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別急,等回去再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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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身後的人推搡著,催促她快些。

  裴寶珠一邊胡亂擦著淚,一邊抓著衣袍,「我怕……」

  「京機衛來了!」圍觀的百姓中有人大喊。

  隨即聽風茶館外的百姓退避,為京機衛讓道,齊刷刷一隊人包圍住茶館,為首的是周絕期。

  裴如衍走過去與他低語兩句,約莫是講虞綿綿和宣王在那輛馬車上的事,周絕期聽聞,和手下吩咐兩句,就率人騎馬追逐而去。

  新任的京機衛百戶大喊一聲,「準備!」

  留下的京機衛形成一個包圍圈,動作整齊劃一,右腿朝後邁一步,伸手將腰間機甲取下,那是類似於箭匣的東西。

  將矛頭對準聽風茶樓,伴隨著百戶的一聲令下,紛紛按下機關。

  從匣子中射出的,不是箭矢,而是一個幾近透明的球。

  一顆顆圓滾滾的球狀物投向聽風茶樓,離大火越來越近,高溫將那層透明物灼燒,只聽空中響起一聲聲「啪」,此起彼伏。

  水球於空中炸裂,水花散落。

  此時,裝著水的水車從橋上而來,兩名京機衛使出全力將水車轉動,越轉越快。

  裴如衍將沈桑寧拉遠些,下一瞬,清水如劍朝空中直直射去。

  降溫後,火勢漸小,歸鎮國公管轄的皇城軍趕到,披著濕衣進去救人,為首將領看見杜承州,率先問其是否有恙。

  聽風茶館的四周,水花不斷,即便站遠些的沈桑寧,也淋到一些。

  二樓窗邊的裴寶珠哭個不停,直到自己得救了,哭得更慘烈了。

  困在二樓的看客,已有一半昏迷過去,剩下的另一半意識也不太清醒,有人喊道:「來救我們了!」

  「得救了!」

  只是二樓的黑煙早就熏得牆壁黢黑,眾人呼吸不暢,危機仍沒有解除。

  裴寶珠還等著人來救,身後卻又被推搡一把。

  身後那人惡狠狠道:「快跳啊!我還等著跳呢!等人來救我都要窒息而亡了!」

  這一推,直接把裴寶珠半個身子推了出去。

  她毫無防備,嚇得瞪大眼睛,一聲嚎叫,連衣袍都抓不到,直接翻滾朝樓下墜落。

  裴如衍眸光一凝,下意識大步上前。

  下面雖有推車墊背,卻怕她頭落地。

  還是一旁的在拿毛巾擦臉的杜承州動作快,隨時都做好了接人的準備,上前兩步,將掉下來的飛影摟住。

  摟住了。

  沒落地。

  眾人皆是鬆了口氣。

  等杜承州反應過來,發現懷中抱著一雙腿的時候,驚愕地又沒反應了。

  「啊!」懷中人一聲嚎叫。

  裴寶珠察覺自己沒有落地,睜開眼,看見大地近在咫尺。

  竟是倒立著!

  嚎叫一聲後,她艱難地朝腿腳處看一眼,竟和杜承州對上了眼,他兩隻手把她的兩隻腳踝舉著。

  沒臉活了。

  為什麼偏偏是杜公子。

  真的沒臉活了。

  氣血倒涌,妝花的小臉漲紅了,她感覺自己隨時可能暈過去,忽聽杜承州問:「我要放手了。」

  「別啊,別放手啊!」裴寶珠掙紮起來,放手的話她會摔的,這麼多人看著呢!

  可她一掙扎,杜承州都抓不住她。

  沈桑寧見狀上前幫忙,彎腰蹲下身扶住裴寶珠的手臂,護住她頭頂。

  然後杜承州真的放手了。

  裴寶珠兩條腿沒了支撐,無力地摔在地上,兩隻手臂被兄嫂各一邊扶住,頭倒沒摔到,上身直接倒在了兄嫂的臂腕里。

  她生無可戀的閉上眼睛,她平日最愛穿裙裝的,今日不幸中的萬幸,就是四個粗魯婆子強迫她穿的……

  是條褲子。

  臉上花的跟鬼一樣,還閉著眼睛,眼角劃出的淚,染讓沈桑寧看懂了她的難過,於是小聲說:「花了臉,這裡無人知道你是誰。」

  圍觀群眾不會知道,即便方才她喊了那聲大哥,也隱藏於火勢之下。


  裴寶珠鬆口氣的同時,又吊起一口氣,「花了臉」三個字,讓她無比難過,今日又讓杜公子瞧見她狼狽一面了。

  她睜開眼,迅速爬起身,想起什麼,差點氣暈過去,哪管三七二十一,兩隻手分別去推搡兄嫂,「都是你們!」

  左手推兄長,兄長紋絲不動。

  右手推嫂嫂,嫂嫂倒了。

  沈桑寧沒設防,但原本就是蹲著,故而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推搡在地,也沒受什麼傷害。

  倒是裴如衍沉下臉,真是比水車裡的水還冷,「回去處理你。」

  嚇得裴寶珠縮了縮肩膀,後悔不已,「我,我又沒幹嘛,她自己不禁推的……」

  聲音越來越輕,直至無聲。

  茶樓里的施救還在繼續,杜承州忽道:「要毛巾嗎,擦臉。」

  這是問裴寶珠的,實在是她的臉,太引人注目了。

  來自心上人的好意,聽得裴寶珠心花亂墜,什麼也都忘了,伸出黢黑小手想去接。

  乞料身側大哥冷聲道:「不用,她沒臉。」

  裴寶珠不滿地想反駁,對上裴如衍那雙要吃人般的怒目,一下子什麼話都沒了。

  裴如衍不理會,牽著沈桑寧走上自家馬車。

  後頭,裴寶珠多看杜承州一眼,彆扭地走過去,「剛才,多謝你出手救我。」

  雖然很狼狽,也總比頭墜地好。

  杜公子心底善良,對她真好。

  杜承州說不客氣,裴寶珠猶豫再三,「你知道我是誰嗎?」

  杜承州點頭,沒說破。

  裴寶珠不想自己與他的緣分就此斷了,於是咬咬牙,「你真的知道嗎,我們之前見過的。」

  杜承州好像明白了她說的是哪一次見面,忍不住俏俏嘴角,「記得,你現在跟鑽狗洞那天,簡直一模一樣。」

  ……

  一時間,裴寶珠又羞又惱。

  寧國公府的馬車駛到跟前,裴如衍凝視的雙眸如寒潭,「不走是嗎?」

  裴寶珠嚇得趕忙搖頭,「我走的!」隨即爬上了車。

  寧國公府的馬車離開前,宣王的下屬不知道從哪裡辦完事回來,紛紛找來,「王爺呢?王爺的馬車呢?」

  「不知道啊,剛才還在這裡。」

  「茶館怎麼燒成這樣了,王爺不會被殃及吧?」

  馬車中,沈桑寧雙眉擰起,扯扯裴如衍的袖子,「綿綿怎麼辦?」

  他安撫道:「周總旗應該已經追上他們了,你呢,有沒有不舒服?」

  沈桑寧搖搖頭,他稍微安心些。

  「我有不舒服,也不問問我。」裴寶珠委屈地嘀咕。

  裴如衍一聽這聲音,面對妻子時的眼中柔光頓時消失,寒冷的視線朝她掃去,「你別急,回去會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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