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憐夏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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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我瞧著這株桃紅的最襯你的膚色,不顯老氣,又似活潑了許多。」金鑲隨手拿出一朵簪花來,不等她拒絕,別在阿葉頭上,左右相看,狀似滿意。

  阿葉尚著急淑妃吩咐之事,心不在焉,笑道,「姐姐說的是,改日妹妹親自來看姐姐,今日就先走了,淑妃娘娘的被褥可不能耽擱了。」

  這會子金鑲估摸著派去的人已經到了內務府,眼珠子骨碌一轉,客氣道,「瞧我這一時高興,竟忘了妹妹是有事在身的,妹妹你且去罷,路上別太著急,我記得去內務府有一段路,近日又在修呢。」

  阿葉點頭謝過,便不再多言,轉身朝著內務府去了。

  金鑲嘴角彎起,瞧著她去了的方向,凝視了很久,方轉身回宮內復命了。

  惠公公收到玉貴妃的命令,當下也是猶豫了幾番,最終還是下了狠心,決意將那憐夏偷偷處死。

  「你們二人,去把她拖到密室,記得先堵住她的嘴,可別動靜太大了。」

  得了惠公公吩咐,兩個小太監便去了牢里。

  憐夏此刻正席地而坐,雙手抱著膝,尚不知自己這條命能否抱住,見兩人突然進來,一股不安油然而生,正欲大喊,一塊布堵住了她的喉嚨,便是任她如何嘶吼,也無法出聲了。

  再然後,她就被拖走。

  芸歡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一幕,便也猜出這回憐夏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她素來知道宮女命賤,只是不知這麼不值錢。

  惠公公所說之密室,乃內務府處決後宮要犯之地,一般無人會被帶到此處,只是眼下,片刻間淑妃的人就會來,惠公公顧不得其他。

  「把她給咱家勒死,再吊到牢房裡去。」惠公公的聲音尖細而刻薄。

  憐夏的瞳孔因懼怕而放大,那兩個小太監也並未猶豫,拿出白綾朝著憐夏的脖子而去。

  空氣逐漸從憐夏的軀體中流失,憐夏雙手緊緊地抓著勒住脖子的白綾,但無濟於事,很快,她的雙手垂落下來,雙目因為掙扎而瞪的滾圓,唇色變成深紫,顯得猙獰又可怖。

  惠公公瞧見這番場面,便也只看了一眼,忍不下心去看,擺了擺手,「將她衣服扯下,便作白綾,掛在牢房中吧。今日之事,不可對任何人說,若是透露出去半點,你們可知道是什麼後果?」

  那兩個小太監遂頭如搗蒜一般,目光閃躲,抬了憐夏的屍體出去了。

  「唉,又死了一個,這後宮吶,真是吃人的地方。」惠公公對著密室的刑具發愣,復又轉身出去,手沉重地扭動密室機關,看著門關嚴實,才離去。

  芸歡是親眼看著憐夏活著被拖出去,再進來,就是冰冷的一具屍體,甚至還要被人掛在那高高的樑上,腳離地。

  「等會要是有人來問,你且說這宮女自己想不開自盡了,聽見沒?」小太監指著芸歡囑咐道。

  因著在明干宮耽擱了那麼一會子,故這一路阿葉未再磨蹭,腳步也更快了些,行至內務府時,已是香汗涔涔。

  「惠公公,我是淑妃娘娘身邊的阿葉,奉了娘娘的命來的。」阿葉進了內務府,便直奔惠公公的住所。

  惠公公早知她會來,準備已然妥當,起身迎道,「奴才見過阿葉姑姑,淑妃娘娘所為何事?」

  阿葉急忙道,「今兒靈公主去了我們延萃宮,在娘娘面前求情,讓先不要杖斃那偷鐲子的宮女,娘娘心善,便讓我來囑咐一聲,怕內務府已經杖斃了那丫頭,惹的公主傷心。娘娘還說,讓公公詳查此次偷盜之人,方能復命。」

  她如此一說,惠公公便點頭,「既然淑妃娘娘如此打算,那奴才這就派人去看看那憐夏。」

  阿葉盡心道,「不若我與公公一同去?」

  惠公公沒反駁,帶著兩個手下,來到了牢房。

  當看到憐夏被吊起的屍體,惠公公佯裝驚訝,復又裝作懊悔,「這憐夏居然在牢里自盡了,阿葉姑姑來的不巧了,奴才也是手足無措啊,來人,快快把這憐夏的屍體給弄下來!」

  阿葉面上滿是驚詫,情緒也不那麼平穩,不敢置信道,「都怪我來得太晚了,這可如何是好,靈公主怕是要失望了。娘娘那邊,怕又要怪罪下來了。」

  惠公公早也知道她會是如此反應,沉吟片刻,只能無奈道,「此事奴才也未曾料到,先前瞧她反抗的那麼厲害,差點以為是真的被冤枉,可現在她又自盡,想必是心裡有鬼,怕真的查了也還是逃不過一個死字,故才做出如此選擇吧。阿葉姑姑也不必太在懷了。」


  事情已經發生,就算阿葉再如何,也沒法避免挨一頓罵了,「還請惠公公妥善安置這位宮女吧,我這就回去與娘娘回報,只說是這宮女自己不爭氣。」

  惠公公點頭,「阿葉姑姑慢走不送。」

  阿葉回到延萃宮時,已近傍晚了,她在外間猶豫不斷,終還是搓了搓手,掀開帘子進去。

  淑妃自送走蕭靈,便開始縫製為太后壽宴而備的錦繡鳳袍,如今已經繡了一大半了。

  見是阿葉,淑妃抿嘴笑道,「不妨事,太后壽辰轉眼間就到了,早做準備總是沒錯處。對了,讓你辦的事,你可辦妥了?」

  阿葉神色微微一變,急忙跪下,惶然答道,「還請娘娘責罰奴婢,是奴婢辦事不力,路上走得慢了些,到內務府時,那憐夏已經自盡了。」

  聽到這個消息,淑妃眸子輕閃,訝異一閃而過,沉吟道,「這不怪你,你起來吧。若是有人想讓她死,她自然不會活到你去的時候。」

  「娘娘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讓那憐夏活著?難不成是蘇美人?」阿葉歪頭想著,也只有蘇美人有這個可能。

  淑妃無奈笑了笑,輕搖頭道,「連你都這麼想了,我也該這麼想。」

  阿葉不解,再想問,卻見淑妃放下手中針線,起身似要躺到床上,忙為她解開外衣,鋪好錦被,待她躺下後,又收了帘子,才出去。

  翌日,憐夏自盡的消息暗自在後宮內傳開,便也沒引起多大的波瀾。

  而昨夜,蘇錦做了一夜的夢,夢裡憐夏朝她招手,不停地哭,還是憐春將她推醒,才沒誤了請安。

  憐春邊給蘇錦梳頭,邊說道。「主子,聽人說,憐夏在牢里自盡了。」

  蘇錦面上透出愁緒,一開始,她只以為入宮表現的低微一些,不招惹是非便好,出了這樣的事,讓原本活潑的她也略顯惆悵了。

  「知道了,上次與你說的,記得好好安葬她。」

  憐春手微微頓,忍住欲出的淚水,「多謝主子還掛念著她。」

  蘇錦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過去的就過去吧。」

  憐春哽咽道,「嗯,主子。」

  不多時到了長樂宮,請安的除了玉貴妃身子不適,都到齊了。

  蘇錦抬頭去看那坐在太后身邊的淑妃,不由想起了憐夏,於是別過頭,不再去看。

  「淑妃姐姐,昨兒聽說皇上賜你的鐲子被偷了,可找回來了?」

  與淑妃同住延萃宮的邵婕妤素日倒不怎麼與淑妃來往,今兒不知為何,當面的關心起來。

  問及此事,淑妃神色微微有變,遂即笑道,「多謝妹妹關心,已經找回來了。」

  蘇錦看那邵婕妤,年紀與淑妃看似相差不大。

  昨日誰都知道是憐夏偷了淑妃的鐲子,這會子沒人提起,偏邵婕妤說了一嘴,太后來了興趣,探究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皇兒給你的鐲子丟了?後宮許久不曾有手腳不乾淨的宮女了,是哪一宮的?」太后由不得淑妃思索,接二連三問道。

  淑妃頷首道,「讓太后掛心了,那宮女名喚憐夏,據內務府惠公公所報,乃是蘇美人宮裡的宮女。」

  長樂宮的氣氛稍稍有些凝滯,提及蘇美人,誰也不願主動招惹。

  太后聽了便是眉頭緊鎖,朝著蘇錦的方向看了去。

  「蘇美人,你宮裡的宮女,犯了這樣的大錯,也是你管教不嚴吧!」

  蘇錦惶急起身,按禮跪地,低頭道,「太后娘娘恕罪,是蘇錦疏於管教,日後必定好好看管手下人,不讓她們再犯錯。」

  因著她這般態度,太后稍稍有些滿意,淡淡道,「行了,既然你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也不用哀家多說,坐回去吧。」

  蘇錦喏喏道,「是,太后娘娘。」

  退回到座位,蘇錦背上已是冷汗涔涔,她這回可真是被嬴和給坑大了,還想過著舒舒服服的米蟲生活,經這麼一次,怕是安然無恙地在後宮活著,都很困難了。

  「皇上駕到!」太監尖細的聲音提醒著在座的嬪妃,一眾嬪妃皆起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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