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賑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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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寢宮,蘇錦徑直就躺在了床上,一點兒也不想動彈,她太累了,片刻就睡了過去。

  且說余正德得了陳帝的命令,自己又忙,就遣了徒弟余安去掌嘴紀選侍。

  余安便帶著兩個手下來到紀選侍所在的蘭蕙齋。

  紀幽藍自昨日回到蘭蕙齋,心下也是非常的擔心陳帝真的會責罰於她,足足擔憂一整夜,只睡了一兩個時辰,醒來卻不覺得困,許是精神緊繃,使得她意識尚清醒。

  「蘭蕙齋紀選侍在何處?」余安抬高了聲音在蘭蕙齋的大堂問道。

  夏瑜婉這會子正在院裡裁剪花枝,見進來一個小太監,不認得,便款款走來。

  「敢問這位公公找紀選侍有何事?紀選侍就在東殿。」夏瑜婉說著目光往那邊瞧了瞧,示意余安方向。

  余安急忙行禮,「奴才見過夏才人,昨兒皇上吩咐了,紀選侍出言不遜,傷了蘇美人,罰掌嘴二十。」

  夏瑜婉一聽又與蘇錦有關,便也不想攙和,憂心道,「竟是如此,還請公公下手輕些。」

  余安只微微點頭,但並不會真的就下手輕了,因著陳帝早就說了,該打重些,他只是奴才,照著吩咐做事,不會顧著人情。

  進了紀選侍的東殿,余安朝裡間就喊,「聖上口諭,選侍紀幽藍,品德有損皇家威嚴,朕罰其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紀幽藍在裡間正吃著早膳,味同嚼蠟,再聽余安這麼一嗓子,立刻放下手中筷子,走到外間,跪倒在地。

  「謝皇上不殺之恩。」

  便是懲罰也得謝,這吃人的規矩。

  余安見她出來,便給手下使眼色,二人於是架住紀幽藍,余安親自來掌嘴。

  因著陳帝的吩咐,他下手不輕,掌嘴的木板不多時已經被染得血紅一片。

  二十下之後,紀幽藍已經承受不住,暈倒在地上了。

  她的宮女撲倒在她身上,不斷地喚著,也無濟於事。

  「行了,別哭了,趕緊去請太醫過來,有你哭的這個功夫,太醫就已經到了。」余安不忍見如此場面,好心提醒道。

  那宮女只得起身奔去太醫院,雖心裡對這個主子不喜歡,也無可奈何,畢竟是自己的主子。

  彼時陳帝正在御書房與大臣議事,余正德也在裡面陪著,余安只好在外間等著。

  「連愛卿,你且說說你是怎麼看的?這賑災一事,派誰去合適?」陳帝正襟危坐,嚴聲道。

  被他點名的正是當今大司馬將軍連墨,雖為武官,但頭腦不凡,故陳帝對他青睞有加。

  連墨雙手合住,從幾人中走出來,大聲道,「下官以為,賑災事情重大,需一位能壓得住場面的官員,新晉的狀元郎太過稚嫩,怕是無法擔此重任,戶部尚書大人可去。」

  他此話一出,立刻有人出來反駁,便是謝丞相。

  「皇上,這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縣城,何須讓堂堂的尚書去,新晉的狀元郎雖然稚嫩,但此次是個非常好的機會,可以鍛鍊狀元郎的能力,以後會更加為我朝兢兢業業。」

  陳帝陷入了沉思,這二人所說都不錯,但都是有私心的。

  這連墨推薦戶部韓尚書,不過是因著親家關係,而謝丞相推舉新晉狀元,也是因為那狀元是自己的侄子。

  他們二人各有私心,自然有失偏頗,於是陳帝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的太傅——嬴和。

  「嬴和,你說呢?」

  嬴和與陳帝自幼一起長大,便是陳帝沒有皇子的情況下,也立了他為太傅,二人關係可見一斑。

  此時被問及人選,嬴和淡然道,「回皇上,臣以為,該選嶺南知府蘇錯。」

  他這個提議,讓陳帝一愣。

  蘇錯,便是蘇錦的父親,嶺南知府,從四品外官。

  嬴和接著說,「此次出事的地方乃是嶺南界內,據臣所知,嶺南知府蘇錯曾在該地任職知縣,風評頗為不錯。這次那裡出事,他若去,一是人心,二是方便,不用再耗費許多的人力物力。」

  陳帝沉吟片刻,最終決定採納嬴和的意見。

  連墨急忙反駁道,「若論各地方情況,還有比戶部尚書能了解的人嗎?」

  謝丞相也著急辯解,「皇上,知府這個官職,太沒有威信力了啊。」


  然而他們的反駁,陳帝都沒聽進去,擺了擺手,「好了好了,還有別的事兒嗎,沒有就退下吧。」

  見陳帝似乎有些許的不耐煩,謝丞相和連墨就沒繼續說下去,只好行禮告退。

  「嬴太傅,你且等等。」

  陳帝出聲留住了嬴和。

  嬴和不慌不忙地轉身,「是,皇上。不知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陳帝的目光變得如鷹隼般犀利,「你與蘇錯是什麼關係?」

  嬴和淡然搖頭,似乎一點都不懼陳帝,「臣與嶺南知府從未見過。」

  聽著他的回答,陳帝嗤笑一聲,「行了行了,朕不過是與你開玩笑罷了,不過此次賑災的事情,切不能掉以輕心,你記得在蘇錯身後替他多考慮考慮,丞相和大司馬未能得逞,恐怕不會就此甘心。」

  嬴和低眉道,「是,皇上。」

  從那時開始,嬴和在陳帝面前永遠都是這副樣子,冷冷清清的,多年來,沒有變過。

  陳帝看著他的模樣,微微嘆道,「多少年了,你還在怪朕嗎?」

  嬴和靜靜地站著,並未答話。

  陳帝瞥了一眼窗外,無奈道,「朕也是受害者,嬴和,朕不指望你能原諒,但至少,別太讓朕難堪。」

  嬴和雙拳緊握,穩穩地給陳帝行禮,「下官知道了,下官告退。」

  他還是老樣子,陳帝擺擺手,目送他出去。

  當年的事情,不僅讓他元氣大傷,也讓嬴和與他的兄弟情分自此消失殆盡,這也許就是他坐在這個位置所帶來的業障吧。

  得到了想要的,也會失去一些心愛的,天下如此的公平。

  自殿內出來的嬴和,雙手伸展開來,手上已經布滿了深深的指甲印記,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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