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正德帝夜奔南下吃驢火,常破奴治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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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6章 正德帝夜奔南下吃驢火,常破奴治縣有方龍顏悅

  正德帝是個不安分的皇帝。🐚🐠  ☞🐧

  這日夜間,常風以四十六高齡好一通收拾九夫人和劉笑嫣。

  自從上了年紀,常風便把妻妾不能同房這事兒拋之腦後。老子都快五十的人了,一生只有一妻一妾。

  隔半個月三人大被同眠一回又怎麼了?不算出格!王先生都說了,人慾即天理。

  常風剛如開水壺一般咕嘟咕嘟冒汽兒。突然間有人闖到了臥房前,高呼一聲:「常帥爺,快起身。夭壽啦!可出大事啦!」

  常風聽出那是張永的聲音。

  常風連忙披了衣服,來到門口:「怎麼了?」

  張永一臉焦急的神色,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皇上,丟了!」

  剛才常風用了當年在洗鳥都御史倪進賢府里抄出的神奇溶水藥粉。他以為是用藥導致了耳鳴聽岔了。他用手摳了摳耳朵眼,問:「張公公你說誰丟了?」

  張永道:「皇上丟了!」

  常風雙眼圓瞪:「什麼?」

  張永道:「下晌皇上還在豹房呢。到了晚膳時,我去豹房請皇上去膳房。龍椅上空空如也。」

  「起初我沒當回事兒,讓手下內宦們在豹房尋找。沒人!又在整個皇宮尋找,還是沒人!」

  「我還派了十二團營的兵馬,到城郊御苑獵場尋找,亦沒人!」

  常風倒吸一口涼氣:「皇帝不知所蹤,這怎麼得了?」

  張永道:「皇上若是出了任何閃失,咱們廠衛全都得自裁以謝天下。」

  常風問:「司禮監的秉筆們,內閣的閣老們都知道此事了嘛?」

  張永點頭:「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敢瞞!我已告知了李首輔、楊次輔,還有幾位秉筆。」

  「他們如今都在西苑那邊,個個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常風冷靜分析:「張公公你先別急。江彬呢?江彬這些年一直常伴皇上左右。他還在豹房嘛?」

  張永答:「不在。」

  常風一拍腦瓜:「明白了。一準是皇上帶著江彬,跑到哪兒微服私訪去了。」

  劉笑嫣耳朵靈,剛才趴在窗戶沿兒上,將二人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情急之下,劉笑嫣顧不得穿好衣服,帶著個肚兜穿著短穢褲就走出了臥房。拉耷但花白的錘子根兒都露了出來。張永是太監,又不是男人,她懶得避諱,直接來到二人面前。

  劉笑嫣道:「我是皇上的騎射師傅。我了解他的脾性。他最想去的地方是宣府的長城關隘。上次射獵他就說過,想騎馬去宣府實地考察各隘口。」

  宣府是拱衛京師的最前線,距離京師三百四十里。

  當初永樂北遷。太宗爺的初衷是「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以免重蹈南宋偏安一隅,被元所滅的覆轍。應該說太宗的確高瞻遠矚,有大謀略。

  但這也導致京師跟蒙人離得太近。宣府長城這二十幾年來小規模的衝突不斷。

  常風聽了劉笑嫣的話急眼了:「你說皇上會偷偷溜出宮,視察宣府各隘口?啊呀!那裡可是跟韃靼人屢有交戰的前線啊!」

  劉笑嫣補了幾句:「若皇上只是視察宣府各隘口還好。怕就怕他一時興起,出了宣府長城,北上去草原上閒逛。那可就」

  常風目瞪口呆:「這要是遭遇韃靼小股騎兵,被抓或被殺,重蹈英宗爺北狩故事。啊呀!」

  「張永,伱立即派出輕騎,封鎖沿宣府各隘口,嚴加盤查。就說.就說一位勛貴家的世子離家出走。讓宣府守軍一旦發現可疑人等立即扣留。」

  張永點頭,成。

  常風這才發現劉笑嫣只穿了一件肚兜。臉頰處還一閃一閃亮晶晶。

  常風斥罵道:「都兜不住了!還不回臥房穿衣服?」

  太監雖去了勢,但不代表不喜歡女人。張永瞥了一眼劉笑嫣只著穢褲的腿,內心中竟生出一個邪惡的想法:真白嘿!嫂子別看都四十六七了.簡直就是一根老白藕。

  常風對張永說:「咱們去錦衣衛。趕緊派人把袍澤們都召到衛里來!城內要戒嚴!」

  常風跟張永來到錦衣衛。不多時,一眾弟兄聚齊。


  常風有條不紊的安排道:「巴沙,你帶兩千袍澤,騎快馬出城。十人為一隊,讓目睹過龍顏的大漢將軍為隊長。向北尋找皇上。」

  巴沙問:「帥爺明示,具體搜索哪些地方?光說往北.這搜索範圍太大了些。」

  常風嘆了聲:「唉,你問我,我問誰去!橫豎出去找就是了!」

  巴沙拱手:「是。」

  常風又問:「張公公,派去宣府傳令的人出發了嘛?」

  張永點頭:「我派了顯武營的敬武去。」

  常風再道:「你去告訴李首輔。若明日早朝前,皇上沒有回宮。就讓他對群臣說,皇上偶感風寒,取消早朝。」

  「皇上失蹤之事不要外傳。不然此事到了文官們嘴裡,不知會傳成什麼樣子。」

  張永點點頭:「嗯,橫豎皇上御門聽政一向是三天打魚,三百六十二天曬網。偶爾取消一次早朝正常的很。外臣們不會起疑。」

  「我這就去西苑找李首輔。」

  常風他們都錯了。正德帝帶著江彬,騎著西北剛剛貢上來的兩匹「紫雲駒」,並未北上宣府,而是南行了。

  京城以南五十里的大興縣。

  君臣二人正騎著馬走在街面上。

  此番皇帝夜奔,緣於江彬多的幾句嘴。

  下晌時,江彬對正德帝說:「上回兒臣代天巡視北直隸各衛所,路過河間時,品嘗了當地名吃驢肉火燒。簡直美味無比。怪不得都說天上飛龍肉,地下驢肉。」

  正德帝一聽這話來了興趣:「河間離京城四百里。西北貢上來兩匹紫雲駒,奏疏上說可日行五百里。咱們就去河間,試試紫雲駒的腳力如何?」

  「順便嘗嘗你所說驢肉火燒到底有多好吃。」

  正德帝是個一時興起就一定要付諸實踐的人。

  二人換上了大漢將軍的服裝,先溜出了宮。又在宮外換了便服,混出城門。一出城門便縱馬狂奔。跑了一個半時辰,來到了大興縣地面。

  大興縣經過常破奴的大半年的治理,境內肅然。幾乎有聖人所言「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景象。

  兩個巡夜的更夫攔住了正德帝和江彬。

  更夫頭兒質問:「什麼人?怎麼大黑天在街上騎馬閒逛?」

  江彬道:「老頭兒,我們是過路的客商。」

  更夫頭兒警覺的打量著二人:「客商?路引呢?」

  按照明制,百姓不得出原籍所在百里之外。出百里需官府開具的路引。這玩意兒就像是後世的身份證,沒有它想出遠門寸步難行。

  江彬哪裡有路引。他從袖中摸出一枚五兩的銀錁子,拋給更夫:「這銀子請你喝酒。」

  萬萬沒想到,天下竟有不吃腥的貓!

  更夫頭將銀子拋還給江彬:「我要是拿了你的銀子,我們常縣尊會奪了我的差事,再打我三十板子趕出皂班!跟我們走一趟吧,去縣衙!」

  江彬問:「可是嫌銀子少?」

  更夫頭兒冷笑一聲:「就算你給我五百兩銀子,我也得拿你!我們常縣尊鐵腕治縣。我可不想挨板子丟差事,再被罰沒了納賄得來的銀子。」

  「快下馬,不然我就吹響哨了!到時候捕房快手來拿你們可不會這麼客氣。」

  正德帝急中生智。他暮時換大漢將軍的衣服出宮,留下了一塊大漢將軍的腰牌。

  正德帝亮出腰牌:「我是宮中大漢將軍。奉皇上密旨出宮辦差。」

  更夫頭兒看了看腰牌,又見正德帝樣貌不俗,穿著打扮像是京中貴人。他連忙道:「啊,原來是過路的上差,失敬失敬。」

  江彬罵了句:「快滾。」

  正德帝卻道:「別罵他們。他們也是盡本職。」

  兩名更夫走後,正德帝笑道:「朕早就聽說,衙門裡的吏、役比官還要黑。沒想到這大興縣的更役竟拒賄秉公。」

  「這大興縣治理的不錯。剛才那更夫說,這裡的縣官姓常?」

  江彬連忙提醒:「您忘了?去年常破奴自請降為知縣。吏部將他派到了大興。」

  正德帝一拍腦瓜:「咳!這裡的縣官原來是我幼年時的伴讀郎破奴哥啊!嘿,順天府的高老頭兒幾次三番跟朕提及,他在大興施政有方。」


  「朕還以為高老頭兒是看在破奴哥的首輔岳丈、屠夫親爹面子上才替他說好話。」

  「這回親自到了大興縣,才知所言不虛。」

  江彬附和:「對對,常知縣的確是個好官。我代天巡視各衛所時亦有耳聞。」

  正德帝下馬:「得了,到了朕發小的地盤,咱倆就別騎著馬耀武揚威的了!下馬在城中逛一逛。」

  二人往前走,看到了一個粥鋪。粥鋪上寫著「官衙施粥」四個大字。

  許多小孩都排在粥鋪門前,端著碗領粥吃粥。幾個大人給他們每人發一小塊鹹菜疙瘩。

  正德帝有些好奇,走了過來,問其中一個老頭:「老人家,我們是外地人。路過大興遊覽,觀風問俗。這粥鋪怎麼寫著官衙施粥啊?」

  老頭答:「咳,這說來就話長了。大興以前有五六家豪族。兼併了百姓不少田地。」

  「我們縣尊一上任就抑豪強。抓了他們的各家的族長,讓他們吐出了兼併百姓的地,還予百姓。」

  「其中有一千多畝啊,因年頭久遠,原屬百姓要麼找不著了,要麼人死無後。」

  「這一千多畝地就成了無主地。我們縣尊便拿一千多畝地的產出,在城內各處開設了二十幾個粥棚。」

  「城內無地且做工得錢每年不超過兩貫的窮戶,家中十三歲以下的孩子可每日到粥棚吃粥。」

  說完老頭又將一根筷子插在了粥上。筷子插粥而不倒:「瞧,說是粥,其實厚得跟麥飯沒什麼兩樣。」

  「孩子們吃得飽,身子自然就長得快,長得健碩。」

  正德帝聽了這話,一連說了三聲好:「好!好!好!」

  江彬也幫常破奴說話:「這麼說,貴縣的縣尊是個好官、清官、能官。」

  老頭答:「那是自然!都說大興在天子腳下,屬順天府首善之區。可以前的縣尊們咳。貪財的貪財,好色的好色,個個都欺負老百姓。」

  「唯獨我們這位常縣尊,那叫個兩袖清風,清正廉潔。來我們大興不到一年,施行的仁政不下幾十樁!」

  「以前魚肉鄉里的捕快衙役,也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聽說啊,他爹在京里是什麼錦衣衛屠夫。捕快衙役怕惹惱他,被他老子摘了腦袋。如今個個老實的像小媳婦兒似的。」

  正德帝笑道:「對對,你們縣尊他爹在京城裡是個殺人無數的屠夫。據說他殺過的人,手拉手圍起來能繞京城九門城牆一整圈兒呢!」

  老頭念了聲佛:「阿彌陀佛。這麼血腥的一個屠夫,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與人為善的好兒子呢!」

  「我們縣尊沒有架子。沒事兒就到我這兒來吃粥。吃完還要扔下幾個銅錢當粥錢。」

  「他夫人據說是首輔家的大小姐。我看不像。」

  正德帝問:「哦?為何不像?」

  老頭答:「哪有首輔家的大小姐,天天領著丫頭、端著盆,到河邊跟一群老娘們一處洗衣服,還說說笑笑的?」

  正德帝感慨:「真是難為他家夫人了。」

  老頭道:「是啊,清官難當,清官家的夫人更難當。」

  江彬提議:「爺,我看天色已晚,咱們找個地方歇腳?」

  正德帝點頭:「成,就在大興住一晚。老人家,城中可有美婦人乎?」

  健談的老頭一愣,隨後笑道:「你是要找窯鋪是吧?那你得去北城胭脂街。」

  「窯鋪自古就是禁不絕的。我們縣尊上任後定下規矩,窯鋪姐兒要領官照,集中在北城那一條街上。」

  「縣衙每月要派官婆查她們的身子,看有沒有得髒病的。得了病就要除官照,讓窯鋪老闆出一注大錢給姐兒治病,從良。」

  「縣尊還嚴禁窯鋪買十六歲以下的閨女。反正啊,縣尊把這大興的各行各業都管得井井有條,規規矩矩。」

  正德帝又一番誇讚,隨後問了如何去胭脂街。

  二人離開粥鋪,剛要牽著馬去胭脂街。正德帝卻改了主意:「算了。許久未見破奴,還挺想他的。去縣衙,看看他吧。讓他明日一早陪著咱們趕路,去河間吃驢肉火燒。」

  「他替朕將大興治理得海晏河清。朕總要請他吃頓飯嘛。」

  二人來到了縣衙大門口。

  值夜的看門役頭走上前來:「做什麼的?」

  正德帝扯謊:「我是貴縣常破奴常縣尊的同年。去南邊赴任途經此處,想找他敘敘舊。」

  役頭看正德帝二人衣著不凡,拱手道:「啊,二位大人稍等。容我去通稟縣尊一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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