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愧疚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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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江戟?」

  「嗯,他將秀秀丟在江升車前,像是要查證,她是不是我們的親眷。」

  姰恪聲線啞了,「江升跟項沖,把她帶去我的私館,人已經奄奄一息,找了很多洋大夫來,吊了幾天幾夜的西藥,才把她救回來。」

  姰暖不想哭的。

  但熱淚盈眶,她內心飽受自責又心痛的煎熬。

  「還有月月,大約是江升帶走了秀秀,證明了些事,江戟又讓蘇娉婷帶著月月到江公館來,被江升察覺,把孩子奪了。」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積壓已久的矛盾,在這幾天裡突然爆發,一定要分出個你死我活來。

  因為江戟逼到了四爺的底線。

  「我應該給她們留個信物,我應該留個信物給她,她若是有信物……」

  姰暖顫聲說著,不可自抑地失聲哽咽起來。

  姰恪也視線模糊,抬手輕撫她手臂,嘶啞著聲說:

  「不怪你,不怪你的,刀頭堂的人慣常做逼良為娼之事,若是徐慶爭氣點,秀秀不至於落到此地。」

  「暖暖,秀秀怨恨徐慶,但她明事理,她不怪我們的……」

  姰暖的哭聲無法遏制。

  她捂著心口,纖細身子哭到微微輕顫。

  柏溪蹲下身,握住她手,「夫人,您當心身子,您不能這樣大喜大悲。」

  姰暖點頭,緊緊咬住唇,掩著嘴努力將哭聲壓下去。

  但眼淚依然失控。

  姰恪也抱住她肩頭,一下下順著她背安撫。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暖暖…,以後會好起來,都會好起來…」

  江四爺的死敵沒了。

  整個江家再也沒有人能成為他的對手。

  她們的日子的確看著會越過越好。

  可留在胡秀秀母女心底的陰影,無論如何也無法磨滅了。

  姰暖只要設身處地想一想,內心的自責愧疚就能瞬間將她淹沒。

  大帥夫人知道姰恪來,特意過來,想請他去為大帥看個診。

  結果一進屋,就見到姰暖掩著嘴哽咽痛哭,姰恪和柏溪在安慰她的畫面。

  她愣了下,隨即就想明白是為什麼。

  大帥夫人心急地走進門,快步來到姰暖身邊。

  「別哭,你還懷著身子呢。」

  柏溪讓開位子,滿眼心酸看著姰暖。

  大帥夫人靠過去,將姰暖摟到懷裡,像疼愛孩子般輕撫她的頭,婉聲安慰起來。

  「母親知道你難受,愧疚,不過都過去了,阿升已經處理好了,別往心裡去。」

  「日後你們好好照顧她們母女,天長日久,這遭苦難不會糾纏她們太久的,人總要往前看,是不是?」

  姰暖抱住她腰,哽咽著點了點頭。

  大帥夫人輕拍她肩,眼裡儘是慈愛。

  「好孩子,好孩子,聽母親話,不哭了……」

  勉強止住眼淚,姰暖只覺得身心俱疲。

  大帥夫人和柏溪一起扶她進屋,將她安頓在床上,讓她好好休息,又交代柏溪就守在屋裡,這才靜悄悄離開。

  姰恪跟著她走出臥房,兩人站在走廊里說話。

  大帥夫人,「你不該這樣跟她講!」

  「晚點可以等你那表妹身子養好了,能夠見人,讓暖暖過去看望她,她們親自來說,更好些,至少看到人全須全尾好好的,暖暖心裡不會那麼難受。」

  姰恪苦笑扯唇,「少帥晚上要回來,他心裡對暖暖瞞著事,自覺煎熬,所以派我來替他交代……」

  大帥夫人噎了一下。

  她氣惱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暗暗罵了句。

  「真沒出息!」

  姰恪抿著唇垂下眼,當沒聽見。

  大帥夫人沒好氣,也替兒子感到丟人,只能轉移話題,催促姰恪跟她去房裡給大帥看診。

  夜幕降臨。

  姰暖側身躺著,卻是一直沒睡著,視線直直落在窗外星空。


  寂靜中,聽到外室間傳來軍靴磕地的沉穩腳步聲,她眼帘顫了顫,徐徐回身。

  柏溪過去開門,閃身退了出去。

  姰暖聽見她低聲喚『四爺』。

  江四爺揚手示意她出去,自己放輕腳步走進屋,就見到姰暖撐著手臂坐起身。

  他當即掩上房門,提步走到床邊,微微傾身看她,聲線溫和低輕。

  「爺吵醒你了?」

  屋裡沒開燈,他看不清姰暖臉上神色與情緒。

  於是輕輕坐到床邊,伸手想抱她。

  手臂剛張開,那軟玉人兒就挪動身子,抱著他脖子貼到懷裡來。

  清香撲鼻,懷裡人穿著天絲綢料的睡裙,布料觸手滑軟,貼在她纖柔綿軟的身子上,軟嫩的嚇人。

  他摟住了人,卻不敢用力,一掌攏著她後頸揉了揉,偏頭親在耳鬢面頰上。

  「暖暖怎麼了?還難過嗎?」

  姰暖眼底酸脹,臉埋進他肩窩,輕吸了下鼻翼。

  江四爺心尖兒上似被揪了下。

  他將人抱進懷裡坐著,愛憐至極親吻她耳垂,香腮,溫聲低哄。

  「別難過了,爺替你報仇,不光江戟,還有刀頭堂那幫人,查問清楚,一個一個揪出來,讓他們以死謝罪,好不好?」

  姰暖闔上酸脹眼皮,心裡的難受並沒有消減。

  她鼻音濃重,喃聲說著:

  「四爺,若是我遇到這種事,我會活不下去,我會尋死的…」

  江四爺心裡堵得難受,修眉緊皺,氣聲斥她。

  「別說傻話。」

  他摟緊小妻子纖弱肩頭,唇貼在她額角。

  「爺知道你難受,自責,日後好好照顧她們就是。」

  「暖暖,這不全是你的錯,歸根究底是她丈夫不爭氣,害了她們。」

  「誰都沒想到,她們會以這樣的方式淪落到雲寧來。」

  整件事,從胡秀秀嘴裡聽說了來龍去脈。

  江四爺心裡反倒沒有多深的負罪感了。

  倘若人一早就是在江戟手裡受罪,那他們的確有責任。

  但初罪是徐慶的墮落。

  而他們到雲寧之後,所遭遇的一切,或許江戟是早就知道,卻袖手旁觀甚至落井下石,這點的確是沖江四爺。

  但男人間的爭權斗勢,有所犧牲在所難免。

  江四爺的柔腸只對姰暖,不是沖她,他連管都不想管胡秀秀母女。

  弱勢的人於他來說,終歸都是累贅。

  他耐著心哄人,「好了,別哭,姰恪說你表姐這幾日逐漸好起來,她有女兒陪著,又有你們兄妹守著,早晚能熬過這一遭心結。」

  「那孩子還挺懂事的,爺瞧著也喜歡,以後我們闊闊,也多個姐姐作伴。」

  「你若實在惦記,過段日子,把她們接來一起住,都使得,家裡多兩個人,也熱鬧。」

  哄了好半晌,懷裡人不聲不響地,也沒個動靜。

  江四爺握住她肩,扶她坐好,湊近了與她對視。

  「暖暖,聽到爺說話嗎?別讓爺擔心,你還懷著孩子呢。」

  姰暖濃睫半垂,總算輕輕點了個頭。

  江四爺鬆了口氣,又攬住她輕吻眉眼,吻到唇畔上。

  「乖,爺過兩日要走了,你好好的……」

  姰暖輕吸鼻翼,強打起精神。

  「四爺去新陽嗎?」

  岔開了話題,江四爺心緒也松泛了些。

  「嗯,報紙一登,新陽那邊很快會有動靜,爺得趁機趕過去,趁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姰暖眸色微閃,「四爺是想宋主帥和席副帥徹底反目,然後再藉機吞併新陽軍?」

  「嗯。」

  「可若席副帥也遇難,那席盈跟杜審的婚事……」

  「婚事已定,不會有變動。」

  江四爺蹭了蹭她耳鬢,「席副帥可以死在宋主帥手裡,但爺要摻和進去,必須師出有名,席盈是杜審的妻子,爺出手才正當。」

  「席盈那邊,杜審會有辦法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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