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九章 六鬼子圖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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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進兵團發來的戰報非常簡短,就一句話——「兵團已於昨日黃昏攻占錦州。」

  「這麼大的事王司令長官怎麼不多寫一點?」

  奎尼覺得東進兵團王長官不太懂做官,打敗仗你隻言片語可以,因為描寫多了容易讓皇帝陛下上火。可打了勝仗,還是三日攻克錦州這座東進橋頭堡,不給陛下詳細描寫個萬把字也忒不會做人了。

  「朕要的是結果,過程不重要...王司令是懂朕的,他知道朕喜歡乾貨。」

  賈六覺的很好,王福不愧是他看重的接班人之一,深諳精簡之奧義。

  老紀想了想詢問:「既然錦州解放了,那御營是不是遷往錦州?」

  「要得!」

  賈六拍板馬上搬家去錦州,對於錦州這座在明末清初歷史上占據很大篇幅的重鎮,他是有特殊情感的。

  如大凌河、如渾河、如瀋陽、如薩爾滸...

  這些地名於後世人而言,代表的是沉重,是惋惜,是刻骨銘心的痛。

  賈副科長也不例外。

  他是什麼人,骨子裡流的什麼血,傳承的是什麼文明,背負的是什麼歷史,不需要教科書給他重塑,也不需要任何人給他糾正。

  因為,他祖祖輩輩就是漢人。

  深知陛下講究高效的老紀立馬通知相關部門搬家,螞蟻屯立時忙肆起來,掛著各式牌照的大車小車紛紛開動起來,沒用半個時辰前幾日還熱鬧無比的屯子立時又如從前般清淨。

  「你們的男人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臨出發前,賈六特意同房東赫舍里一家親切道別,並告訴他們錦州已經解放,屯子裡被徵召的男人沒幾天就會回家。

  走時還讓人給赫舍里一家留了兩錠五兩重的銀錠,權作這幾天的住宿費用,又特意拉著奎尼給人赫舍里家裡的水缸挑滿。

  把老赫舍里感動的直落淚,拉著皇帝陛下的手問皇帝陛下究竟是誰。

  「我是愛新覺羅的好兒子。」

  留下這句無比簡單的回答後,賈六依依不捨同屯子裡的滿洲老鄉道別。

  雖然賈六常譏笑阿祖家是世襲漢奸,但客觀來說人阿祖的老老太爺祖大壽是對得起明朝的。

  在清軍長期圍困中,城中蒙古人動搖打開錦州東門投降,可即便清軍占領了錦州外城,祖大壽依舊帶著明軍堅守錦州內城。直至松山之役洪承疇大軍覆沒,錦州城再次陷入人相食慘劇後,祖大壽才被迫投降清朝。

  「對大壽,還是要客觀評價的。」

  通往錦州的驛道,一輛堆滿糧草的普通馬車上,賈六忽然從糧袋上爬起莫名其妙對坐在前面趕車的老紀說了一句。

  「駕!」

  老紀一邊趕車,一邊腦袋朝後問趴在車廂上正看自己的皇帝陛下:「怎麼個客觀法?臣已經篡改了賈漢復的生平,總不能再胡編祖大壽吧。」

  「你想辦法,不一定要胡編亂造,可以提煉一下閃光點嘛,避實就虛懂不懂,就是不否認祖大壽降清當了漢奸,但也不否定祖大壽降清前對抗清軍的英勇事跡,歷史嘛,宜粗不宜細,要分階段看。」

  具體怎麼編,賈六不過問,不然他養著老紀幹什麼。

  「臣是內閣總理副大臣,不是皇上的御用文人!」

  不知道是對皇上讓自己趕車不滿,還是皇上讓他胡寫亂編不滿,老紀頭一回昂了脖子向皇上表明他抗拒的態度。

  然後就見六皇帝直直起身,不懷好意的看著他請教道:「老紀,當時我爹是怎麼把你推下馬車的?」

  「嗯?」

  老紀氣勢為之一泄,訕訕道:「臣想辦法就是,只要宣傳口跟得上,皇上就是讓祖大壽同岳武穆齊名都是可以的。」

  「你是懂宣傳的。」

  百姓是無知的,哪怕有數千年文明傳承的民族,也只需幾十年就能打斷他們的脊樑,篡改他們的傳承,毀滅他們的文明,抹殺他們的民族自豪。

  這一點,中外歷史證明了無數次。

  大清,更是把這個玩的明明白白。

  一時口快,竟欣賞道:「你老紀能明白這一點,說明你離西伯利亞不遠了啊。」

  老紀聽得糊塗:「什麼西伯利亞?」


  「呃...就是說你離封伯不遠了。」

  賈六輕咳一聲,轉移話題,囑咐老紀:「另外讓國史館、翰林院再籌建一個班子準備編寫《清史》,爭取一年內完稿。」

  「大清沒亡呢,修史是不是早了點?」

  老紀腦殼疼。

  賈六隨口道:「快了,提前準備不是壞事。」

  老紀「噢」了一聲:「那皇上打算什麼時候加冕亡國之君的桂冠?」

  「什麼加冕?你老紀說話怎麼夾槍帶棒,叫朕聽著怪彆扭的...」

  正說著呢,糧車轉彎,視線中出現一個熟人,不由在車上朝對方打起招呼來:「富幫主,這麼巧,你也去錦州啊?」

  「要麼叫大哥,要麼叫幫主,叫副幫主什麼意思?我要叫你假皇上,你高興?」

  豪華馬車上的老富對於六子賢弟的招呼十分不快。

  「咦?...有道理。」

  賈六「哈哈」一笑,「對了,老陳表現怎麼樣?」

  「還行。」

  老富摸出鼻煙壺嗅了一口,立時一個哆嗦,精神煥發起來。

  「朕要打破封建王朝的周期論,你不要變著法子害他,更不要引誘他犯罪啊,好好帶帶人家,大家一起進步不是挺好的麼。」

  說話間,刮來一陣西北風,凍得賈六也是忍不住哆嗦一下,趕緊將身子彎了下去,把袖子抄在大棉襖中繼續打盹。

  老紀沒說話,看看一身貂皮天鵝絨,脖子掛著十來顆大東珠,手中捧著暖手爐的章佳老富,再看看埋在糧袋中縮著脖子凍得鼻涕都要流出來的皇帝陛下,一個疑問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他喵的究竟誰是乞丐?

  六鬼子這麼委屈自己圖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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