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話裡有話|新陽客人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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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盈微微窘迫,輕扯她袖口。

  「母親~」

  席夫人神色很淡,「我領你出遠門,你離開家,野性子都壓不住了是不是?隨便跟個年輕男子就一起出去走動,我是這麼教你規矩的?」

  席盈漲紅著臉垂下頭。

  大帥夫人看了看幾人,緩緩擱下手裡箸子,婉聲勸席夫人。

  「你這是幹什麼?要開膳了,非要孩子吃不下飯?」

  席夫人淺淺一笑,「吃不下也沒什麼,餓一頓餓不壞,她做錯事,一頓不許吃飯,這懲罰不嚴重。」

  席盈低垂著眉眼站起身,素手交握溫順說道。

  「大伯母,四表嫂,我不吃了,先回房了。」

  大帥夫人啟唇想說句話。

  席夫人,「你站住。」

  姰暖眼瞧著,席盈當即就立住了腳,站在凳子邊垂著臉聽訓。

  這跟她往日裡明媚伶俐的樣子很不同,溫順得像個飽受壓抑的小丫鬟。

  席夫人還在板著臉訓斥她。

  「你跟你四表嫂親近,她才願意帶你一起出門,甚至去拜訪杜公館,但這不能成為你生出壞心思,不守禮數和規矩的理由。」

  「杜少爺是男子,想法開化,考慮不到那麼多,你也考慮不到?」

  「孤男寡女,在家裡說幾句話,又這麼多人瞧著,沒人會傳閒話。」

  「可去到外面,大庭廣眾的,瞧見的人都會怎麼說?」

  「這是雲寧,可不是新陽,沒人會看你父親的面子緘口。」

  「女孩子壞了名聲,被傳和別的男子風言風語,我還怎麼給你相看親事?」

  「多虧是遇到你四表嫂,她把你帶回來,才能構成多大的影響和危害。」

  「你知不知道錯?」

  席盈面紅耳熱,緊緊咬著唇,語帶哽咽。

  「是,我以後再也不會,母親。」

  席夫人面無表情。

  「你去吧。」

  席盈幾乎是落荒而逃,背影看起來狼狽極了。

  姰暖收回視線,看了眼席夫人,月眸清眸烏澈,沒有說話。

  倒是大帥夫人,娥眉淺蹙滿眼不認同與席夫人說道。

  「現在都什麼社會,你還用老輩那一套約束孩子?你要說,關起門來自己去說,這樣很傷孩子自尊心,沒有好處。」

  她嘆了口氣,「盈盈是很開朗的性子,換一個心思敏感的女兒,要被你壓制的沒臉見人。」

  席夫人淺淺抿了口湯,聽言淡笑說道。

  「女孩子到底跟男孩子不一樣的,尤其這樣亂的世道,人心都逐漸浮躁,她若不是我的女兒,還不知被人怎麼欺負。」

  「大嫂沒有女兒,體會不了我的心情。」

  這話堵得大帥夫人無言以對。

  她很無語,眼神古怪地看了眼席夫人。

  姰暖收斂心思,親手盛了碗湯端給大帥夫人。

  「母親,喝湯。」

  大帥夫人看了眼遞到眼皮子底下的湯碗,臉上這才有了笑。

  「沒有女兒又如何?我這兒媳婦兒頂女兒用。」

  席夫人淡淡含笑,看了眼姰暖,沒說話。

  這頓飯吃的姰暖有點壓抑。

  飯後,她從餐廳出來,交代柏溪去廚房端些飯菜,帶著去了席盈的房間。

  姰暖輕輕叩門,等到屋裡應了聲,才推門進去。

  席盈正背身立在窗邊,不知道看什麼。

  窗外夜色很暗,今夜還攏著陰雲,像是要下雨,大約她也什麼都看不清,就是立在那兒想事情。

  她回身看向姰暖,眼睛紅腫著,又看了眼柏溪手裡端著的托盤,苦笑說。

  「四表嫂不用費心,我的確也沒什麼胃口了。」

  姰暖淺嘆一聲,在沙發上落坐,語聲清柔勸她。

  「多少吃一點吧,畢竟身子是自己的。」

  柏溪將飯菜放到桌上,就退到一旁。


  席盈神情苦澀的走過來,坐到沙發前,看著桌上飯菜,喃喃自嘲。

  「讓大伯母和表嫂看笑話了,我母親她…」

  姰暖淡淡牽唇,接話道。

  「我知道,她不止是教育你,也在明里暗裡指責我,不該帶壞你。」

  席盈一愣,連忙抬眼看她,急聲解釋。

  「這跟四表嫂沒關係!是我願意的,我會跟母親解釋,對不起四表嫂,連累你被我母親誤會。」

  「你怎麼跟她解釋?」

  「我……」

  「說自己是願意跟杜審接觸的,甚至就想要嫁給他?不想聽她的安排,嫁給江家的任何一個爺們兒?」

  真的坦白,席夫人恐怕會發大怒。

  就不是今天這樣輕描淡寫指桑罵槐一通,就能過去的態度了。

  席盈眼眶開始發紅,眼底續了淚意。

  「她一直是這樣的,自詡是名門出身,很看重規矩,從小就管教我很嚴格。」

  「我…我習慣了,但不應該牽連到四表嫂,真對不起,四表嫂…」

  姰暖緩緩靠進沙發椅背,話語緩和。

  「我明白,你用膳吧,別哭了。」

  她總算也明白。

  為什麼每次用膳的時候,席盈就安靜得像換了個人。

  哪怕別人都說話,她也默默無聞並不參與。

  原來是因為席夫人在身邊,她要謹遵『名門千金』的規矩。

  席盈依然搖搖頭,低頭看著自己指尖,輕吸鼻翼說道。

  「我真的沒胃口,多謝四表嫂。」

  姰暖就不再勸。

  又坐了一會兒,看實在沒什麼可說的,就起身帶著柏溪離開。

  回到臥房,柏溪掩上門,低聲說。

  「所以,席夫人覺得,是四夫人故意給席盈小姐和杜家牽頭,為了撮合她跟杜總軍?」

  姰暖淡淡嗯了聲。

  她進屋寬衣,準備洗漱歇下。

  「無妨,她怎麼以為的不重要,母親一定也懂四爺的心思,不然今日杜審怎麼可能跟席盈單獨相處那麼久?」

  未嘗就不是大帥夫人撮合的。

  所以席夫人在餐廳里的發作,不止是沖姰暖,也是對大帥夫人表達不滿。

  「她不滿意杜審,也因為母親把席盈往外推而感到不悅。」

  「席夫人應該始終覺得,席盈應該嫁給江系軍的少帥。」

  所以席盈跟她走得親近,也有原因是為了讓她母親看得。

  至於席夫人是怎麼看待,席盈嫁給少帥後,與姰暖誰大誰小的問題,那就不得而知了。

  姰暖頓了頓,又看向柏溪。

  「只要杜審也願意,這樁婚事能撮合成,席夫人的態度就不重要。」

  姰暖心頭情緒鬆了松,不太想太放在心上。

  她遣退柏溪,洗漱過,便熄燈上床歇下。

  彼時,東郊輔城軍營地里。

  江四爺也剛結束一天的忙碌,正坐在帥帳圍椅上擦槍械,想著明日該去拜會一下久病不愈的蘇龔。

  帥帳帘子一掀,項衝進來,沉聲稟話。

  「四爺,有客到訪?」

  江四爺眼皮上掀看過去。

  項衝壓低聲補充,「新陽的客人。」

  這麼晚?

  江四爺修眉輕挑,「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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