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要活得比你們誰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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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我乘坐高鐵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一座華北小城。

  整個春節,我過得渾渾噩噩,賴在被窩裡不願出來,母親看我不成器的樣子也沒給我一點兒好臉色。

  家裡還有個弟弟,小我十歲,如今不學無術,但母親對他是極好的。

  他非母親所生,而是以前鄰居家的孩子,但不知為何,自他出生,母親就極為喜愛他,喜愛到後來過繼成了自己的兒子。

  我沒有父親,母親不過是一名普通工人,我們母女二人本蝸居在一間十平米的宿舍中,有了弟弟以後,家裡顯得更為擁擠,經濟上也更加拮据。所以我十八歲離家讀書後,母親終於鬆了一口氣。

  在母親看來,我才是那個拖油瓶,即便我大學未花她一分錢,工作後拼命往家裡匯錢。

  我看著充滿絕望氣息的家,又想了想林清暉和吳平菲的欺凌,止不住在被窩裡流下眼淚。

  不是要讓我死嗎?我偏不!我要活得比你們誰都好!

  我憋著一口氣。

  我自幼熱愛藝術,也算有點藝術細胞,歌唱、舞蹈、朗誦,樣樣不差,若不是家裡窮,我定然要考藝術院校的。

  我決定參加選秀。一番搜索,我找到一個「少女之星」的比賽。

  顯然我和少女已經有一定差距了,但細看了年齡要求,我居然趕上了末班車!我飛快打開網頁,填寫了相關資料,海選定在4月份,春暖花開,真是好日子。

  大年初四,我就迫不及待回到了北京。接下來的整整兩個月,我沒有找新工作,靠著微不足道的積蓄縮衣節食生活著。我把全部重點都放在了練歌、練舞、練台詞朗誦之上。

  4月9日早上,我給自己梳了一個歪馬尾,化了淡妝,穿上短款T-shirt,露出細腰長腿,外面罩上了一件防風的風衣,自我感覺良好,起碼能假裝自己不過十八九歲。

  梅地亞中心,我和眾多參賽的女生們坐在一起等候。快到中午的時候,終於輪到了我。

  海選很順利,雖然小小緊張,但一段歌載舞,導師全票通過,我進入了正式比賽。

  拿到晉級卡的我興奮異常,想要犒勞自己一頓,便打車去了新光天地——我的錢只夠在那裡吃一頓飯。

  我挑了一間台灣餐廳,坐進了最裡面的角落,正當我興致勃勃看著菜單準備點餐時,發現桌對面站了一個人。

  我抬起頭,居然是林清暉。他獨自一人,應當也是來這裡用餐的。

  「還真的是你。」他微笑說著,好像從沒有做過算計我的勾當。

  我突然想到他手機里還有我的床照,立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了。

  他沒有走開,反倒坐了下來,把頭往前探了探,就要頂住我的腦門兒了,然後開口問道:「你想不想我?」

  聽到他的話,我鎮定自若抬起頭,拿起一旁的溫白開,「嘩」一下,潑在了他的臉上。

  原來潑別人的感覺這麼爽,我可算知道當初吳平菲為什麼要拿酒潑他了。

  我站起身準備離開,卻在經過他身旁之時被他一隻手拽住並摁在了懷裡。

  「以前我怎麼沒看出你有這麼大脾氣呢?感情是扮豬吃老虎啊?」他低聲說道,氣息撫過我的耳旁。

  「穿成這樣,幹什麼去?」他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臉。

  「穿成這樣?哪樣?」我扭過頭瞪了他一眼,發現他直勾勾盯著我的嘴唇。

  當初滾床單的感覺又湧上心頭,我極力控制住自己,拼命回想他幾次三番對我的捉弄及侮辱。很奏效,想到那些,我立馬沒了興致。

  「請問您可以點餐了嗎?」服務員偏偏這個時候上了來。

  「可以了。」他不慌不忙點了幾個菜,我一聽,雞鴨魚素全了,心想吃頓霸王餐也不錯,便起身坐在了他對面。

  「不走了?」他笑盈盈看著我。

  我一言不發,從現在開始,我這張嘴就是用來吃飯的,絕不廢話半句。

  「少女之星?」他又問道。

  「你怎麼能算少女呢?怎麼著也算少婦了吧?」他話裡有話盯住我,「我很想你。」

  我極力繃住了臉,心卻撲通撲通跳著。

  「你怎麼不問問我想你哪兒呢?」他又自顧自說道,聲音壓得很低,「我想你細長的脖子、纖細的腰肢,還有柔軟的……」他還沒說完,我立刻把手機拍在了桌子上,這一動靜,令不少人側目。


  「林清暉,自重。」我壓低聲音怒道,他可是有家室還有情人的渣男啊!我可萬萬不能因為幾句情話就失了分寸。他八成沒打什麼好主意。

  這時,菜上桌了。我立刻操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他倒沒怎麼吃,多半時間就盯著我看。吃飽後,我穿上外套,拿起晉級卡,沒有道別就起身走人了。

  當我坐地鐵又轉乘公交車,終於回到自己的小窩時,林清暉居然就等在樓下!

  他看到我後,從車上下了來,問道:「跟男朋友一起住?」

  這時我才想起自己曾撒謊對他說有男友,當下便得意回道:「對啊!」

  「請我上去坐坐,我就刪了手機里的照片。」他冷不丁如是說著。

  沒錯,我動心了,如果能把那張床照刪除,起碼能解除一個後患。倘若、我是說倘若有一天我真得紅了,那豈不是我的黑歷史?

  眼看我猶豫了,他二話不說就半推著我進了電梯,跟著我進了家門。我自己住在一個小一居里,沒什麼裝飾擺設,顯得頗為寒酸。我更是懶得對他寒暄。

  「給我手機。」我在玄關脫掉外套,把他堵在門口,沒讓他進屋。

  他點點頭,將解了鎖的手機遞到我的手上。

  我認真地翻起圖片庫,沒注意到他悄悄把門鎖了上,再抬起頭時,看到他正在脫鞋。

  「你幹什麼?」

  「進屋啊。」

  「不必了,我刪了照片你就可以走了。」

  「哦。」

  他答了一聲,卻沒停下腳步,徑直走進屋裡。

  「怎麼一點兒男人的氣息都沒有?你男朋友呢?」他突然問道。

  「他出差了。」我心一慌,繼續撒謊。

  「真可惜,如果在就有意思了。」說罷,他輕笑一聲。

  「你什麼意思?」我嚴肅地盯著他。

  他嘆一口氣,「沒什麼意思,」然後走到我面前,雙手輕輕撫過我耳鬢的髮絲,「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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