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我欠他的遠不止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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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我從紐約回國後,見了董晨風一面。

  還是在那家商務會館。

  我曾在那裡狠狠地教訓了兩面三刀的小助理,被他揶揄「出手太狠」;也曾在那裡再次拒絕了他的好意。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林清暉即將面臨無妄之災。

  當我再度主動找到他時,他顯得甚是驚訝,又有些不悅。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也不會聯繫我了,」說著這些的他,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昏暗的光線下,我盯著他一陣端詳,他微微發了福,臉上再找不到我初次見他時的飛揚神采。

  「給,」他先把酒杯遞給了我,「陪我喝一杯。」

  我應允接下,在手裡輕輕晃動幾下,先抿了一口。

  「有事求我?」他挑眉問道。

  「嗯。」我亦坦誠答了。

  「哦,」他臉上不悅的神色更為明顯,但終還是對我說道,「說吧,我能幫一定幫。」

  「並不想麻煩你做什麼,只是想知道一些李希伯的動態。你知道的,我得罪了他。」說著,我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對面董晨風的目光突然迷離起來,就像他想起了一些往事,而我無從得知。

  「我和他有一陣子沒有來往了,本就是生意往來,一旦有了利益衝突,自然越走越遠。」

  「生意上的利益衝突嗎?」李家主營酒店房產,董晨風做的是電子業的生意,他們應該是合作多一些,衝突完全可以避免。

  董晨風抬眼看了看我,輕嘆道:「算是吧,不過是不是,也無所謂了。」

  這明擺了就是在說「他們關係惡化和生意無關」!

  那和什麼有關呢?

  我明白,只能是因為我。

  李希伯用董晨風的事要挾過我,他不仁在先,董晨風沒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已經非常大度了。

  「抱歉,給你惹麻煩了。」我低頭說道,也伸出手給自己倒了酒。

  他沒有客氣地跟我說「不關你的事」,也沒有接受我的道歉,就那麼怔怔看著我,直到我將第二杯酒一口不剩地飲完,才伸出只手握住我的杯子,低聲道:「少喝點。」

  我尷尬笑笑,忙抽出手,又道:「我聽說林艾樺改回原來的名字了,她爹又認她了?」

  「總歸是親女兒,怎麼可能一直像對待仇人那樣對待她呢?其實李希榮根本不覺得是自己女兒錯了,他覺得李乃樺都是被自己叔叔慫恿的,當初也是氣不過,才把女兒趕出門,也是做給自己弟弟看的。」

  「可以理解,」我點點頭,「這麼說我還要感謝這位從未謀面的老爺子了,不然我可能早被李希伯用資本的力量打擊得體無完膚了。」說罷,我調皮地扮了吊死鬼的鬼臉,我和他之間的氣氛終於輕鬆了下來。

  隨後,我們又像朋友一樣聊了些家長里短,能和他這樣聊聊天,我也會覺得自己終於為他做了點兒什麼。

  分別前他堅持要送我,被我拒絕了。

  「咱們都喝了酒,你找代駕,我打車,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不許反駁。否則我以後再不見你了。」

  本還想爭辯的他在聽到我最後一句話後,愣了片刻,然後無奈地點了點頭。

  只是,我轉身前被他一把抱了住,他溫熱的氣息撲在了我的臉上。

  「我還是不甘心。你知道的,只要你開口,我就能放下一切。我可以全心全意對你好。」

  雖然在赴約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難免會糾纏一番的準備,但聽他這麼說,我心中還是被灼得抽痛。

  「我答應過你女兒,遠離你,這一次,我已經食言了。」

  「她成年了,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已經沒心思管我了,更何況是你。」

  說罷,我輕輕掰開他的手,臨走前又回過頭來對他說:「謝謝,這一次是我欠你的,如果以後有我能幫上的忙,我也一定竭盡全力。」

  我知道,我欠他的遠不止此。

  這一輩子,我面對許多人都可以是問心無愧,除了他。

  知道了李希伯偃旗息鼓的原因,我終於放下心來,也能全心全意地把精力放在新片上。

  我又帶著郭皚、劉承一起研究了一些林艾樺以往作品的片段後,兩個人的態度也有了一些動搖。


  「顏顏姐,如果你堅持用她,不如咱們先見見她,也許現在她也有了和以往不同的狀態。」劉承建議道。

  聽罷他說的話,我看向郭皚詢問他的意見。

  他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終道:「我同意。」

  約見林艾樺的決定就這麼被定了下來。

  那是一個很久沒有聯繫過的號碼——當我撥通電話後,心中也難免幾分忐忑。如果她沒有把我從通訊錄刪除,她知道是我。

  第一個電話並沒有人接聽。

  難道她已經對我怨恨深到完全不想和我有一點兒關係和聯繫了?

  我心中一陣打鼓,糾結片刻後,還是準備再撥過去。

  我的手指還沒有觸碰到手機屏幕,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林艾樺。

  我清了清嗓子,聲音里透出難掩的激動。事到如今,我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才非林艾樺不可,是真得為了能奉獻出一部好片子?還是為了拾回自己的自尊?

  畢竟,林清暉和林艾樺曾攜手將我傷得刻骨銘心。

  想到這些,我對林清暉竟又生出了恨意。

  事實上,回到北京的這段時間裡,我經常會夢到他,他的好,他的壞,都像膠片鏡頭一樣在我夢中閃現。

  不論夢中結局如何,醒來後我總是淚流滿面。

  「餵?」見我久久沒有作聲,林艾樺的聲音先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聽起來她成熟了一些,無論音色還是語調,都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小姑娘。

  「樺樺,」我還是像以往一樣親昵地叫了她,「我是葉惜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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