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何來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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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若無其事說著,我心中卻一片灼痛,亦有愧疚。

  以往我拒絕董晨風是因為他有家室,可如今他明明自由了,我卻依舊不願意邁出那一步。

  究竟是哪兒錯了?

  臥室里,一張大床,舒適無比,差不多能容下四個人四仰八叉躺著。

  我躺在一側,竟有些拘謹。

  閉上眼睛,我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概是董晨風也上床躺了下。

  夜很靜,他的呼吸聲清晰地響在我的耳畔,那種聲音一聽就是尚未入睡。

  「睡不著?」我問道。

  「呵,」他輕笑了一下,「竟有點兒緊張。」

  「緊張?」

  「沒想過你會真得躺在我身邊。」

  他動容說著,我不由覺得喉嚨一陣乾澀。

  「別作詩了,」我經常調侃他太過浪漫主義,實在不像個一出手就能幹掉潛在對手公司的實幹家,「又不是第一次,唏噓什麼?」

  他深吸口氣,像是終於鼓起勇氣似地,離我近了些。

  「你能不能翻過身來?」他問道,言語中滿是不確定。

  「不好。」我了當拒絕著。

  「我記得你有事要求我,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反正你已經答應了,你一向言出必行,我不擔心。」

  「嗯,」他輕應一聲,「是我失誤了。」

  說罷,他也轉過身去。就這樣,我們背對背相繼進入了夢鄉。

  「快來吃,我把你送到公司後還要趕去開會。」他忙不迭擺著碗筷,那樣子倒真像個家庭煮夫。

  「不用顧及我,今天公司沒什麼事,我自己過去就好。」

  「還是我送吧,」他埋頭吃了一口面,然後擺出誇張的表情,「好咸。」

  「是嗎?」我也用筷子挑起一根放進嘴裡,確實過於重口了。

  「到公司樓下咖啡店買早點吧,」我提議道,「你先走吧,開會不好遲到。」

  「你呢?」

  「我留在這裡等你下班可好?」說罷,我沖他微微一笑。

  董晨風呆了片刻,然後笑道:「幹嘛用玩笑話哄我?那我先走了,備用鑰匙在門外第二盆串錢藤的下面,你不小心落了東西可以自己來取。」

  說罷,他就轉身離了開。

  可我說的是真得,我確實準備待在他的家裡,等他回來。

  我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開始審閱新項目的招商方案,再過兩天就是春節了,這個春節我哪兒也不準備去,就想待在北京,好好地睡上幾天大覺。

  大概到中午的時候,董晨風給我來了電話。

  「早上沒遲到吧?」

  我不禁失笑。

  對面還是意料之中的一陣沉吟。

  「晚上一起吃飯嗎?」

  「不了吧,」我回絕道,「已經膩在一起一天一夜了,不嫌煩嗎?」

  對面好一陣子沒有聲音。

  「那回頭有機會再見。」說著,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咋咋舌,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

  午後,我小憩了一會兒,然後爬上樓頂,看了看他種的花花草草。一撲撲綠粉紅紫,除了丁香花我一概不認得。

  說起來我和他的共同語言並算不得多,可他為什麼那樣痴迷於我?僅僅是因為我看起來弱小無助可憐巴巴激起了他的虐欲嗎?

  又或者是因為,得不到才最好?

  大概到了黃昏,我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失策了。

  我失策的地方在於,應該給他一點暗示的。那樣我就不用像一個深閨怨婦一樣等到夜裡近十一點,才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

  他走進屋子,換好鞋,狐疑地朝屋裡看過來,看到我穿著他寬大的家居服正窩在沙發上對著電腦噼里啪啦,滿臉驚訝就像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你怎麼在?」他一掃之前的頹勢,飛快走了進來,臉上的笑意已經藏不住了。

  「我一早就說了要在這裡等你回來啊。」我一臉平靜對他說,「誰知道你這麼晚才回來,我已經餓癟了。」說著,肚子竟適時地發出一聲悠長的「咕嚕」聲。


  「你喝酒了?」說著,我湊到他身邊嗅了嗅,一抬頭,恰對上他深情的眼神。

  「幹嘛……」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擁進了懷裡,他利落抱起我朝樓上走去,嘴裡說著:「別怪我,要怪就怪酒。」

  我沒說話,只是抱著他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一些。

  我留在這裡,就是已經做好了準備。

  所有的情與愛,都該有個了斷。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親密接觸,我們的親熱過程並不順利,不是我磕到了床腳,就是他不小心扯到了我的頭髮,有點尷尬,又有點好笑,但還好,一切不順都在他深深進入我身體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你不後悔?」他低聲問著,聲音竟有些顫抖。

  「我既不是有夫之婦,又不用下床後嫁給你,何來後悔?」

  他不自覺輕笑。

  「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

  「那就好好享受,別講廢話了。」

  說罷,我堵住了他的嘴,也緊緊抱住了他的後背,依舊寬厚結實給人以安全感,只是,我的腦海中忽然一閃而過林清暉殘缺的腿,還有我生日那天他默默在寒風中等我回去的身影,忽地心中就刺痛不已。

  我只能將董晨風抱得更緊。

  好一陣衝撞,我竟感覺自己渾身都開始戰慄。

  「別出去,s裡面。」我把指甲掐進了他的身體裡,顫抖說著。

  「你確定?」他著實驚訝,喘著粗氣問道。

  「嗯。」我用力點點頭,不肯再說一個字。

  整整一夜,董晨風都是抱著我睡的,他甚至好幾次為我掖了被角,

  可我依舊渾渾噩噩睡不安穩。

  我這才知道,原來有一些傷痛刻骨銘心,別人再溫暖的撫慰也無濟於事。

  因為那些傷口已經結痂,留下了永遠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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