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3章 清冷神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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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水一直跟在蘇黛身後警惕著四周,雖然這些天陸公子都沒出現過,但蘭若苑的一應吃穿用度都是最好,就連炭火,也是比著主子們的規格來的。

  盟主府的主子只有江問樵,然他是個孤家寡人,而誰人不知陸熹年在盟主府的地位,已與主子無異。

  是以,她與春生都好好照看著蘇黛,這幾天終於把人養出了幾分氣色。

  小臉圓潤起來,粉潤瓷白,眉眼顧盼生情,比前些日子更漂亮幾分。

  蘇黛看著秋水跟春生,只穿著薄薄的夾襖,她又是棉衣又是狐裘的,還是覺得冷。

  艷羨道:「秋水春生,為何你們都不怕冷?」

  春生笑眯眯:「蘇小姐,因為我們是習武之人呀。」

  秋水頷首:「在盟主府,便是我們這些下人,也是要習武的。」

  得到這個信息,蘇黛心知,這是沒辦法順利從盟主府逃出去,再徐徐圖之了。

  嘖,小命攥在別人手裡的感覺真不好。

  「這樣啊,」她更加羨慕了,雙眼清亮,「那你們能教教我麼?我不想穿這麼多了,感覺像個球一樣。」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咕噥道。

  「噗嗤——」

  此言一出,花園的一角忽然傳出一聲女子的嬌笑。

  「蘇小姐——」秋水與春生走到蘇黛身旁,一左一右將她護在中間。

  接著,一道火紅色的身影走了出來。

  對方長相明艷,眼睛裡透著傲氣,邊笑邊打量蘇黛。

  她懷裡抱著一隻貓,微抬下巴:「你是誰?」

  蘇黛歪頭,並不覺得害怕。

  哪怕秋水春生已經覺察出危險。

  「那你又是誰?」她問。

  宋雪青皺眉,笑意收斂幾分,「現在是我在問你。」

  蘇黛:「可我沒道理必須要回答你的問題,我又不認識你,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宋雪青眯眼。

  蘇黛:「你又不是這府里的主子。」

  所以大家是一樣的,沒有誰高低貴賤一說。

  「哈,嘴巴倒是很利索。」宋雪青靠近蘇黛,身上一股清香頃刻瀰漫到蘇黛鼻息間,她及時屏住呼吸,還是吸進去了幾分。

  蘇黛倒退兩步,垂眼,眼底閃過冷意。

  這女人擅毒。

  竟用帶毒的香料做薰香。

  「你很有意思,我挺喜歡。」宋雪青從腰間取下一個香囊,遞給蘇黛:「這個送給你吧。」

  蘇黛看著她,眨眨眼,收了下來。

  道:「你也很漂亮,只是我沒有東西可以送你。」

  宋雪青勾唇,「無所謂,我不缺你這點兒東西。」她摸著懷中白貓的脊背,「外面太冷了,我要回去了,咱們下次再見!」

  等她轉身離開,秋水春生忙道:「蘇小姐,咱們也回去吧。」

  宋雪青她們還是略知一二的,陸公子的小師妹,藥穀穀主唯一的女兒。

  雖雙親已經離世,但陸熹年對這個師妹多有縱容,才來兩天,就儼然已經拿自己當女主人自居了。

  身份如此尊貴,明顯很不好惹。

  「嗯。」

  蘇黛沒拒絕,乖順地跟著兩人回去。

  剛進蘭若苑,就聽守門的小廝道:「陸公子來了。」

  蘇黛一聽,眼睛亮起,提著裙擺噠噠噠地跑進去。

  在整個盟主府,她認識的只有陸熹年一人,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你來啦!」

  陸熹年坐在靠窗的位置,這次過來時,發現整個院子都與幾日前不同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甜而不膩的香味,被室內的熱氣熏得更加濃烈,這味道不屬於陸熹年所知道的任何一種香料,很特別。

  窗邊的美人榻上鋪著厚厚的毯子,矮几上的幾個小狐狸擺件正被他把玩著,可以想像,他不在的時候,小姑娘過得如何悠閒自在。

  倒是會享受。

  他輕笑一聲,便聽身後傳來小姑娘清甜軟糯的聲音,夾雜著難以言說的期待。


  「你來啦!」

  三個字令他心臟漏了半拍。

  回頭,便對上小姑娘清亮的雙眼。

  秋水跟春生追過來,對陸熹年躬了躬身,這才去幫忙解開蘇黛身上的狐裘。

  狐裘下,是厚重的棉衣。

  蘇黛小跑過去,美人榻被占了,她就拉了張繡墩兒坐下,高高興興地看他。

  陸熹年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約莫是愉悅的。

  小姑娘的情緒影響到了他。

  勾唇:「看到我來,這麼高興?」

  蘇黛彎了彎眼睛,她笑起來不似那些大家閨秀,講究什麼笑不露齒,雪白的貝齒露出幾顆,顯得嬌憨極了。

  「自然是高興的,這些天蘭若苑只有我一個人,我有好多話想問你呢。」

  「哦?」陸熹年挑眉,正要細問,忽聞到一股不屬於小姑娘身上的香味。

  眸光一寒,他不動聲色,「去外面玩了?可遇見了什麼人?」

  他大概能猜出蘇黛遇到的是誰,偏要蘇黛自己說。

  「你好聰明!」蘇黛露出一個這你都能猜出來的神情,從袖袋裡取出一個香囊,上頭繡花精緻,只不過是幾隻色彩絢麗的蝴蝶,看上去有幾分奇異的美感,「遇到一位十分漂亮的姑娘,這是她送我的,好漂亮,味道也很好聞。」

  她捧著香囊,放到鼻子前聞了下,又獻寶似的捧去給陸熹年,讓他也聞聞。

  在靠近時陸熹年便屏住了呼吸。

  他要笑不笑,輕易便揚手奪走了蘇黛手裡的香囊,在掌心拋了拋。

  「當真是腦子壞了,」知道不聰明,卻不知道如此蠢笨。

  蘇黛抿起唇瓣,眼睛瞪得圓圓的。

  「你是在說我笨?」

  看著她小動物一般,以為自己很兇的模樣,陸熹年唇角牽動。

  隨手將香囊丟出窗外。

  「你怎麼丟我東西!」蘇黛急了,忙趴到窗欞探頭往外張望,外面是一片水池,池面結冰,香囊就靜靜躺在一片雪色中。

  陸熹年的目光又不由地從她身體曲線上划過。

  她半個身子都要探出窗外,穿得那樣厚,卻還掩不住豐腴的身體線條。

  身上看著沒幾兩肉,原是都長在該長的地方了。

  也難怪蘇君昊如此寶貝,確是人間極品。

  陸熹年把玩著小狐狸擺件兒,淡聲道:「你連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就敢收她的東西,就不怕香囊是有毒的?」

  聞言,蘇黛表情一下古怪起來,人坐了回去,視線依舊忍不住往香囊看。

  只是眼神多了幾分忌憚。

  「也沒那麼笨。」陸熹年見她怕了,滿意勾唇。

  聞言,蘇黛又高興起來,香囊不要就不要吧,總歸陸熹年對她更好些,「好吧,原諒你。」

  陸熹年覺得她腦迴路奇異,「為何原諒我?」

  蘇黛眨巴著眼,眼仁又黑又亮,「因為我腦子本就壞了,可你剛才那麼說,我又覺得你在罵我,便不是很高興。」

  「那你為何現在又高興起來了?」

  「因為你說的是實話,你還說我其實也沒那麼笨。」蘇黛晃晃腦袋,笑起來眼睛更亮了,似是有星辰般,「我覺得我以前肯定很聰明吧,你說呢?」

  「咳——」

  陸熹年一噎,想到失憶前的蘇黛,依舊難掩厭惡。

  但他很難將兩個時間段的人混為一談。

  只垂眼看著她道:「其實就這樣也挺好的。」

  蘇黛癟嘴,「一點都不好。」

  見桌子上七零八落的小狐狸,她拿過一隻,手指不自覺地扣著小狐狸的尾巴,「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秋水春生她們又不告訴我,還有你的名字,我至今只知你姓陸。」

  醒來什麼都不記得,面對周遭的一切,她都有種無所適從的陌生感。

  每到深夜,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在床上,聽著窗外呼嘯如鬼哭狼嚎般的風聲,她都要把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有安全感一些。

  陸熹年撐著下巴,聽著小姑娘絮絮叨叨。


  他目光落在窗外,眼底是一片沒有溫度的冰霜。

  香囊已被大雪覆蓋,他道:「就這麼想知道自己的過去?」

  蘇黛:「你知道嗎?」她捏著衣角,眼巴巴地仰頭望著陸熹年。

  陸熹年已經接受她忘記一切的事實了,他不明白,如同白紙一般有什麼不好。

  「你叫蘇黛,我叫陸熹年。」

  他招招手,秋水捧來紙筆。

  他在蘇黛的眼下,一筆一划寫上兩人的名字。

  蘇黛湊過去,趴在矮几上,養出些肉的小臉被手臂擠到嘟出來。

  「熹年,這名字真好。」

  她就著趴著的姿勢,眼睛向上抬起。

  從陸熹年的角度看去,小姑娘的眼睫如同振翅欲飛的蝶,又卷又翹。

  無辜單純如同稚子。

  「那我家裡為什麼要把我送來給盟主當小妾呢?是因為我在家裡很不受寵嗎?」

  相反,很受寵。

  陸熹年話在舌尖滾了一圈,出口時變成:「嗯,猜對了。」

  「竟是這樣!」蘇黛感慨,「若我的父母當真在意我,又怎會把我送給男人做玩物呢?」

  她說的不是盟主,而是男人。

  似乎哪怕不是江問樵,她早晚也會被當做一個工具,送去為父親換取利益。

  小姑娘喃喃著,話是無意識說出的。

  陸熹年眯了眯眼,屈指敲敲桌子。

  蘇黛恍然回神,小嘴微張。

  「放心,你只要老老實實待在蘭若苑,便不會遇到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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