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軍務提督楊一清,監軍張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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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3章 軍務提督楊一清,監軍張永

  楊一清在家裡的躺椅上憶完往事,開始打盹睡回籠覺。♚♞  🐻💝

  奉天門那邊,一場事關楊一清命運、大明王朝命運的博弈仍在進行中。

  李東陽提議啟用楊一清去平叛,當即觸碰了劉瑾的逆鱗!

  劉瑾道:「萬萬不可!啟稟皇上,楊一清是待罪被奪職的庶民。怎麼可以統帥大軍代表朝廷前往西北平叛呢?李首輔提出這個建議.居心叵測!」

  正德帝面色一變:「哦?楊一清不行?想來劉瑾你是行的!不如朕給你五萬陝西鎮兵,你去寧夏平叛?」

  劉瑾雖好大喜功,但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打仗這事兒不好玩,有可能兵敗身死,被剁成肉泥。咱老劉才不去湊那個熱鬧呢!

  朝野人人都罵我是王振。王振當年權傾朝野,若不是腦子進了水,非要摻和帶兵打仗的事兒,又怎麼會在土木堡死於亂軍之中?

  咱老劉可比王振聰明多了。讓我去平叛?不干不干。

  劉瑾道:「稟皇上,老奴擅長政務,卻不善軍事。」

  正德帝又望向了劉瑾的幾個黨羽:「焦芳,伱去?」

  焦芳連忙伏地叩首:「老臣年老體衰,經不起鞍馬勞頓。再說老臣從未有過領兵出征的經驗。怕耽誤了軍國大事。」

  正德帝追問:「劉宇,你呢?你既是閣員,又是兵部夏官。還有過擔任宣大總督,節制鎮兵的履歷。你去?」

  劉宇的宣大總督也好,兵部尚書也好,內閣閣員也罷,統統都是用錢買來的。他根本沒有打仗的真本事,且他惜命的很。

  劉瑾給劉宇狂使眼色,希望他能接下這個差事。

  萬萬沒想到,劉宇竟開始裝病:「稟皇上,老臣最近病了!害了寒熱之症。若率軍出征,鞍馬勞頓,恐病情加重,病死途中。」

  「老臣死不死是小事。耽誤了平叛是大事!為了大明的長治久安請皇上另擇統帥!」

  正德帝一連點了六名閹黨骨幹的名,這些人一一推脫。

  其實劉瑾這伙兒人都想錯了。

  當今皇上的皇位,是小宗朱棣通過叛亂的方式,強奪大宗身份得來的。

  在靖難之役獲勝前,朱棣便是反王!

  故而安化王叛亂的消息傳來,劉瑾黨羽皆認為這場叛亂來勢洶洶,不好平定,起碼也是個靖難之役的水平。

  這樣的惡仗硬仗,他們自然避之不及。

  這群人貪污納賄、玩弄權術、栽贓陷害在行。分析局勢、解析戰局卻是妥妥的門外漢。

  安化王能跟燕王朱棣比嘛?

  當年朱棣手下的燕軍是什麼成色?北方勁旅,天天在邊境跟蒙古鐵騎切磋技藝。

  燕軍統帥朱棣又是什麼人?十六歲就跟著老丈人徐達去草原砍蒙古人的腦袋玩。是實打實的百戰悍帥。

  安化王叛軍呢?寧夏駐軍的精銳主力全被仇鉞、楊英帶到賀蘭山嚇唬韃靼人了。剩下的偏軍被安化王拉攏、利誘,上了賊船。

  這伙兒叛軍撐死就是後世國軍地方保安團水平。人數也只有區區兩萬而已。

  安化王就更不用說了。除了野心大和紙上談兵,就沒有別的特長。

  大明根本不用傾全國之力。即便只調用陝西鎮兵的一部分,都能輕鬆將叛亂撲滅。

  誰統兵前去寧夏,等於白撿一個平叛大功。

  閹黨中也不是沒有明白人。張彩就是明白人。可惜他最近幾日跟劉瑾起了幾次口角,氣得故意稱病在家眼不見為淨,沒有參加今日早朝。不然他一定會主動請纓,攬下這樁天大的功勞。

  正德帝一揮龍袖,龍顏大怒:「你們都不願去,也不讓楊一清去。難道朝廷要坐視叛亂愈演愈烈,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就在此時,自回京後一直謹小慎微,老實得像剛過門小媳婦兒一般的楊廷和出班。

  長久的隱忍,等得就是在關鍵的時刻,關鍵的地點,關鍵的事情說上關鍵的話。

  楊廷和道:「稟皇上。臣以為楊一清在西北領兵多年。他實乃王越、王恕、馬文升之後,大明最有軍事才能的文官!」

  「故首輔推薦楊一清掛帥平定安化王叛亂,臣附議!」


  內閣四位成員,李東陽、焦芳、楊廷和、劉宇。焦、劉二位當縮頭烏龜,不願意領兵出征。李、楊二位支持楊一清出征。

  局面已經一邊倒。

  正德帝拍板:「擬旨,起復楊一清任陝西、寧夏提督軍務。命其領陝西鎮兵五萬人前往寧夏,平定叛亂!」

  正德帝在豹房研習了數年軍事,那可不是白研習的。

  他對西北局勢洞若觀火。安化王只有兩萬戰力低下的偏軍。陝西鎮兵則是明軍精銳之一。

  更何況,仇鉞、楊英帶到賀蘭山的三萬寧夏兵精銳隨時可以回師參與平叛。讓楊一清帶五萬陝軍前往,可謂是十拿九穩。

  就在此時,李東陽又提了一條建議:「按照劉公公去年所定明軍出征的新規矩。大軍出征,應由文官掛帥,宦官做監軍。」

  「如今皇上派了楊一清掛帥,臣建議由劉公公做監軍,一同前往!」

  劉瑾本來就不願意去西北平叛。現時正德帝拍板讓楊一清掛帥,他就更不願意同去了!

  要知道,楊一清經略陝西十多年,陝軍將領大部分都是楊一清的故舊。

  劉瑾怕楊一清指使故舊,在平叛途中下黑手放冷箭,弄死自己。那群邊軍丘八有什麼事兒是不敢幹的?

  李東陽此言一出,劉瑾連忙推脫:「稟皇上,司禮監那邊差事繁忙。老奴需坐鎮司禮監,幫皇上分憂,處理政務。實在分身乏術。」

  正德帝道:「好,你劉瑾不去。谷大用,你去!」

  谷大用跟劉瑾是一個心思,亦推脫道:「稟皇上,老奴不懂軍事,做監軍恐怕要耽誤了平叛要務!」

  正德帝又望向八虎之一的丘聚:「丘聚,你去!」

  丘聚道:「啊,稟皇上,您是知道的,老奴是看守皇莊出身,連馬都不會騎。」

  正德帝有些心煩意亂:「罷了,監軍人選劉瑾你看著辦吧,散朝散朝!」

  散朝之後,劉瑾走向司禮監的方向,谷大用則伺候著正德帝回了西苑豹房。

  李東陽快步走到了劉瑾面前。他將常風昨夜教他的一席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隨後道:「劉公公請慢行。」

  劉瑾停住了腳步,一臉不悅的表情:「李首輔今日早朝大出風頭啊。把一個待罪的草民捧成了節制兩省兵馬的提督軍務。」

  李東陽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劉公公誤會我了!我並非是想跟您對著幹。我是想替您除掉楊一清啊!」

  劉瑾一愣:「除掉楊一清?」

  李東陽開始按常風所教,誇大安化王叛亂:「安化王世代塞王。那是在邊關拼殺出來的悍王!說句大不敬的話,他像極了太宗爺!」

  「他手下的叛軍別看只有兩萬,卻都是刀頭舔血的百戰老兵!」

  「此次叛亂的規模,恐怕不亞于靖難之役!」

  「靖難之役時,第一個統帥南軍的人是誰?結局如何?劉公公可知?」

  劉瑾尷尬的一笑:「對於史書嘛,我不甚了解。倒要賜教。」

  李東陽道:「第一個統帥南軍的人是耿炳文!下場是真定之戰中兵敗身死!我預測,楊一清就是耿炳文第二!」

  劉瑾的口氣緩和了不少:「啊,原來是這樣。」

  李東陽趁機說:「劉公公,你和焦次輔、劉閣老為何不願去西北?因為你們都是懂軍事,有韜略的人。看出了西北的兇險!」

  「依我所見,監軍一職你不如交給張永!你平日裡就跟張永不睦。」

  「就算張永沒被叛軍殺死。最起碼,你把他打發到西北眼不見為淨,也省得他在京里礙你的事。」

  劉瑾思索良久:「嗯,有理,有理。皇上讓我定奪監軍人選。我看就派張永去吧!」

  劉瑾徹底中了李東陽和常風設下的圈套!

  一個時辰後,常府。

  常風在院中來回踱步,等待著消息。

  張永大步走了進來:「常爺,成了,成了!」

  常風問:「平叛的人選定下來了?」

  張永笑道:「提督軍務,楊一清!監軍,張永!」

  常風一拍手:「除虎大事成功了一半!我這個東廠千戶是你的下屬。我隨你一同前往西北名正言順。羅織罪名,扣大帽子是我的專長。」


  「這下劉瑾就等著敗亡吧!」

  張永道:「嗯。就按照你所說。炮製一些劉瑾參與安化王叛亂的證據。」

  常風又道:「其實有些證據是現成的,連炮製都省了。南方的寧王給劉瑾行賄得以恢復護軍,嘗到了甜頭。其餘藩王有樣學樣。」

  「安化王也給劉瑾行過重賄,加了兩萬畝莊田。莊田產的糧,不就是叛軍的軍糧嘛?」

  「咱們只需恪守一個原則——不是劉瑾逼反了安化王,而是劉瑾參與了安化王叛亂!」

  張永點頭:「成!走,咱們這就去找楊老帥。」

  張永和楊一清好得跟一條繩上的螞蚱似的。這回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常、張二人來到了楊一清的四合院。

  楊一清已經接了旨。他在地上畫了一幅簡單的寧、陝地圖。標註好了進軍路線。

  常風和張永走了進來。

  常風拱手:「楊老帥,恭喜你起復啊!」

  楊一清捋了捋鬍鬚:「我能起復,你們二位私下應該行了不少手腕吧?」

  張永道:「還是你楊老帥統兵打仗的能力強,皇上看重你。」

  常風問楊一清:「此番平叛楊老帥可有把握?」

  楊一清語出驚人:「皇上給了我五萬陝軍,人數太多了。平定一群烏合之眾,何須五萬精銳邊軍?兩萬足矣。」

  「我現在想的不是怎麼打贏這一仗。而是打贏的同時如何生擒安化王!」

  「你們來看,這是我的進軍路線。」

  常風不懂軍事。張永卻是個內行。

  張永一看地上的圖,就明白了過來:「你是打算穩紮穩打,逐步推進?」

  楊一清點頭:「我軍軍力比叛軍高上一大截,無需出奇兵。穩紮穩打便可取勝。」

  「別忘了,我們除了五萬精銳陝軍,還有賀蘭山的三萬寧夏精兵可以調動。」

  「韃靼人在賀蘭山只是虛張聲勢。仇鉞、楊英隨時可以抽身回師,從安化王的後背來上一刀!」

  常風壓低聲音:「平叛只是次要的。安化王是大明的肌膚之癢,劉瑾才是大明的心腹大患!咱們此行西北的主要目的,是給劉瑾安上一個叛亂的罪名。」

  「這些年皇上把劉瑾當成了壓制文官的替身,存錢的悶葫蘆罐兒,一味縱容。」

  「劉瑾貪污納賄也好,任人唯親也好,一手遮天也罷。皇上都能忍。」

  「但唯獨有一條,皇上是斷乎忍不了的。那便是有不臣之心,參與叛亂!」

  楊一清點頭:「妙哉!咱們三人此番能夠同往西北,乃是除虎的天賜良機!」

  張永皺眉:「有件事我想不通。李首輔誆騙得了劉瑾,卻騙不了張彩。張彩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就坐視楊老帥當了軍務提督,我當了監軍?」

  常風笑道:「張彩跟劉瑾鬧脾氣,賭氣稱病躲在家裡呢。他壓根就沒參加今日的早朝。」

  楊一清誇讚:「常帥爺不愧是掌了多年錦衣衛的人,消息就是靈通。」

  常風道:「這算什麼消息靈通。我不止知道張彩稱病在家。連他今辰吃了什麼早點都一清二楚。」

  當夜,劉瑾府邸。

  劉瑾正跟一眾黨羽喝酒取樂呢。

  張彩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劈頭就問:「為何不與我商量!」

  劉瑾不悅:「好幾日不見,怎麼見面就氣鼓鼓的?」

  張彩道:「你大難臨頭了,還不自知?」

  劉瑾怕張彩當著黨羽的面頂撞他,讓他下不來台,於是拉著張彩:「去我書房說話吧。」

  二人進得書房。

  張彩問:「你怎麼坐視楊一清當了平叛的統帥?張永做了監軍?他們二人到了一處,還有你的好嘛?」

  劉瑾笑道:「為這事兒啊!我本意是讓他們二人去西北送死啊!」

  說完劉瑾將李東陽早朝後的那一席話,複述給了張彩聽。

  張彩聽後驚愕不已。驚愕是因為他沒想到權傾朝野的立皇帝蠢到令人髮指。

  張彩問:「聖旨下了嘛?」

  劉瑾點頭:「聖旨今日上晌就下了啊。」

  張彩如一灘爛泥般坐到了椅子上:「完了,木已成舟。你會死,我也會受你牽連,死無葬身之地!」

  劉瑾道:「言過其實了吧?」

  張彩嘆了聲:「唉,你中了李東陽的套子啊!安化王前一陣派人進京給你送銀子,你收沒收?」

  「周東度、安惟學是不是你派到西北去的?」

  「若安化王落在了楊一清、張永手中。他們會利用安化王大做文章!」

  「更別提,楊一清、張永身後還站著常風了!炮製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是他的專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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