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笑面虎
「哎，你這小娘子，倒真是會勸人！」趙瑞豐聽得笑起來。
「勸人，也勸已！」葉青桐笑道，「三爺且打起精神來！為了確認這種毒，我想問您幾件事兒！」
「你說！」趙瑞豐連忙點頭。
「你初次感覺身體異樣時，可是覺得渾身發癢，晚間入睡時，都似能聽到耳邊血管的擴張鼓動之聲？」葉青桐認真問。
「嗯嗯！」趙瑞豐用力點頭，「那時是晚上，我睡覺之時，只覺渾身癢得難受，還以為是帳子沒掛好，被蚊蟲叮咬，因此把丫頭妾室罵了一頓，可第二日晚上，她們醺了那麼濃的驅蚊草，仍是奇癢難當，晚間入睡，耳中常有細碎的咕咚聲，想來，便是你所說的擴張鼓動之聲！」
「那麼，這種症狀，是否在三日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你雙腿膝蓋處，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刺癢酸疼？」葉青桐又問。
「就是這樣！」趙瑞豐激動得熱淚盈眶，「葉大夫，看來，你是真的見識過這毒呢！三日後皮膚不癢了，可是，膝蓋骨那裡，又刺又癢，沒過幾日，那刺癢變成酸疼腫漲，到了第十日，雙腿又腫又疼，像是有人時時拿著一根針在刺，站也站不了，走也走不動，後來，腰椎處也有同樣的感覺，自此之後，就再沒離不開過床！」
「您能撐十日，說明體質已經是很好了！」葉青桐道，「若換作尋常男子，五日便要癱瘓在床，一年便會因疼痛難忍，發狂發癲而死，而您，如今已熬到了第三個年頭！」
「所以，我們三爺，是有救的，對嗎？」黃順生激動的抓住她的胳膊，「葉大夫，你能解這個毒的，對吧？你能救他的？對不對？」
「我能！」葉青桐點頭。
「啊！」趙瑞豐和黃順生對視一眼，喜極而泣。
「但是……」葉青桐一句但是，又將兩人滿面喜色驅了去，剩下滿面驚惶。
他們齊齊的看著葉青桐，生怕從她嘴裡說出讓他們失望的話。
其實他們一直在經歷著失望，甚至，可以說是絕望。
但是，剛剛，葉青桐又給了他們希望。
而這希望之後的失望，才是真正令人絕望的！
「不用擔心，我確定，這毒，我可以解！」葉青桐看出他們的心思，忙出言安慰，「只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您中此毒日久，想要徹底清除此毒，絕非一朝一夕可成，沒有個半年的時間，見不到功效！」
「莫說半年，便是再來個兩三年又如何？」趙瑞豐鬆了口氣，擺手道：「只要你說能治好，等十年，我也等！」
「那倒也用不了那麼久！」葉青桐搖頭，又道：「還有一點，我也要跟三爺說清楚！這毒名叫煞蜂，是由一種食人蜂的毒液之中提取出來的，此毒十分詭異，尋常的方子，根本解不了，所以，我只能以毒攻毒，也因此，在治療初期，您的身體，不會比以前好轉，反而會變得更差，但是，這並非藥效不佳，而恰恰說明，藥物在起作用！這一點，我希望您能理解！」
「理解！理解！」趙瑞豐嘴裡說理解，可是，那原本激動的眼神，卻微微黯了下來，他不動聲色的掠了黃順生一眼，兩人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色。
就知道沒那麼容易了。
她剛才說的，上門診治的大夫，被殺或者被打殺的事，並非聳人聽聞，而是真實發生的事件。
趙瑞和是壞人，趙瑞豐是他的死敵，但這並不表明，趙瑞豐就是良善之輩。
因為上京有一個攝政王趙無忌，趙家的人就此雞犬升天，即便升不了天的那些邊緣人物，也是倨傲的很，畢竟，沾上一個趙字，便等同於扯上了皇族的衣襟，算是皇親國戚。
這些邊緣人物，在這小小的嶺南縣城，便是一等一的頭面人物，不驕縱蠻橫一點，都對不起這個姓！
只是，相比趙瑞和，趙瑞豐外表看起來，要和善許多，或者說是，偽善。
趙瑞和是赤裸裸的惡，他自上位之後，也從來不掩飾這種惡。
他五十多歲才上位，身為這個偏門趙家的第一個兒子，但奈何是為一個卑賤的通房丫頭所生，是以，哪怕年紀一大把，照樣要對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嫡子趙瑞豐點頭哈腰，低眉順眼。
數十年壓抑，一朝上位，當然要作個夠。
而趙瑞豐不同，他是嫡子，打小兒是被寵著長大的公子哥兒，雖然家境不能跟那些真正的趙家子弟相比，但到底也是有些家產的，素日裡常端著，端得久了，這股特質便沁入到骨血里，是以，雖然他後來癱瘓落魄，脾氣暴戾，但是，打殺大夫這種事，他仍然覺得是件不光彩的事兒，一直藏藏掖掖，也討厭別人去說。
正因為他討厭，趙瑞和便愈發要渲染，是以，關於他脾氣暴戾，濫殺無辜的言論滿天飛。
而葉青桐也就是從這或真或假的謠言之中，一點點的在自己身邊的人嘴裡打探著事情的真相，以及，揣度著這位趙三爺的脾性。
實際上，她也不是這一天才想到趙瑞豐。
當初在大堂上看到那個趙家的管家，並從跟汪氏閒聊天的過程中，了解到這兄弟相爭的一些事之後，她就想著，也許該來拜訪拜訪他。
如今來了，才知汪氏稱他為笑面虎，實在是很中肯的評價。
就比如現在，他聽了自己那些話後，雖然笑得那樣和善，可是，那眼神卻明顯變了，變得陰森難測。
一個癱瘓在床兩年的人，一個曾經風光無限，最終落於敗勢的嫡子，他最大的特點，除了暴戾之外，還應該非常多疑。
本身莫名其妙中風這件事，就令他疑神疑鬼，生恐再次遇害。
趙瑞和在這兩年中，也必定想方設法，要徹底置他於死地。
而求醫的次數多了，也難免會遇到一些手法高明的江湖騙子。
三種原因合一，此君的心態，只稍想一想，便能猜得出來。
「勸人，也勸已！」葉青桐笑道，「三爺且打起精神來！為了確認這種毒，我想問您幾件事兒！」
「你說！」趙瑞豐連忙點頭。
「你初次感覺身體異樣時，可是覺得渾身發癢，晚間入睡時，都似能聽到耳邊血管的擴張鼓動之聲？」葉青桐認真問。
「嗯嗯！」趙瑞豐用力點頭，「那時是晚上，我睡覺之時，只覺渾身癢得難受，還以為是帳子沒掛好，被蚊蟲叮咬，因此把丫頭妾室罵了一頓，可第二日晚上，她們醺了那麼濃的驅蚊草，仍是奇癢難當，晚間入睡，耳中常有細碎的咕咚聲，想來，便是你所說的擴張鼓動之聲！」
「那麼，這種症狀，是否在三日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你雙腿膝蓋處，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刺癢酸疼？」葉青桐又問。
「就是這樣！」趙瑞豐激動得熱淚盈眶，「葉大夫，看來，你是真的見識過這毒呢！三日後皮膚不癢了，可是，膝蓋骨那裡，又刺又癢，沒過幾日，那刺癢變成酸疼腫漲，到了第十日，雙腿又腫又疼，像是有人時時拿著一根針在刺，站也站不了，走也走不動，後來，腰椎處也有同樣的感覺，自此之後，就再沒離不開過床！」
「您能撐十日，說明體質已經是很好了！」葉青桐道，「若換作尋常男子，五日便要癱瘓在床，一年便會因疼痛難忍，發狂發癲而死，而您，如今已熬到了第三個年頭！」
「所以，我們三爺，是有救的，對嗎？」黃順生激動的抓住她的胳膊，「葉大夫，你能解這個毒的，對吧？你能救他的？對不對？」
「我能！」葉青桐點頭。
「啊！」趙瑞豐和黃順生對視一眼，喜極而泣。
「但是……」葉青桐一句但是，又將兩人滿面喜色驅了去，剩下滿面驚惶。
他們齊齊的看著葉青桐，生怕從她嘴裡說出讓他們失望的話。
其實他們一直在經歷著失望，甚至，可以說是絕望。
但是，剛剛，葉青桐又給了他們希望。
而這希望之後的失望，才是真正令人絕望的！
「不用擔心，我確定，這毒，我可以解！」葉青桐看出他們的心思，忙出言安慰，「只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您中此毒日久，想要徹底清除此毒，絕非一朝一夕可成，沒有個半年的時間，見不到功效！」
「莫說半年，便是再來個兩三年又如何？」趙瑞豐鬆了口氣，擺手道：「只要你說能治好，等十年，我也等！」
「那倒也用不了那麼久！」葉青桐搖頭，又道：「還有一點，我也要跟三爺說清楚！這毒名叫煞蜂，是由一種食人蜂的毒液之中提取出來的，此毒十分詭異，尋常的方子，根本解不了，所以，我只能以毒攻毒，也因此，在治療初期，您的身體，不會比以前好轉，反而會變得更差，但是，這並非藥效不佳，而恰恰說明，藥物在起作用！這一點，我希望您能理解！」
「理解！理解！」趙瑞豐嘴裡說理解，可是，那原本激動的眼神，卻微微黯了下來，他不動聲色的掠了黃順生一眼，兩人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色。
就知道沒那麼容易了。
她剛才說的，上門診治的大夫，被殺或者被打殺的事，並非聳人聽聞，而是真實發生的事件。
趙瑞和是壞人，趙瑞豐是他的死敵，但這並不表明，趙瑞豐就是良善之輩。
因為上京有一個攝政王趙無忌，趙家的人就此雞犬升天，即便升不了天的那些邊緣人物，也是倨傲的很，畢竟，沾上一個趙字，便等同於扯上了皇族的衣襟，算是皇親國戚。
這些邊緣人物，在這小小的嶺南縣城，便是一等一的頭面人物，不驕縱蠻橫一點，都對不起這個姓！
只是，相比趙瑞和，趙瑞豐外表看起來，要和善許多，或者說是，偽善。
趙瑞和是赤裸裸的惡，他自上位之後，也從來不掩飾這種惡。
他五十多歲才上位，身為這個偏門趙家的第一個兒子，但奈何是為一個卑賤的通房丫頭所生，是以，哪怕年紀一大把，照樣要對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嫡子趙瑞豐點頭哈腰，低眉順眼。
數十年壓抑，一朝上位，當然要作個夠。
而趙瑞豐不同，他是嫡子，打小兒是被寵著長大的公子哥兒，雖然家境不能跟那些真正的趙家子弟相比，但到底也是有些家產的，素日裡常端著，端得久了，這股特質便沁入到骨血里，是以，雖然他後來癱瘓落魄，脾氣暴戾，但是，打殺大夫這種事，他仍然覺得是件不光彩的事兒，一直藏藏掖掖，也討厭別人去說。
正因為他討厭，趙瑞和便愈發要渲染，是以，關於他脾氣暴戾，濫殺無辜的言論滿天飛。
而葉青桐也就是從這或真或假的謠言之中，一點點的在自己身邊的人嘴裡打探著事情的真相，以及，揣度著這位趙三爺的脾性。
實際上，她也不是這一天才想到趙瑞豐。
當初在大堂上看到那個趙家的管家，並從跟汪氏閒聊天的過程中，了解到這兄弟相爭的一些事之後，她就想著，也許該來拜訪拜訪他。
如今來了，才知汪氏稱他為笑面虎，實在是很中肯的評價。
就比如現在，他聽了自己那些話後，雖然笑得那樣和善，可是，那眼神卻明顯變了，變得陰森難測。
一個癱瘓在床兩年的人，一個曾經風光無限，最終落於敗勢的嫡子，他最大的特點，除了暴戾之外，還應該非常多疑。
本身莫名其妙中風這件事，就令他疑神疑鬼，生恐再次遇害。
趙瑞和在這兩年中，也必定想方設法，要徹底置他於死地。
而求醫的次數多了，也難免會遇到一些手法高明的江湖騙子。
三種原因合一，此君的心態，只稍想一想，便能猜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