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煮酒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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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自然是不用說,那會兒跟將士們足足有半月不知道熱食的味道。」謝長情說得挺輕巧。

  「怎麼軍隊出兵打仗,還會斷糧的嗎?」這樣子如何能打勝仗?

  「斷糧倒不至於,不是說了還有乾糧?但是軍糧緊張有時卻也是在所難免的,畢竟不是每一場仗都能預判的,有時擴日持久,就會導致軍營出現糧草緊張的現象。」

  謝長情一邊說著,又拿起一塊棉布包著酒壺壺把,將酒倒入杯中。

  「這麼快就好了?」我驚詫,這就是煮酒嗎?

  「嗯,好了。酒煮太久了會影響其口感,溫熱喝最好,太燙了反而不適口。你試試?」

  我端起酒杯,杯壁有些微暖,這酒還未靠近嘴邊,酒香便撲鼻而來。

  「這是什麼酒?還挺香。」我看著杯中酒色橙黃清亮的香酒。

  「清瑤倒也識我挑酒,給我們拿了個八年陳的花雕酒。這花雕酒酒性柔和,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也是個好酒。」

  看謝長情說得這麼神乎其神的,我將酒杯湊到嘴邊,輕試了一口,眉梢露了些喜色。

  謝長情一眼便將我這喜色盡收眼底,隨即便問我:

  「如何?我說的沒錯吧?」

  「嗯……還真是甘香醇厚,入口柔和。」

  「你先喝完這一杯,下一杯我給你倒新鮮更熱乎的,你放顆話梅到酒里再試試?」

  我一臉狐疑地看著謝長情,心想這男人不會是在灌我酒吧?

  謝長情一看我這副表情,就猜到我在想些什麼了。

  「放心,你還怕我將你灌醉了不成?這酒酒勁不比當初我與你在天涯山喝的那罈子酒,你放心,就這兩杯定然不會將你喝醉的。」

  「將話梅放入酒中?這又是什麼道理?」

  我一口將杯中酒倒入喉中,喉嚨漸漸暖熱起來。

  「你試試便知。」

  「嗯……這味道還真是不錯。」我喝了一口加了話梅的花雕酒,讚賞道。

  「清香爽口,卻又不影響酒本身的甘醇,話梅使酒的味道更綿了。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直接喝起來的味道。」

  「哈哈……一般很多女子都喜歡在冬日裡熱上一壺花雕酒,加話梅或是枸杞薑絲入口。也只有男人不喜好在酒里加其他東西,可想而知,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女人。」謝長情朗聲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還有加枸杞加薑絲的?」

  「自然,加枸杞加薑絲可補人氣血,養生養人。」

  想不到這古代人談起養生來也是絲毫不怠慢。

  「瞭然……」我點點頭。

  「你給我說說你們行軍打仗的那些事情吧。」我見著兩個人也沒什麼話可說的,且我對那些事情也頗有興趣。

  「看你一個雖是一個姑娘家,倒是真的對這些沙場之事挺感興趣。」謝長情拿起一塊烤餅嚼了幾下。

  「你可別誤會了,我才不想考什么女武將了,省得又要被某些人惡意揣測我居心叵測。」我白了他一眼。

  「你何須此地無銀三百兩?我又還未說些什麼,你不必如此緊張。」謝長情失笑。

  「我何時緊張了?不過是想知道,你們在行軍打仗的時候,如你剛才所說,環境如此艱苦,怎的還能繼續支撐士兵的體力去贏一場勝仗?」

  我當真是對這些沙場之事挺感興趣。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戰役的最基本條件。就如你方才所言的那種情況,我們擴日持久,拖延了計劃,那自然就要受苦了。不過,那種情況下,朝廷一般都會再派兵應援。」謝長情說著,又是一杯熱酒下喉。

  「保家衛國可真是辛苦……」我脫口而出。

  「自然是,古來征戰幾人回,我們每一次出征都意味著要做好視死如歸的準備。」謝長情面無波瀾。

  「你怎麼可以說得如此雲淡風輕的?」

  他每一次出征就意味著可能永遠都回不來,難道他絲毫不看重自己的性命嗎?

  「這不是雲淡風輕,只是坦然相對,甚至為之感到驕傲。我既是戰神之子,又怎麼臨陣退縮?行軍打仗也有兩年多了,又有何習慣不來的?」

  「是……你說得倒是輕巧……」我低聲嘟噥一句,下一刻酒杯又見了底。


  「放心,我可死不了。」謝長情似乎看出了我心有苦悶。

  「別總說我太過自信太過要強,你哪一點不比我自信不比我要強?」

  「說得倒也是,但是我有這能力自信自強,你的話,呵……」謝長情搖搖頭。

  「我又如何了?需要你這般冷嘲熱諷的……」這人有時候可真討厭。

  說罷,我自顧地想為自己添杯酒。

  許是被謝長情氣暈了,許是這天冷得我有些惛懵了,又許是這酒有些後勁上頭了。我沒拿上謝長情面前的棉布,直接就將手握上了酒把。

  「啊!」我低呼一聲,趕緊將手收回來。

  謝長情趕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跨步走到我面前來。

  「沒事吧?燙沒燙著?」謝長情緊張地抓起我被燙著的那隻手,放在眼皮子地下仔細檢查。

  「應該沒事的……」這酒只不過是隔水加熱,我還不至於細皮嫩肉到一碰就破皮吧?

  「我看看……」謝長情好不認真地拿著我的手放在眼前。

  看著他眉頭緊皺又無比認真的模樣,我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吃了糖一般的甜。

  「真的沒事……」我小聲道。

  謝長情靠我太近了,我屏氣斂神地看著他,說話自然也不敢大聲一些。

  「就是指尖紅了一些,好在沒燙傷。」謝長情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這不過就是個隔水加熱的酒壺而已,哪至於如此緊張?」我覺得他太誇張了。

  「有時候隔水加熱的東西未必不能將人燙傷,你就是對什麼都太不在意了。」謝長情看著我,眼中稍稍帶了些怒意。

  一時間,四目相對卻又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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