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吃了我的,全都給我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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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青娥被他誇得渾身不自在。

  這個縣太爺,真真是詭異難測!

  想來,他應是看出自己這些小心思了吧?

  看出就看出吧!

  她就是要這樣,這銀子,她拿不到,她李東賢也別想摟在自己懷裡,有劉汪氏這斂財小能手在,他吃了她多少,就得吐多少出來!

  當然,這樣一來,太過便宜了劉汪氏。

  但是,反正自已也要不來,不妨就送給她,有了這筆銀錢打底,看這銀錢的面子,這母老虎總能照拂她一些,葉家在這石頭村的日子,也就能好過一些!

  那邊,劉汪氏已十分「仗義」的把自己的所見所聞,統統說了出來!

  她先從葉青娥被趙家退婚之事講起,在她嘴裡,葉青娥就是一個柔弱可憐的小丫頭,無端的被人休棄,嫁入李家後,又如何的做牛做馬,被李氏三口驅使奴役,又如何中了暑,生了病,今日又是如何捲入這是非之中,她說得條理清楚,聲情並茂,話里話外,都隱約暗指李家有卸磨殺驢,騙婚騙錢的嫌疑。

  說到激動處,劉汪氏涕淚漣漣,竟是為葉青娥的不幸遭遇,掬一把辛酸淚!

  葉青娥原先覺得讓她占了便宜,聽完她這番話,突然覺得這錢花得太值了!

  在她的述說中,李氏三口的臉,那真正是青一陣,白一陣,紫一陣,黑一陣。

  最終,李氏有點撐不住,偷偷的向劉大水拋了個眼風。

  卻不料,那一眼,被本就一直留心他們的劉汪氏瞧個正著!

  劉大水不知就裡,得了李氏的暗示,過來扯劉汪氏的衣襟,想讓她少說點兒。

  他這一扯,直接把母老虎扯爆了。

  「你這爛人,良心被狗吃了?」她素來是個火爆性子,又一慣是劉家的當家人,此時滿腔嫉怒之火,噴薄而出,一把伸出,把劉大水推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幹什麼?」劉大水驚呆了。

  「你說我做什麼?」劉汪氏氣得直發抖。

  自家夫君什麼德性,沒有誰比她心裡更清楚。

  可是,貪財,是排在好色之前的,他打小兒窮得日不聊生,銀子素來比美人親。

  可今日,居然放著可以到手的銀子不收,還要幫那李氏……

  若說剛才有些半信半疑的,不敢確定,這會兒,劉汪氏感覺自己已經拿到了實錘!

  今日若不把這李家這三口掐得鮮血淋漓,她就不姓劉!

  「跪下!」她一把扯過劉大水,借題發揮,隔山打牛,「今日,你當著大老爺的面,把你白紙黑字立下的證據,說個一清二楚!別想著給老娘藏私!你可是里長!是全村人信任的里長呢!」

  劉大水一向懼內,被她吼了這一嗓子,哪裡還敢再不聽,當即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嫁妝一事,說了個清楚明白!

  劉汪氏那邊用心補充:「那葉家大兒,早就知這秀才居心叵測,嫁妝帶過去,立了字據,每回李家要動用這嫁妝,也要請人見證的!我家夫君還有村里許多人,都是見證人!」

  「是……是!」劉大水汗流浹背,結結巴巴道:「在葉家大兒變傻之前,那嫁妝已用了二十五兩!」

  「李家先拿這銀子新蓋了房子,又置了田地,李東賢去讀書應試,哦,還有這娘兒倆,添置了許多衣裳首飾,一應開銷,都從這其中出的!可憐青娥這孩子,吃喝都捨不得,更不用穿,倒是這娘兒仨,拿著別人的嫁妝,整日裡花枝招展的,這會兒,還想這齷齪法子,糟踐別人……」

  「這是一場誤會!」一直站在一旁,沒功夫插話的管家,此時見縫插針開口,「這瘋子……」

  「我呸!」劉汪氏自恃娘家有人,根本不鳥這富貴管家,「你騙鬼啊!鬼都不信!」

  「大人!」管家領命為李東賢脫困而來,此時見李東賢並未解脫,反而有泥足深陷之險,當即急聲呼叫堂上的縣太爺。

  縣太爺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模模糊糊的咕噥一聲:「你那事不是了了嗎?哎喲,這你也說,我也說,本官頭快要炸了,一個一個說嘛……那婦人,你繼續!」

  劉汪氏這邊又呱啦呱啦說起來。

  娘兒仨相互交換著眼色,試圖想出個對策來。

  可是,這事兒有母老虎插手,要想翻身,還真是千難萬難!


  但這麼看著白花花的銀子,流到別人兜里去,那真是比剜他們肉還要痛苦難受!

  最重要的一點是,銀子都花掉了,他們現在,壓根就沒有五十兩銀子可賠啊!

  想到將要被逼債,又要過回以前那種苦日子,大熱天的,娘兒仨都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不,絕不要再過那種日子了!

  過慣了現在這種好日子,再讓他們去過那種溫飽不繼的日子,還不如讓他們去死!

  李東賢和李氏對視片刻,倏忽間都想到了同一件事,當即大聲叫:「大人,生員休棄這女子,可不只是因為今日這誤會!」

  「她不能生!」李氏像想找到了天大的紕漏一般,興奮叫:「她嫁入李家兩年,沒給李家生一男半女,這樣的婦人,你們說,該不該休?」

  「自然是該休的!」管家在旁幫腔,「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身為女子,不能為夫家延續香火,繁衍後代,這樣的婦人,要來何用?」

  「既是她的錯,我們休棄她,自然不用還什麼嫁妝了!」李氏得意洋洋,「她這是欺瞞夫家,我們不要她倒賠銀子就算仁義了!」

  「什麼?」劉汪氏一聽眼看到手的肥肉,就要這麼飛走了,當即肉痛得不行,張嘴便罵:「你這老貨,可真是不要臉啊!」

  「我說的是事實,不是嗎?」李氏被她一懟再懟,雖然害怕,卻也滿腔怨恨,當即反駁。

  「不是!」一直在旁安靜觀看搶銀子大戲的葉青娥,在這時大聲開口。

  「怎麼不是了?」李氏跳腳,「這兩年,你別說生孩子,你連個蛋都沒下出來!你還不如家養的母雞呢!」

  「那是因為你養的公雞就不行!」葉青娥提氣揚聲,「我嫁了個銀樣蠟槍頭的夫君,用我們鄉下人的話來說,就是驢糞蛋子表面光,中看不中用!一片空地,你沒種子,硬想要有收成,這不是做春秋大夢嗎?」

  她這一番話,說得外頭看熱鬧的人,又「轟」地一聲笑起來。

  「喂,婆子,你家兒子不行,就別怪到媳婦頭上了,有這功夫,趕緊帶他去瞧瞧吧!這可是大病,耽擱不得!」吳老二看熱鬧看得義憤填膺,這時候瞅准機會,不由大聲笑鬧。

  李東賢被這笑聲鬧得腦子都快炸了,一旁的李寶珠尖聲大叫:「胡說!這賤婦胡說八道!我哥哥才不是這樣呢!那賤人生得如此醜陋,我哥哥自娶了她,連她一根指頭都沒碰!嫌她噁心呢!」

  她話未落音,李東賢和李氏齊齊變色,而這邊,葉青娥笑意盈盈,朝她福了福,「多謝寶珠姑娘,仗義直言!」

  「什麼?」李寶珠被她謝傻了,跺腳叫:「誰要幫你這賤人說話!」

  「你不想幫,也幫了!」葉青娥道,「方才眾人聽得一清二楚,你說李東賢自娶我之後,連我一根指頭都沒碰,嫌我噁心……」

  「本來就是……啊……」李寶珠話未說完,已被李氏伸手抽了一耳光。

  「抽晚了!」葉青娥滿面嘲諷,「寶珠姑娘說得不錯,自我進門之後,李東賢便沒碰過我一根指頭!因為,他嫌我容顏醜陋,根本就不喜歡我!他娶我,根本就是垂涎我爹賣命得來的那點錢!」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劉汪氏聽到這話,興奮的直點頭,「這李東賢一直就嫌葉青娥貌丑,嫌人家醜,不喜歡人家,還娶,想一想,都知道他想做什麼!你們別可別瞧著,他現在人模狗樣的,他李家以前那叫一個窮!窮得都揭不開鍋!娘兒倆穿一條褲子呢!」

  「李東賢,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葉青娥上前一步,黑眸銳利,字字鋒利如刀,「你這叫騙婚!你一個讀書人,為了一口吃食,不顧綱常倫理,謀我爹賣命的錢財!謀了錢財還不夠,又用這樣一個貨色,來污我的清白!」

  「我葉青娥,於你來說,就是一支甘庶,被你吮淨了汁液,如今,剩這點渣渣,你還要拿她來為你烘最後一把火!你這般盤剝欺詐,對我這個為你家做牛做馬兩年的髮妻,尚且如此狠辣,日後若做了父母官,豈不要刮地三尺,搜盡民脂民膏?」

  李東賢被她那凜然的氣勢,驚得步步後退。

  他步步退,葉青娥就步步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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