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十五滿月夜
皇帝為國師在天照山大興土木進行的如火如荼之時。
東市的青雲坊悄無聲息的開了家道觀。
那道觀很不起眼，一人寬的門臉，上頭連塊門匾也沒有。
但卻很紅火。
要說紅火卻也不貼切。
因為過來的人很多，卻個個雙手合十，面目虔誠不發一言。
跟紅火有些不相搭。
進觀是這樣，入得觀內也是這樣。
有人好奇，也學著其他人的模樣，雙手合十，面目虔誠的跟在隊伍最末進去。
這道觀看著不起眼，門臉也小，入得內里卻是豁然開朗。
那是個極大極寬的道場。
進來的人井然有序的跪在道場上，不住的磕頭。
那場面極其詭異。
跟進來那人忍不住推推旁邊磕頭的人，壓低聲音問道：「老兄，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啊？」
磕頭的人不想理他，但他一直騷擾，他沒辦法只得不耐煩道：「在向觀主求聖水啊，你不知道嗎？」
跟進來那人道：「求什麼聖水啊，怎麼神神秘秘的。」
磕頭那人有了火氣：「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進來做什麼！你這模樣是對觀主的大不敬，我告訴你，你趕緊給觀主磕幾個響頭，不然惹的觀主不悅，今天不賜聖水給我們，老子第一個打死你！」
跟進來那人吃嚇，趕忙順從的磕了兩個頭，還想再問，卻見兩個道童手捧銀盆從道場左右兩方走上來。
一直寂靜磕頭的人群終於有了動靜。
他們高呼著「觀主千歲」「觀主千歲」，人人眼中都是渴望之色，膝行著往兩個道童身邊去。
因此等道童站定之時，便已經被眾人緊緊的簇擁在了中間。
他們的雙臂高高舉起，嘴巴大張，高呼的聲音消失，像等待餵食的魚兒，又像準備奪人而噬的餓鬼，顯得十分詭異。
「無量天尊。」
道童口中念著道號，傾斜手中銀盆，裡面的水立時被潑灑出來。
堆積簇擁在一起的眾人隨著水潑灑的方向扭動，擠壓推搡，扭曲如蛆蟲。
兩個道童卻是看也不看，捧著空掉的銀盆離開了。
跟進來那人的一滴也沒搶到，反而被人在臉上踩了幾腳。
他直想罵娘。
可這麼多人也不敢罵。
掙扎著出來，正見方才跪在他旁邊那老兄手舞足蹈，看起來好像是搶到一樣，實在是難忍好奇，拉了他一把問道：「老兄，這聖水到底是什麼，怎麼大家都在搶它?」
磕頭那人搶到了兩滴聖水，正亢奮著，想要炫耀，有人問便解釋道：「自然是因為聖水能活死人肉白骨，能讓人返老還童，還能消除百病，我剛得了兩滴，這身子可真是舒坦啊！」
跟進來那人奇道：「真有這麼神奇嗎？」
磕頭那人道：「自然是真的，你瞧我的臉，是不是年輕了一些？」
跟進來那人仔細往他臉上看看，或許是不熟，又或許是他只得了兩滴，看不出什麼太大的變化。
這當口卻也不敢說實話，只胡亂點了下頭。
磕頭那人表情既是欣喜又是感激，跪在地上又磕了好幾個頭，亢奮的口呼：「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千歲！」
跟進來那人冷不防他忽然這樣，嚇了一跳，等他你磕完忍不住道：「觀主是誰啊？」
磕頭那人道：「觀主乃是真神，豈是你我能輕易看到的。」
跟進來那人卻被吊的好奇心越發旺盛了，問道：「難道這裡的觀主也是周雲觀的觀主？」
磕頭那人呸道：「你胡說什麼呢！周雲觀算個什麼，只聽說那裡靈驗，可誰見過？那就是個騙子！
我們這裡的觀主才是真神，她賜給的聖水可是實實在在能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你是青雲坊的人不？前門樓子那打死妓女的張屠戶你知道不，前些日子得了馬上風，眼看著就沒命了，得觀主幾滴聖水，現在活蹦亂跳的，你看，人就在前面，他現在誰的話都不聽，只聽觀主的，也是多虧了他，我們才知道有觀主這樣的真神在身邊呢！」
進來那人的神情便有些似笑非笑了：「只是他一個誰的話都不聽，只聽觀主的嗎？」
磕頭那人立刻挺胸狂熱道：「怎麼會，我們都只聽觀主的話！觀主是我們的天啊！」
進來那人的神情冷了些：「只是不知這真神什麼時候能現身叫咱們也沾沾神氣。」
磕頭那人道：「你小子有福了，後日十五滿月夜，觀主會現身賜福，到時你來就是了。」
進來那人點點頭，道了謝，從觀里走出來，一路出了青雲坊最後進了皇城司禮監。
不多時，陳錦便出了司禮監直奔丹房。
皇帝近來愛上了煉丹問藥，丹房裡有好幾個方士，丹爐下方烈火炙熱。
陳錦進來才走上三兩步，額頭上就已經冒出了熱汗。
皇帝穿著道袍，閉著眼睛，盤腿坐正中間的蒲團上，額頭鼻尖也都掛滿了汗珠。
陳錦忙從袖口掏出錦帕給皇帝擦汗。
皇帝抬手揮開他，罵道：「狗奴才，沒見朕在打坐嗎！」
陳錦跪在地上道：「陛下恕罪，奴才是有要事稟報，這才大著膽子過來，奴才有罪，以後再也不敢了！」
皇帝不耐煩道：「行了，什麼事！」
陳錦忙將那道觀的事情說了，末了道：「奴才已經讓東廠的番子們查明了，那觀主是晉王殿下府里的人。
她先是偷偷出來買了個宅子作為據點，而後選人造勢，慢慢變成如今的狀況，受她蠱惑的人已達百眾。」
皇帝臉色陰沉下來，卻是笑了聲：「才百眾，不多，你不是說她後日滿月夜會現身，你隨朕過去瞧瞧也沾沾這千歲觀主的神氣！」
東市的青雲坊悄無聲息的開了家道觀。
那道觀很不起眼，一人寬的門臉，上頭連塊門匾也沒有。
但卻很紅火。
要說紅火卻也不貼切。
因為過來的人很多，卻個個雙手合十，面目虔誠不發一言。
跟紅火有些不相搭。
進觀是這樣，入得觀內也是這樣。
有人好奇，也學著其他人的模樣，雙手合十，面目虔誠的跟在隊伍最末進去。
這道觀看著不起眼，門臉也小，入得內里卻是豁然開朗。
那是個極大極寬的道場。
進來的人井然有序的跪在道場上，不住的磕頭。
那場面極其詭異。
跟進來那人忍不住推推旁邊磕頭的人，壓低聲音問道：「老兄，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啊？」
磕頭的人不想理他，但他一直騷擾，他沒辦法只得不耐煩道：「在向觀主求聖水啊，你不知道嗎？」
跟進來那人道：「求什麼聖水啊，怎麼神神秘秘的。」
磕頭那人有了火氣：「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進來做什麼！你這模樣是對觀主的大不敬，我告訴你，你趕緊給觀主磕幾個響頭，不然惹的觀主不悅，今天不賜聖水給我們，老子第一個打死你！」
跟進來那人吃嚇，趕忙順從的磕了兩個頭，還想再問，卻見兩個道童手捧銀盆從道場左右兩方走上來。
一直寂靜磕頭的人群終於有了動靜。
他們高呼著「觀主千歲」「觀主千歲」，人人眼中都是渴望之色，膝行著往兩個道童身邊去。
因此等道童站定之時，便已經被眾人緊緊的簇擁在了中間。
他們的雙臂高高舉起，嘴巴大張，高呼的聲音消失，像等待餵食的魚兒，又像準備奪人而噬的餓鬼，顯得十分詭異。
「無量天尊。」
道童口中念著道號，傾斜手中銀盆，裡面的水立時被潑灑出來。
堆積簇擁在一起的眾人隨著水潑灑的方向扭動，擠壓推搡，扭曲如蛆蟲。
兩個道童卻是看也不看，捧著空掉的銀盆離開了。
跟進來那人的一滴也沒搶到，反而被人在臉上踩了幾腳。
他直想罵娘。
可這麼多人也不敢罵。
掙扎著出來，正見方才跪在他旁邊那老兄手舞足蹈，看起來好像是搶到一樣，實在是難忍好奇，拉了他一把問道：「老兄，這聖水到底是什麼，怎麼大家都在搶它?」
磕頭那人搶到了兩滴聖水，正亢奮著，想要炫耀，有人問便解釋道：「自然是因為聖水能活死人肉白骨，能讓人返老還童，還能消除百病，我剛得了兩滴，這身子可真是舒坦啊！」
跟進來那人奇道：「真有這麼神奇嗎？」
磕頭那人道：「自然是真的，你瞧我的臉，是不是年輕了一些？」
跟進來那人仔細往他臉上看看，或許是不熟，又或許是他只得了兩滴，看不出什麼太大的變化。
這當口卻也不敢說實話，只胡亂點了下頭。
磕頭那人表情既是欣喜又是感激，跪在地上又磕了好幾個頭，亢奮的口呼：「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歲！觀主千千歲！」
跟進來那人冷不防他忽然這樣，嚇了一跳，等他你磕完忍不住道：「觀主是誰啊？」
磕頭那人道：「觀主乃是真神，豈是你我能輕易看到的。」
跟進來那人卻被吊的好奇心越發旺盛了，問道：「難道這裡的觀主也是周雲觀的觀主？」
磕頭那人呸道：「你胡說什麼呢！周雲觀算個什麼，只聽說那裡靈驗，可誰見過？那就是個騙子！
我們這裡的觀主才是真神，她賜給的聖水可是實實在在能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你是青雲坊的人不？前門樓子那打死妓女的張屠戶你知道不，前些日子得了馬上風，眼看著就沒命了，得觀主幾滴聖水，現在活蹦亂跳的，你看，人就在前面，他現在誰的話都不聽，只聽觀主的，也是多虧了他，我們才知道有觀主這樣的真神在身邊呢！」
進來那人的神情便有些似笑非笑了：「只是他一個誰的話都不聽，只聽觀主的嗎？」
磕頭那人立刻挺胸狂熱道：「怎麼會，我們都只聽觀主的話！觀主是我們的天啊！」
進來那人的神情冷了些：「只是不知這真神什麼時候能現身叫咱們也沾沾神氣。」
磕頭那人道：「你小子有福了，後日十五滿月夜，觀主會現身賜福，到時你來就是了。」
進來那人點點頭，道了謝，從觀里走出來，一路出了青雲坊最後進了皇城司禮監。
不多時，陳錦便出了司禮監直奔丹房。
皇帝近來愛上了煉丹問藥，丹房裡有好幾個方士，丹爐下方烈火炙熱。
陳錦進來才走上三兩步，額頭上就已經冒出了熱汗。
皇帝穿著道袍，閉著眼睛，盤腿坐正中間的蒲團上，額頭鼻尖也都掛滿了汗珠。
陳錦忙從袖口掏出錦帕給皇帝擦汗。
皇帝抬手揮開他，罵道：「狗奴才，沒見朕在打坐嗎！」
陳錦跪在地上道：「陛下恕罪，奴才是有要事稟報，這才大著膽子過來，奴才有罪，以後再也不敢了！」
皇帝不耐煩道：「行了，什麼事！」
陳錦忙將那道觀的事情說了，末了道：「奴才已經讓東廠的番子們查明了，那觀主是晉王殿下府里的人。
她先是偷偷出來買了個宅子作為據點，而後選人造勢，慢慢變成如今的狀況，受她蠱惑的人已達百眾。」
皇帝臉色陰沉下來，卻是笑了聲：「才百眾，不多，你不是說她後日滿月夜會現身，你隨朕過去瞧瞧也沾沾這千歲觀主的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