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痴人說夢的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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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個面吧。」林清暉說。

  我張口結舌,不知該怎麼回答,悄悄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

  「不願意?」

  「不是,」我慌忙否認,轉過身小心地捂著聽筒,輕聲說道,「好吧,你想好時間告訴我。」說罷,我就匆忙掛斷了電話。

  這通電話令我心神不寧。

  「男朋友?」旁邊的男人仍舊溫和地笑著,一邊問一邊朝我走來。

  沒錯,是蔡導,那個蜚聲國際的大導演。

  兩天前,蔡導本人聯繫到了我,現在看來,陳姐並不知情。

  一開始,我以為是有關新戲,可見到了他,我才發現並非那麼簡單。

  「愛情和理想,你更不願意捨棄哪一個?」他手持酒杯,看向窗外,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自問。

  我從沒想過這麼深奧的問題,因為我從沒真正擁抱過愛情或理想。我抿了抿嘴唇道:「哪一個都很珍貴。」

  「你現在和理想僅一步之遙。」他又說道,意有所指。

  我怔住了。

  所以,他是暗示我,從現在起,我已經失去了擁抱愛情的權力?

  離開蔡導工作室時,我心情很複雜;而當我若有所思地走出那棟大樓時,竟看到了林清暉!

  他紅著眼站在那兒,剛長出不久的頭髮猶如雨後新筍,根根炸立。

  「你怎麼來……」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手拽進懷裡,他雖然康復不久,但力氣仍很大,我只能踉踉蹌蹌地跟著他走。

  「你放……」我開始掙扎,他卻置若罔聞,直到將我塞進他的車裡才開口說道:「才離開了我就去勾引老男人?」

  我看他理直氣壯的樣子,恨得牙癢;我不知道侮辱我能給他帶來多大快感。

  我沒解釋,沖他啐了一口。「呸!」

  他是一個人來的,並沒有讓馮岳寒跟來,即使這樣,我也感覺備受羞辱。我抓起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一邊咬一邊流了眼淚,而他,一聲沒吭。

  我抬眼去看,發現他疼得臉都扭曲在一起,眼睛中還泛著亮晶晶的東西。

  我鬆開了嘴,不顧滿臉鼻涕,栽進他的懷抱痛哭了起來。

  林清暉開著車去了我家。

  一進門,他就脫了衣服,露出了身上的傷疤。

  我走過去,輕輕抱住了他,臉靠在他的後背上,手指撫摸過那些蜿蜒粉嫩的疤痕。

  「疼嗎?」我問。

  他搖搖頭,又道:「這裡的疼。」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尖,雙手捧住了他的腦袋,輕輕拉了下來。撥開濃密的頭髮,確實能看到那些觸目的疤痕。

  「她下手那麼狠,你怎麼就不恨她呢?」我問。

  他一把抱起我的腰,笑道:「恨她有什麼用?她也是個可憐人。」

  我不解,皺著眉頭問:「你對我怎麼就沒這麼心軟過呢?果然一日夫妻百日恩,事到如今,你還記得她的好。」

  「你吃醋?」他離我又近了些,鼻尖幾乎能蹭到我的鼻尖了。我又聞到了那熟悉的氣息。

  「我不吃醋,」我一邊說一邊快速脫掉了自己的衣服,「我吃你。」

  「別咬……」我感到吃痛,連忙勸道。他卻更來勁了,整個人直接衝撞過來。

  「你是不是給我灌了藥?」他呢喃不清地在我耳邊說道。我心中欣喜,抽身而去看著他著急,調皮說道:「這叫靈肉合一。」當然,很快我便繳械投降,緊緊地纏住他不肯鬆開一分一秒。

  整整一個下午,我們就這樣度過,為了他我破壞了自己所有的原則。

  這一天,我註定要當一個賤人了。

  我曾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再投入林清暉的懷抱,此刻,他卻躺在我這狹小的一居室中,不嫌棄我的寒酸,和我蓋著同一條被子,緊緊地抱著我。

  「你這樣縱慾會不會對康復不利?」我問道。

  「廢什麼話?剛才怎麼不替我想想?」他一手緊緊捏了我的腰肢,朝自己的方向又抱緊了些。

  「以後我們可怎麼面對美人姐?」我心有愧疚。

  他裝聾作啞不作聲。


  「你屬狗嗎?」我又問。

  「什麼?」他倒開始好奇。

  「屬狗的話正好,我們現在就是一對狗男女啊。」我自嘲道。

  他爽朗地笑出了聲,然後用手別過我的臉,深深吻住了我的唇。

  一直到晚上十點,林清暉都沒有離去的意思。

  「再待會兒。」他坐在沙發上,目不斜視地盯著電視,伸出手示意我坐過去。

  可我剛坐到他的腿上,我的手機便響了。

  是奚美人!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林清暉卻波瀾不驚。

  我接了電話,聽奚美人說道:「顏顏,恭喜你!聽說你被蔡導選中了!」

  我不知道她怎麼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但還是對她的祝福表示了感謝。可我感謝的話還沒說完,林清暉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他的手機鈴聲很獨特,我想電話中的奚美人一定聽到了。

  果然,我再沒有從聽筒中聽到奚美人的聲音,「嘟——嘟——嘟——」,只有無盡的忙音。

  兩分鐘後,奚美人給林清暉打了電話。

  我聽到他說:「恩,好,好的,我馬上就到。你等著我。」

  掛了電話,他很快穿好了外套,我呆站在原地不敢動,也不敢問,我怕他就這麼一個招呼都不打便離開我。

  他檢查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物品,確認沒有遺漏後徑直朝門口走去,打開門,走出去,又關上了門,一個字也沒有留下。

  關門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走廊里的聲控燈並沒有亮,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無論他是怎樣的表情,恐怕我看了都只會難過。

  他走後,我心如死灰。

  我慘嗎?慘。可連我自己都不願可憐自己。

  從頭至尾,我都不過是個痴人說夢的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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