難道真像是把自己帶到這裡的那人所說,這湖水有靈性?如果真的如此,看來自己也該嘗試改變了。

  「我儘量。」

  「還有,華姨,你身上的戾氣真的很重,我會常常來陪你聊天的。」

  鄭安安說完後便拉起多鐸跑開,試圖躲過她的怒火。

  聽到鄭安安的話,月華的確想發怒,可抬眼後發現那兩個小輩早已沒了蹤影。

  其實很多時候,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想要發怒的情緒,尤其是在臉部被毀了以後,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病態的心理。

  現在,便慢慢沉靜下來,等待那個叫安安的小輩找尋到那些藥材。

  二人上岸後,在湖底一直安靜地多鐸發了話。

  「安安,真的打算要尋找那些藥材?」

  鄭安安想了一會兒,鄭重地點了點頭,「開始我並沒有這樣的想法,我就想,如果她真的對這望月湖是個禍害的話,大家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可聽到她講起那些從前,我想幫她,她在說起舊事時的怨恨的表情,讓我想起了在家鄉時曾經發生的事,就當做了一樁善事罷,也了了她的心愿。」

  其實那女人的經歷有些和校園暴力神似,只不過這結果明顯是更嚴重了一些,本質上卻毫無差別,那些施暴者,在被施暴者的忍讓中越發兇狠,而旁觀者,便是真的袖手旁觀。

  並沒有經歷過校園暴力,卻旁觀過的鄭安安,心裡一直有一個這樣的疙瘩,今日所做,彌補不了什麼,當然她也不清楚那被施暴者的結局是什麼,還是那個初衷,不想再讓月華沉浸其中,也不希望有更多的人被其困擾,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罷。

  「嗯,這樣也好,這華姨,也是可憐之人。」多鐸長嘆一聲,目光惆悵,顯然也在為此氣憤。

  「希望她真的可以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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