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誰都能負我!就是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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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持酒杯雲淡風輕地站在那裡看著我,我停下半抬起了的腳,進退兩難。

  他一步步走來,對我道:「葉小姐,我決定繼續資助你們的下一部影片。」他話音剛落,向予知兄妹兩人臉上都是藏不住的欣喜。

  「你看,」向予念對我說,「我們成功了。」

  我不忍打斷他們對未來的憧憬,抱住了向予念以示慶祝。我抬起眼,林清暉依然站在那兒,他輕輕抬手,做出碰杯的動作,似笑非笑,那眼神只有我看得懂。

  「今天咱們看什麼?」

  進入向予知家舒適的客廳,我刻意撿了沙發的角落坐下。

  「這個。」

  向予知神秘兮兮拿出一張光碟,居然是我向來敬仰的導演的作品。

  那是一部享譽海內外的華人電影,曾入圍坎城,在國內是禁片,尺度很大。一想到要和林清暉肩並肩一同看這樣的電影,我心中忐忑。

  我怕想起過去。

  我怕想起那間被我死死封在心底的寒酸的一居室,還有曾遺忘在那裡的笑和淚。

  林清暉就在我的身邊,我絕不能讓他看出我對以往還有留戀。

  很快,影片開始了。雖然我曾奉這部電影為聖經,可當激情鏡頭即將出現時,我竟保守得像個年逾半百的老婦,悄悄退了出去,躲進了衛生間。

  沒一會兒,門被敲響了,我趕忙起身,打開門,卻發現是林清暉。

  我一言不發,抬起腿就往外走,可在經過他的身旁時,竟被一把拽進了衛生間。

  他不由分說關上了門。

  「這是我朋友家,請你放尊重。」我一字一句說道,冷漠得像一個不念過去、不問未來的陌生人。

  他輕輕眨了眨眼,當作回應。

  我不想和他發生衝突,不再說話,直接去開門。可他將門摁得死死的,我使勁全身力氣也打不開。

  「滾!」我憤怒說道,他卻沖我搖了搖頭,輕聲回道:「不。」

  「我沒有!」他亦一字一句回道。

  這答案讓我覺得萬分可笑。

  而他卻開始分外認真地解釋:「我只是讓你離開,不,是暫時離開,沒有讓你走!我沒讓你去雲南,也沒讓你來美國!好,你去雲南散心可以!你去其他地方也可以!就算你出了國來了美國。好!我就當你對事業有追求,真得想好好學表演,可以!現在我來了,你居然讓我滾。你憑什麼讓我滾?你有什麼資格跟我這麼說話?你知不知道,誰都能負我!就是你不能!」他越說越激動,本一絲不苟的髮絲也垂了下來,隨他一字一句在額前跳動。

  我整個人呆若木雞立在那兒,他怎麼知道我去了哪兒?他怎麼知道我做了什麼?我離開的日子,他究竟是怎麼度過的?

  他發泄完,像個殘兵敗將般半靠在洗手台邊上,又喃喃自語道:「葉惜顏,誰都能負我,就是你不能。你聽明白了嗎?」他說罷,抬起頭看我,像個被遺棄的孤兒,眼神中沒有嘲諷,沒有蔑視,沒有冷漠和無情。

  往日和他在一起的柔情時刻,頃刻都浮現在眼前,我鬥志全無,心口悶響,每呼吸一下,都扯得心疼。終於,他伸手打開了水龍頭,小小的空間裡儘是「嘩嘩」的流水聲。

  我走到他跟前,輕輕舉起手,將他額前的亂發一一梳理整齊。他微微彎下身,眼角眉梢皆是柔情,整個人覆在了我身上。而我,除了緊緊抱住他,什麼都不想做。

  「如果你來找我,就不要離開我。如果你留不下,就再也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哭著說了這句話,他以熱吻回應我。霎那間,天旋地轉,就好像這一切都是個夢。

  隨後,我們先後回到了客廳看完了剩下的半部影片。向予知、向予念和楚括都沉浸在憂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而我們,則像兩個逃課生。他悄悄坐在了我身邊,將手伸向我的背後,我也背起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不肯放開。

  其後,影片演了什麼,我完全心不在焉。直到片尾落幕,伊朗大師PeymanYazdanian所創作的音樂徐徐響起,吞噬著房間內微不可聞的啜泣聲,我才回過神來。

  這個故事太動人了,女主人公的一生令觀眾嘆息。

  隨後,我們坐在一起開始談論下一部作品,林清暉神采奕奕,我極盡全力不讓自己去看他,我怕自己看得失神。我日思夜想的人就在我的身邊,我愛的人從沒放棄追尋我,世上還有什麼比這要美好的事?我想不到,也不稀罕。

  令我稍微感到奇怪的是,他對楚括抱以厚望。雖然我也認同楚括的才華,但不明白在支持楚括創作這件事上,林清暉何以如此激昂。

  當我們從向予知家離開時,已是晚上。

  平安夜的紐約,夢幻得不真實。

  楚括、林清暉,還有我,我們三人並肩走在覆滿白雪的路邊,路上偶爾有行人半開玩笑地用雪球打著雪仗。因為躲閃,楚括不小心撞到了我身上,我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身後立刻出現一雙大手,穩穩地扶住了我。

  「抱歉。」楚括連忙道了歉。

  我笑著說沒事,回過頭看林清暉,他笑著看我,眼中有星光。我飛快扭頭看了楚括一眼,他仍興奮地在地上搓雪球,我迅速踮起了腳尖,捧住林清暉的臉用力吻了上去。

  我以為他會躲,卻被他更為用力地抱進了懷裡,唇齒相交,讓這個平安夜尤為溫暖。隨後,他將手滑至了我的手腕,就那麼牽著我繼續走下去。我直接將手放進了他寬厚的掌心,十指相交,悠悠前行。

  我不知道楚括是否真地沒有察覺,他欣喜地說著自己的理想,憧憬地說著以後的計劃,很少回頭看我們,但我想,他是真地沉浸其中。他不住暢想著未來的發展,我亦在心中衷心祝願他能擁有似錦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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