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爺也哭的挺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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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節終究是過不成。

  一行人陸陸續續趕到軍醫院,嗚嗚泱泱堵滿了大半個走廊。

  杜審和席盈來的是最早的。

  席盈握著姰暖的手說,「人直接送進手術室,阿審和季先生安排的,怕中途出什麼差錯,可直接動手術救人。」

  姰暖被她這話搞得更緊張了。

  姰恪還在一旁安撫季涼。

  「你別太慌,我一直給她看脈,沒問題,會母子平安。」

  季涼杵在那門外,愣得像個木樁子,臉都沒個血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他的話。

  姰恪輕嘖搖頭,又轉臉去跟杜審低聲交談。

  「你也……」

  杜審更沒好臉色,夾著煙的手抖了抖:

  「你先別說話,讓我清靜清靜,我正心煩呢!」

  姰恪,「……」

  柏溪看不下去,過去將他拽走了。

  走廊里等著的眾人一片靜默。

  大帥夫人開口,「姰大夫醫術精湛,他敢這麼肯定,那一定是母子平安。」

  席盈忙接話,「姑母說的是。」

  她現在隨杜審,喊姑母了。

  等到正午時分,裡面還沒出來。

  江四爺剛想領著姰暖去用膳,回來時順便打包點外食給其他人,就見周津禹來。

  他帶著隨侍和自家酒樓的小夥計,拎了幾隻大食盒,來給眾人送午膳。

  江四爺交代項沖,在杜韻儀的病房裡支了餐桌。

  幾人圍坐著用膳。

  御食客棧的廚子手藝沒得挑,整間屋子裡,飯菜的香氣肆意瀰漫。

  只周津禹陪著季涼在走廊里抽菸。

  緊閉的手術室門就在此時打開。

  嬰啼聲響徹在耳邊。

  季涼倏地站直了,眼睛都愣住,連那抱著孩子的護士講什麼話,都沒聽明白。

  周津禹碾滅煙,手拍在他肩頭,笑聲提醒:

  「還不接著?恭喜你,後繼有人了。」

  季涼抬手,手卻止不住抖。

  還是席盈擠上前來,將孩子給抱走了,他只來得及觸碰到襁褓。

  不遠處的病房裡,因為孩子的啼哭聲掀起一陣陣熱鬧。

  季涼挪不動腳,眼睛往門裡看,僵硬問了句:

  「阿韻呢?」

  沒一會兒,杜韻儀被抬了出來。

  榮媽帶著貼身伺候的傭人立刻上前,用帽子圍巾將她裹了個嚴實,很嚴肅道:

  「不能著風。」

  季涼沒來及看清她醒沒醒著,腳步下意識跟著走。

  直到回到屋裡,所有人圍到床前。

  榮媽小心翼翼解下裹在她頭上的帽子圍巾。

  杜韻儀醒著,臉色很白,頭髮潮濕凌亂,有幾縷貼在臉上,看起來那麼虛弱,卻嘴角揚著笑。

  季涼唇瓣顫了顫,視線模糊,俯身小心替她將臉上髮絲捋開,聲線低低啞啞。

  「阿韻,你聽見他哭了?」

  小東西還在大帥夫人懷裡哭的嗷嗷委屈,哭聲中氣十足的,所有人都圍著看,滿屋子洋溢著喜氣。

  杜韻儀嘴角笑弧揚高,眼尾已現淺淺細紋。

  「聽見了,季涼,我們有兒子了。」

  季涼瞬間想哭,很沒出息地把臉匆匆埋到她枕邊。

  得來不易的孩子,懷胎十月,兩個人相伴著,像熬過了十年那麼久。

  這一刻聽到孩子嚎啕大哭,卻什麼都值了。

  他摟著她,低啞哽咽:

  「阿韻,我把命給你,命都能給你。」

  杜韻儀笑著笑著,就抽泣起來,哭得不能自己,像個小孩子。

  屋裡人全都嚇壞了。

  季涼也心慌無措。

  杜韻儀大哭,「我疼死了~!疼死我了~~」


  「……」

  ——

  從軍醫院離開,姰暖在車上還忍不住笑出聲。

  「表姐平素那麼優雅端莊的人,竟然生個孩子,哭成這樣。」

  江四爺握著她手,腦子裡卻有一些畫面清晰回憶起來。

  他薄唇輕牽,「有什麼?你當初生闊闊,爺也哭的挺沒出息。」

  姰暖驚愕地扭頭看他。

  「四爺哭了?」

  江四爺嘴角繃了繃,握緊她手,扭臉看向車窗外,側頰清峻沒吭聲。

  姰暖抻著脖子看他,眨巴眨巴眼,不禁抿唇忍住笑。

  她挽住男人臂彎,偎在他肩上,軟語安撫。

  「下次可別,我都生二胎了,少帥再哭,別人會笑話。」

  江四爺無聲扯唇,「你這二胎多金貴,旁人能比?」

  姰暖忍俊不禁,嘴甜的囁喏。

  「知道四爺疼我……」

  江四爺清笑,垂目睨她,抬手揉了把粉嫩小臉兒。

  「不疼你疼誰?」

  他手下落,貼在姰暖高高隆起的腹部,指腹輕柔摸搓。

  「這兩個要敢折騰你,不老實出來,爺要狠狠揍他們……」

  話音沒落,姰暖的肚子便朝一側偏過去。

  江四爺眼神一恍惚,掌心就被頂了一下,想是小東西在反抗,力氣突兀地大。

  他手一僵就懸了空,沒敢再挨他肚皮。

  姰暖捧著肚子,看裡頭的小崽崽蠕動著挪回來,頓時笑不可遏。

  「四爺快別說他們,像闊闊,沒一個好脾氣的。」

  江四爺看向她笑顏如花的側臉,嘴角也不禁勾了勾,還故意逗她,語帶威脅。

  「現在不說,等他們出來的……」

  車上兩人有說有笑,柏溪和項沖也不插嘴。

  回到城東宅子,江四爺陪著姰暖睡了一覺。

  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她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回神,隱約聽到外面中廳里,似有低低的談話聲。

  不止江四爺和項沖在,似乎還有杜審和江川的聲音。

  杜韻儀剛生產完,杜審在出現在這裡已經有點意外,更意外的是,江川也在。

  姰暖不明來由的,心口略沉。

  她起身,默默下床,坐到梳妝鏡前,自己將頭髮綰了個低髻,一片側耳傾聽幾人的談話。

  江川,「…那外國洋商靠不靠譜?咱們上次掠了他的船和貨,又把他關了這麼久,他萬一在船上伺機報復怎麼辦?這有點危險,四哥,要不還是我去…」

  「爺親自去。」江四爺聲線很淡,「你留在雲寧照應家裡,有不懂的就問項沖。」

  江川有點兒急,「可萬一要是…」

  「沒有萬一,只是試航,又不是要開仗,就算是開仗,也正好檢驗一番裝備如何,投入那麼大精力,這艘軍艦不會是花架子。」

  姰暖簪發的指尖輕顫了下。

  軍艦試航,四爺親自去,是在談這件事。

  中廳里靜了一瞬。

  杜審,「要不是老項要忙人生大事,我還真不想把他留下,咱們仨這黃金鐵三角,缺了他一個,總感覺心裡懸虛得慌。」

  「四爺,不如屬下也去,反正屬下的事,不急於一時。」項沖當即說。

  「不必,你留在雲寧,這邊一大攤事,爺都託付給你了。」

  項沖緘默下來。

  又聊了兩句,到用晚膳的時辰,三人便陸續起身告辭。

  姰暖這才推開房門出來。

  江四爺坐在中廳的梨花木沙發上,聽見動靜回頭看。

  昏暗燈光,柔化了他清峻眉目。

  「醒了,過來。」

  姰暖踱步走近,被他牽住手,抱進懷裡坐。

  四目相對,他眉眼浮著溫潤淺笑,「都聽見了?」

  姰暖環著他肩頸,淺淺抿唇,只問他。

  「什麼時候走?」

  「等姰恪辦完喜事。」

  也只剩十日的功夫。

  姰暖面頰貼到他耳鬢邊,喃喃細語。

  「四爺要當心,好好的回來。」

  男人一手輕撫著她背,語聲沉柔:

  「放心,只是試航,並非打仗,最多十日半月就靠岸,不會有事。」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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