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打碎的鏡子
司聞看著微信里的消息不自覺的揚起了一個笑容，沈修紜告訴他今天晚上就回來了。
這幾天兩人斷斷續續的在微信里聊天，司聞每天都會給他發餵小乖的視頻，然後告訴他注意洗手頻率、少喝酒，最後睡前會發一句晚安。
沈修紜雖然回的不及時，但是基本只要看到就會回復他。
司聞想，這樣已經足夠了。
看著家裡的燈光亮起，司聞一怔，是向雅寧回來了嗎？
打開門，一陣小孩子的嬉笑聲傳了出來，在他進屋內的瞬間戛然而止。
司聞看向客廳，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男孩正在沙發上玩玩具，向雅寧在一旁滿臉寵溺的看著，見他進來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回來了。」向雅寧不咸不淡的問了一句。
「媽媽，這是誰啊？」小男孩放下手中的玩具，好奇的瞪著眼睛問向雅寧。
司聞脫鞋的身影一頓，媽...媽？
他抬起頭，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緊盯著向雅寧，那張向來平靜的的臉此刻終於出現了一道裂縫。
他的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乾澀得厲害，費了好大的勁才艱難地開口問道：「他是誰？」
向雅寧的神情變得極為複雜，她移開了目光，低頭輕柔地摸了摸小男孩的頭，「你弟弟。」
「弟弟？」司聞只覺得一股荒唐感湧上心頭，險些控制不住地笑出聲來。
一個月未歸家的媽媽，一回來就給他帶來了個弟弟？
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司聞呆呆地站在原地，身體微微顫抖，心中像是有一把尖銳的刀在不斷攪動，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這就是你常年出差的理由？」
向雅寧沒說話也沒解釋，只是低著頭，讓司聞看不清她的神情。
小男孩抬頭看著向雅寧，「哥哥？媽媽，你不說我只有一個姐姐嗎？怎麼還有一個哥哥呀？」
客廳中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小男孩看了看司聞，又看了看向雅寧，「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媽媽，我要姐姐！」
見到男孩哭，向雅寧瞬間心疼的將他抱在懷裡，「乖乖不哭啊，媽媽明天給你買新的玩具好不好？」
司聞臉色白的嚇人，站在那一動不動的看著沙發著的兩人，好像一座慘遭遺棄的雕像。
「不要！我不要玩具！我要姐姐！咳咳……」
男孩哭個不停，哭到最後竟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向雅寧臉上立刻出現了緊張的神情，聲音中帶著焦急：「司聞，媽媽一會再跟你解釋。你弟弟有哮喘，你...能不能把女裝穿上裝作他姐姐？」
男孩不停的咳嗽，臉色逐漸蒼白，向雅寧慌忙的拿出一旁的藥讓男孩吸，眼底帶著懇求的看向司聞：「司聞，你弟弟是無辜的，你幫幫他，求求你...」
司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樓的，每一步都仿佛只是機械地重複著動作，毫無意識。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軀殼，
他看著鏡子中自己慘白的臉，空洞的眼睛，低頭笑出了聲。
這麼多年，他好不容易適應了向雅寧對他的冷眼與漠視，可今天向雅寧卻用一根鐵錐狠狠地戳進自己的心口，硬生生撕開了他鮮血淋漓的傷口。
人心怎麼能這麼狠。
司聞打開衣櫃，換上了一套女裝，熟練地將假髮戴在頭上，鏡子中驀然出現了一個漂亮的女生。
不就是穿女裝嗎？
他看著鏡子半晌，隨後猛地抬起手，一拳將鏡子打碎，鮮紅的血珠滴滴答答的墜落到地上，地上很快就出現了一灘血跡。
司聞面無表情的拿水衝著傷口，然後下樓。
吸了藥的小男孩已經不再咳嗽，只是唇上沒什麼血色，呼吸還有些急促，看著從樓梯上下來的司聞，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姐姐！是姐姐！」
向雅寧抬頭看著一身女裝的司聞一愣，然後低下頭不敢看他，聲音有些沙啞的對著小男孩說：「嗯，姐姐來看你了。」
小男孩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撲到了司聞的身上，卻因為太矮只能抱到司聞的大腿。
他仰著頭看著司聞，天真的笑道：「姐姐好漂亮！我喜歡姐姐！」
司聞看著那張天真無暇的笑臉，突然想起在那場車禍中喪命的妹妹，一種巨大的無力感頓時充斥著他的心頭。
這是報應嗎？
小男孩攀著司聞的腿要抱抱，司聞漠然的低頭看著他幾秒，在他快哭的時候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向雅寧看著這畫面，撇過臉去，眼眶不禁紅了。
而另一頭在機場vip休息室的沈修紜眉頭一直微微皺著，司聞已經兩個小時沒有回他的消息，最後一句話還停留在他問司聞有沒有想吃的東西，這種情況是從來沒發生過的。
司聞回復他的消息一向很快，基本上他說完就會得到回覆，這次卻意外的沒有回覆，一向沉穩的沈修紜難得的有些煩躁。
「沈先生，這邊可以登機了。」服務人員面帶微笑，極其恭敬地對沈修紜說道。
沈修紜微微頷首，輕輕「嗯」了一聲，深邃的眼眸沉如深潭。
下飛機的時候沈修紜第一時間打開了手機，看著始終沒有消息的微信擰了擰眉，對著前面的司機道：「去清江山水。」
「好的，那不去見李總了嗎？」
沈修紜情緒不明的說道：「推了。」
司機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瞧著面色如霜的沈修紜，只得把到嘴邊的勸說咽了下去。
到了家後沈修紜先洗了個澡，然後隨意找了一套運動服套上。運動服的款式寬鬆又簡單，卻絲毫掩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矜貴和俊朗。
沈修紜頭髮濕漉漉的，還滴著水珠，他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該干正事了。
接到沈修紜的語音電話時司聞正坐在床上發呆，他衣服也沒換，手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留下了猙獰交錯的傷口，在雪白的肌膚上極為明顯。
看著屏幕上的三個字他終於回過神來，緩緩按下接聽鍵。
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和平常一樣，但沙啞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喂，沈總，您有事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接著低沉的嗓音隔著屏幕傳了過來，「司聞，小乖好像餓了。」
這幾天兩人斷斷續續的在微信里聊天，司聞每天都會給他發餵小乖的視頻，然後告訴他注意洗手頻率、少喝酒，最後睡前會發一句晚安。
沈修紜雖然回的不及時，但是基本只要看到就會回復他。
司聞想，這樣已經足夠了。
看著家裡的燈光亮起，司聞一怔，是向雅寧回來了嗎？
打開門，一陣小孩子的嬉笑聲傳了出來，在他進屋內的瞬間戛然而止。
司聞看向客廳，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男孩正在沙發上玩玩具，向雅寧在一旁滿臉寵溺的看著，見他進來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回來了。」向雅寧不咸不淡的問了一句。
「媽媽，這是誰啊？」小男孩放下手中的玩具，好奇的瞪著眼睛問向雅寧。
司聞脫鞋的身影一頓，媽...媽？
他抬起頭，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緊盯著向雅寧，那張向來平靜的的臉此刻終於出現了一道裂縫。
他的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乾澀得厲害，費了好大的勁才艱難地開口問道：「他是誰？」
向雅寧的神情變得極為複雜，她移開了目光，低頭輕柔地摸了摸小男孩的頭，「你弟弟。」
「弟弟？」司聞只覺得一股荒唐感湧上心頭，險些控制不住地笑出聲來。
一個月未歸家的媽媽，一回來就給他帶來了個弟弟？
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司聞呆呆地站在原地，身體微微顫抖，心中像是有一把尖銳的刀在不斷攪動，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這就是你常年出差的理由？」
向雅寧沒說話也沒解釋，只是低著頭，讓司聞看不清她的神情。
小男孩抬頭看著向雅寧，「哥哥？媽媽，你不說我只有一個姐姐嗎？怎麼還有一個哥哥呀？」
客廳中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小男孩看了看司聞，又看了看向雅寧，「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媽媽，我要姐姐！」
見到男孩哭，向雅寧瞬間心疼的將他抱在懷裡，「乖乖不哭啊，媽媽明天給你買新的玩具好不好？」
司聞臉色白的嚇人，站在那一動不動的看著沙發著的兩人，好像一座慘遭遺棄的雕像。
「不要！我不要玩具！我要姐姐！咳咳……」
男孩哭個不停，哭到最後竟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向雅寧臉上立刻出現了緊張的神情，聲音中帶著焦急：「司聞，媽媽一會再跟你解釋。你弟弟有哮喘，你...能不能把女裝穿上裝作他姐姐？」
男孩不停的咳嗽，臉色逐漸蒼白，向雅寧慌忙的拿出一旁的藥讓男孩吸，眼底帶著懇求的看向司聞：「司聞，你弟弟是無辜的，你幫幫他，求求你...」
司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樓的，每一步都仿佛只是機械地重複著動作，毫無意識。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軀殼，
他看著鏡子中自己慘白的臉，空洞的眼睛，低頭笑出了聲。
這麼多年，他好不容易適應了向雅寧對他的冷眼與漠視，可今天向雅寧卻用一根鐵錐狠狠地戳進自己的心口，硬生生撕開了他鮮血淋漓的傷口。
人心怎麼能這麼狠。
司聞打開衣櫃，換上了一套女裝，熟練地將假髮戴在頭上，鏡子中驀然出現了一個漂亮的女生。
不就是穿女裝嗎？
他看著鏡子半晌，隨後猛地抬起手，一拳將鏡子打碎，鮮紅的血珠滴滴答答的墜落到地上，地上很快就出現了一灘血跡。
司聞面無表情的拿水衝著傷口，然後下樓。
吸了藥的小男孩已經不再咳嗽，只是唇上沒什麼血色，呼吸還有些急促，看著從樓梯上下來的司聞，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姐姐！是姐姐！」
向雅寧抬頭看著一身女裝的司聞一愣，然後低下頭不敢看他，聲音有些沙啞的對著小男孩說：「嗯，姐姐來看你了。」
小男孩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撲到了司聞的身上，卻因為太矮只能抱到司聞的大腿。
他仰著頭看著司聞，天真的笑道：「姐姐好漂亮！我喜歡姐姐！」
司聞看著那張天真無暇的笑臉，突然想起在那場車禍中喪命的妹妹，一種巨大的無力感頓時充斥著他的心頭。
這是報應嗎？
小男孩攀著司聞的腿要抱抱，司聞漠然的低頭看著他幾秒，在他快哭的時候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向雅寧看著這畫面，撇過臉去，眼眶不禁紅了。
而另一頭在機場vip休息室的沈修紜眉頭一直微微皺著，司聞已經兩個小時沒有回他的消息，最後一句話還停留在他問司聞有沒有想吃的東西，這種情況是從來沒發生過的。
司聞回復他的消息一向很快，基本上他說完就會得到回覆，這次卻意外的沒有回覆，一向沉穩的沈修紜難得的有些煩躁。
「沈先生，這邊可以登機了。」服務人員面帶微笑，極其恭敬地對沈修紜說道。
沈修紜微微頷首，輕輕「嗯」了一聲，深邃的眼眸沉如深潭。
下飛機的時候沈修紜第一時間打開了手機，看著始終沒有消息的微信擰了擰眉，對著前面的司機道：「去清江山水。」
「好的，那不去見李總了嗎？」
沈修紜情緒不明的說道：「推了。」
司機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瞧著面色如霜的沈修紜，只得把到嘴邊的勸說咽了下去。
到了家後沈修紜先洗了個澡，然後隨意找了一套運動服套上。運動服的款式寬鬆又簡單，卻絲毫掩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矜貴和俊朗。
沈修紜頭髮濕漉漉的，還滴著水珠，他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該干正事了。
接到沈修紜的語音電話時司聞正坐在床上發呆，他衣服也沒換，手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留下了猙獰交錯的傷口，在雪白的肌膚上極為明顯。
看著屏幕上的三個字他終於回過神來，緩緩按下接聽鍵。
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和平常一樣，但沙啞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喂，沈總，您有事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接著低沉的嗓音隔著屏幕傳了過來，「司聞，小乖好像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