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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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的早朝與往日沒什麼不同。

  直到皇帝身邊的內監宣讀了廢太子的詔書。

  滿朝文武震動不已,紛紛進言。

  「陛下,太子一向恪守本分,與那李修也並無交好,怎會夥同他意圖謀逆呢?還請陛下明察啊。」

  「陛下,太子仁德寬厚,身為儲君乃是國之典範,若廢除太子,後繼者恐怕無人能出太子左右啊,還請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啊!太子乃國之根本,若貿然廢黜,必然會引起朝局動盪,內亂則外侵,於江山社稷實乃不利啊陛下。」

  「陛下……」

  ……

  為太子進言的都是些求穩的老臣。

  大半還在觀望。

  謝周生出列朝上拱手:「陛下,臣也以為太子不會生謀逆之心,可如今看到這幾位大人所言卻不敢盡信,或許太子無有謀逆之心,可他身邊人的心思卻是難料,慫恿太子謀逆也未可知,還請陛下嚴懲廢太子黨羽以正視聽!」

  尚且在觀望的朝臣聞言都有些震驚。

  這也難怪,謝周生平日裡謹言慎行,廢太子這樣重大的事情,搞不好就會惹得一身麻煩。

  在沒探明皇帝態度之前,稍稍有理智的朝臣都不會貿然開口。

  謝周生卻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言辭犀利直指太子及其支持他的老臣。

  這作風與李修有些趨同,朝臣們自然詫異。

  被謝周生掃射,為太子說話的幾個老臣也萬萬沒想到會被當堂打成太子黨羽。

  頓時驚懼憤怒起來。

  黨羽二字太重,歷朝歷代但凡沾上這兩個字就少不了殺伐。

  幾個老臣怎敢承受,慌忙跪下道:「陛下明鑑,臣等只是在為江山社稷著想,絕不是什麼黨羽,謝運生這是構陷忠臣!」

  「還請陛下莫要聽信這等奸佞小人之言!」

  ……

  皇帝坐看他們唇槍舌戰之後才終於不緊不慢的開口:「你們說他構陷忠臣,忠臣在哪裡?你們嗎?」

  皇帝這話一出,朝堂上氣氛頓時為之一緊。

  眼下所有人都已經徹底明白了如今的局勢。

  太子被廢已成定局。

  站在武官之列的李遙神情極為難看。

  李修不知道犯了什麼事,竟惹得皇帝動怒至此。

  看謝周生這樣子,此事怕是與他脫不了干係。

  他恐怕要往佞臣的路子上走。

  而她與李修共事過,回京之後也一直在交往,若真叫他以黨羽論罪,早晚要查到她頭上。

  果然,那幾個老臣已經被皇帝下令拖下去問罪。

  一時之間,朝堂上人人自危。

  畢竟太子寬厚仁德,受朝臣愛戴追捧,要說與他沒有牽扯的,那可難找。

  皇帝陰鷙的目光巡視著群臣。

  群臣紛紛縮首,身形僵硬,無一人敢大喘氣。

  朝堂之上一時靜可落針。

  此情此狀倒是讓皇帝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他靠回背靠上,聲音冰冷:「廢太子夥同李修謀逆一案如果不是謝愛卿,朕恐怕至死還被蒙在鼓裡,你們一個個口呼君父,可有幾個是真正能為君父分憂的!羅閣老。」

  朝臣們安靜若雞的聽著皇帝的訓話,冷不防他忽然叫人,心中先是一緊,後反應過來叫的不是自己,便又是一松。

  內閣首輔羅正青已經是花甲之年,顫顫巍巍出列拱手:「陛下。」

  皇帝道:「你年紀大了,想必已是力不從心,便從內閣退出來吧,讓謝運生上,他年輕能經得起折騰。」

  羅正青面部不斷抽動,卻也只能拱手稱是。

  其餘朝臣各有心思,卻也無一人敢有異議。

  一場朝會,便以太子被幽禁,東廠都督李修被凌遲,而謝周生一舉登高至百官之首告完。

  下朝後,謝周生身邊並沒有像以往一樣有同僚隨同。

  他在朝堂上的表現讓人忌憚。

  就仿佛是第二個李修,甚至比他更可怕。


  畢竟李修只是皇帝身邊的奴才,他們自持身份可以怒罵,皇帝也並不會追究。

  可這一位可是跟他們同樣儒學出身的內閣首輔。

  誰敢罵。

  誰敢質疑。

  李遙走在百官之中,看著謝周生挺直的背影,心中雖是忌憚,卻也是稍稍鬆了口氣。

  他能爬到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對她來說反而有利。

  她手中有他的把柄。

  她知道他的身份,他不是謝運生,他是頂替謝運生的謝家老二謝周生。

  若他只是哪一位朝臣的狗。

  主子要他害她,他能不能違逆還好說。

  但現在他的權柄足夠支撐他當一位可以裁決的小主子。

  那麼他就絕不會害她。

  費盡心機才爬上來的人,是一定特別懼怕落下去的滋味的。

  除非他能暗殺她。

  只是以她現在的武力,想殺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遙徐徐吐出一口氣,沒有去軍營操練,而是去了菜市口。

  路上正巧撞見李修被鎖在囚車裡押往菜市口。

  街道兩旁站滿了人。

  議論紛紛。

  「向來都是這閹狗抓人,如今竟輪到他自己坐上了囚車,真是天道好輪迴!」

  「這閹狗不是挺得意嗎,怎麼突然淪為階下囚了?」

  「你們還不知道嗎?他夥同太子意圖謀逆,太子府早就被封了,聽說太子要被幽禁終生呢,連太子都如此,他這樣的奴才更是不得好死了。」

  「太子謀逆被廢?!」

  「太子怎麼會謀逆呢!太子如此寬厚仁德,他怎麼會謀逆!」

  「正是因為太子太過寬厚仁德,太過良善,這才叫如李修這樣的奸佞鑽了空子,說不定就是他慫恿連累了太子。」

  「定是如此!閹狗誤國啊,他害旁人也就罷了,竟還將太子害至如境地,千刀萬剮都是便宜他了!」

  「這樣仁德的好太子被害成這樣,我砸死這個閹狗!」

  有人拿著臭雞蛋往李修身上砸。

  有一就有二,臭雞蛋、爛菜葉甚至是石子紛紛砸向囚車裡的李修。

  李修本就形容狼狽。

  此刻頓時頭破血流,蛋液混合著血液順著臉頰流下。

  李遙雙手攥拳,最後卻還是鬆開了。

  她管不了。

  她甚至不能為他送上一碗酒。

  囚車往前走動。

  李遙也在人群中往前走。

  她來世上一遭,能入她心扉的只有那位賜她神力,神鬼莫測的人。

  當初與李修結交也是利用多過真心。

  只是相處越多便越發覺得此人難得。

  文才武略不輸朝堂上的那些個朝臣,行事也是難得的正派,卻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

  若給她所用多好。

  或許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李修睜開眼睛往她這邊看來。

  目光相接。

  他笑了,眼神都帶著喜悅,嘴唇翕動說了什麼。

  李遙聽不到聲音,但明白他說的話。

  他說:「多謝兄弟過來送我,不要為我收屍。」

  李遙又攥起了拳頭,都這個時候了,還替別人想呢!

  通往菜市口的路很長,但終究還是走完了。

  李修被拖下囚車,綁縛在高高的刑柱上。

  行刑的人手拿刀具站在旁邊,只等辰時三刻就要動手。

  不是斬首。

  是凌遲。

  千刀萬剮。

  李遙的呼吸粗重起來,她望著刑場,不過三五十個兵。

  她若有心,可以輕而易舉救他離開。

  只是,救他離開之後呢。

  她這樣貿然行動,必定會露出蛛絲馬跡。


  劫法場這樣大的事情,皇帝一定會過問。

  若查到她身上,就算拿出謝周生的把柄威脅他,恐怕除了兩敗俱傷也是無濟於事。

  除非劫走他後就一起離開。

  可她現在的這一切也是她費盡心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得來的。

  她不能離開!

  李遙攥起拳頭又鬆開了。

  她閉了閉眼,轉身打算離開。

  目光卻在人群中瞥見一抹玄黑。

  她靜靜的站在那裡,烏髮如瀑,如嬌花吐蕊的嬌顏上還是那樣的面無表情。

  謝琉璃!

  李遙心中一喜。

  她竟然也在京城!

  她一定有法子救李修!

  李遙連忙往她的方向跑去,只是才剛走兩步。

  她便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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