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我從今日起,當謀劃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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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按照他此刻已經在荊州逐漸殺瘋的性子,是一點都不想忍,若是想要有和曹徐爭鬥的本錢,非得將江東也取了不可。

  奈何劉備知道,江東集團根深蒂固,是不可能取下的,其難度不亞於攻下許都。

  只能忍下來。

  況且魯肅,一向與他們和善,此次來這興師問罪,也只是擊退曹軍之後,他們兩家的分成不均罷了。

  「這,荊州南部四郡,就當做是我借吳侯的,如何?我如今兵馬不可一直在江夏駐紮,需再尋他處,而荊州也是劉琦公子所有,如今他雖病重,卻是我劉景升皇兄的長子。」

  「總不能,江東要越過此禮,占據荊州吧?再說,戰前我們也沒有這種協定,而此戰中,我劉備的確沒有出太多力,可卻依舊有側翼威懾之戰略,若非如此,曹操不會進攻如此緩慢,他也忌憚江夏來犯。」

  「孫劉聯盟,本是一體,無論是劉琦公子與吳侯,還是與新主孫仲謀,都是如此。」

  「不該因主君更迭而毀壞,攻曹之計,並非是一朝春秋便可得,仍需不知多少年,怎能此時就內鬥自亂呢?」

  魯肅聽了這話,大腦暫時空白了片刻,因為他沒聽明白。

  怎麼好像是你在對我說教呢?

  照你這說法,我還不該過江來問詢,應當恭賀你取下四郡之地,我軍在江對岸繼續賺個吆喝是吧?

  「這可並非是我江東要內鬥自亂?而是皇叔你取城過快,不與我等商議,才會激起我軍中之憤慨!我軍中將士,無不是在赤壁廝殺痛失親人者,如今卻未曾得利,何不憋屈?!若是如此,在下可壓不住這等滔天的怒氣!」

  魯肅反應過來之後,又劈頭蓋臉的罵了回去,主要是他覺得不說幾句重話,心裡總是不得勁的。

  搞得好像自己真的是過來故意刁難一樣,明明就是你們在暗中搞鬼,生怕跑得慢了占不到城池,占到城池之後又馬上固守不出,如此態勢讓人看了不免大呼一句吃相真難看。

  反倒還怪到我的頭上來了。

  就不能稍顯漢室的皇族風範,你劉玄德好歹是漢室宗親這個名頭下,為數不多的諸侯之一了。

  另一位在川蜀已經都多少年沒聽見什麼動靜了,你好不容易混出頭來,跟著打了一場打勝仗,現在卻要在暗地裡使這些把戲,多少讓人看不下去了吧。

  劉備這邊還沒開口,關羽和張飛有點忍不住了,當即就想要開噴,當然,還是被劉備立起身來攔住了。

  現在依舊還是噴不得,否則孫劉聯盟若是破裂了,日後獨自面對曹操、孫權兩方進軍,這荊州屁股都沒坐熱,估計就要馬上交出去。

  「子敬,你這話就有些威脅了,我聽得懂,如今江東對我占據荊州頗為不滿,但是我若是將荊州交出去,那我兵馬也無處可去,這是事實。」

  只能再往下放一點身段,憋著道:「而,劉琦公子依舊還建在,也是事實,我只求先借荊州容身,待日後,我促成公子將荊州把半數交還給吳侯,如何?」

  「這些年,你們江東休養生息,我在荊州抵擋曹操,倒是也算有個照應,等我們找到別的去處,馬上就歸還。」

  「劉皇叔,你可知道,如今天下第二個比肩荊州的容身之地,已經不多了,你何時能找到?若是十年不得,我們要等你十年?恐怕那時候荊州早已是堅城高築,易守難攻了。」

  魯肅眯著眼,絲毫無懼關羽和張飛兩人殺人般的目光,繼續頂撞劉備,將話往決裂的地步猛拉。

  看來是根本不打算有所緩和,於是劉備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多年隱忍,終得機會,這些年最是善於審時度勢,尋機而上。

  並且,他也足夠有才幹,有魅力。

  方才能走到這一步,雖說這一路來,總覺得自己在路途之中缺了很多賢才未曾招攬到,但那不是自己的問題,那是徐臻搞出來的么蛾子。

  劉備不曾懷疑自己的初心與魅力,他還是喜好與人交好、借勢固守的。

  可這魯肅油鹽不進,要怎麼才能把他說退,好歹先糊弄過去,穩下局勢來才行,否則難道接下來數年都過不安穩?

  「那,子敬說個法子,若是我能接受,我自會答應,但請子敬顧念跟隨我劉備的六萬兵馬,以及那幾十萬百姓。」

  「這些人,也都是需要一處固安之所,求以安身的。」

  劉備懇切的拱了拱手,讓魯肅神色一滯,你什麼時候有六萬人了?此前不是才兩萬?!


  他沒多想,當即嘆了口氣,而後語重心長的說道:「我也不求什麼,只盼著皇叔能夠親手寫下一封承諾,讓我帶回去,日後我們以此為據,再來收取,如何?」

  「這,」劉備四平八穩的坐著,雙手放在盤膝的膝頭上,寬厚的身子似乎有些動搖顫抖。

  而四周場景稍顯平靜,幾乎沒人說話,張飛、關羽、陳到等都在眼巴巴的盯著他看。

  最終,劉備鄭重點頭,「好。」

  「我寫給你,還請子敬為我向吳侯致歉,此事不是劉備故意為之,而是情勢所逼,我要為跟隨我的人,尋一條出路。」

  「多謝皇叔!」

  魯肅鄭重其事的起身拱手,彎腰而下。

  此時算是就這樣糊弄過去了,當真是糊弄,這年頭詔書都可以是假的,何況是寫下來字據承諾,劉備自己都不會怎麼尊重。

  但他明白,這個東西不是要回荊州的憑據,因為在兩人之間,不會有第三個來主持公道,總不能去叫曹操來平叛荊州該歸誰吧?

  所以這個字據,算是江東可以出師攻打的理由,而且這理由很正,基本上劉備會處於丟臉的一方,連一個讓麾下將士奮勇的演講都不好意思去做。

  荊州之亂,亂得夏侯惇都在看熱鬧了,他棄了五個郡,只要北方一線,甚至退到了南陽的北部,在樊城一帶建立防備營寨。

  這幾乎是將整個荊州都讓給他們去搶,拋出來這麼大一塊肉,果然看到了一場精彩的爭搶之戰。

  最後也落下了帷幕,幾番刺探之下,新野的守將又變成了關羽,據說在江夏大敗曹仁三次,九敗曹氏兵馬,對曹氏戰績全勝無敗,現在已經打出信心了,恨不得立刻就開戰。

  穩固下來之後,看江東也沒了動靜,於是明白這兩人再次達成了某種協議,就把消息上報,增兵防備。

  形成了一種無有往來的嚴峻局勢。

  「最好的地方,就是蜀中。」

  「我想要進川蜀,但曹操不會給我這個機會,必然會在我兵馬大動之時,出兵南征來犯,或者離間我與孫權的關係,百般阻撓。」

  「而川蜀,我一旦進去,可以穩固至少十年,成都有天險可守,山區居多,物產豐富,足以資軍百萬,天府之國名不虛傳,而劉璋十分羸弱,若是我們可以得到蜀地,往後就真的出頭了。」

  混了半生,從一開始要的是入仕得名,再到亂世爭雄,劉備失敗過多少次他自己都記不清了,但是卻從未放棄過。

  始終堅守仁德待人之心,即便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會秉承除根之想,將事情做得十分徹底。

  一直到這後半生來,才見到了機會,他要打川蜀,就必須得耗光自己所有的家底,儘管現在家底也不多。

  所以,就也要拿到劉琦的家底才行。

  劉琦麾下兵馬,就是文聘在統帥,此人剛正不阿,這段時日雖讓他傾心於己,可也要劉琦親自開口同意才行。

  「兄長只管放心,荊州有雲長,不會失,即便曹操來犯,我寧可碎節而守,也絕對不會辜負大兄所託。」

  「不,」劉備當然心裡感動,自家兄弟追隨至今,無論窮苦始終在身邊跟隨,值得珍稀。

  「現下還不是時候,我們若是要入川蜀,還得尋得地圖,再得人引見,而後探聽如今川蜀當下的局勢,有所了解才能謀劃,此事急不得,我只是先行告知你們。」

  劉備展顏微笑,長舒一口氣,感慨道:「雖說,現下荊州口頭上要交還孫權,但未約定時日,至少也是五年之後,我們還不是那麼著急。」

  「須得循序漸進,我兄弟三人,因匡扶漢室而結識,如今飄零半生,終究得了上天憐佑,此次定要謀定後動,看川蜀是否有機會。」

  「我不怕告知你們,我現在得了荊州,依舊覺得不安,非需川蜀不可,但我卻怕,怕世人說我劉備背祖忘宗,貪圖劉氏之家業,奪取荊州,因此而陷入兩難之間。」

  這事,劉備不止一次痛恨而言,只恨他的手伸不到這麼長,否則非抽劉璋幾個巴掌不可。

  張飛和關羽聽聞這話,當即對視一眼,關羽馬上說道:「自古,無論天時地利,都是有德者居之,劉璋之於川蜀,那就是無德者,此地,說不定就是為了等待它的明主出現,這明主,定然便是大兄。」

  「如此,才會讓劉焉、劉璋兩代人都為羸弱之輩,唯有守成而已,碌碌無為。」


  「若是如此,大兄當仁不讓,何須苦惱,益州百姓應該是相互慶賀,相迎兄長才是!」

  「當真如此!」

  劉備臉色一喜,稍稍感覺有所寬慰,和關羽深情對視了許久,無愧他「大漢第一深情」的名號。

  「是,兄長!俺也這麼認為!」

  張飛抱拳而視,目光激動,滿含深情。

  「好,好一句當仁不讓!」劉備一左一右握住了兩位兄弟的手,下定決心點頭,「那就,先行派遣使者,到益州問詢再說。」

  ……

  「這是張松送的禮物。」

  「這是益州成都縣令李嚴所贈,這是參軍法正所贈……這是來敏、這是許靖……對,就是那位許靖……」

  「此地一共禮物七十四件,其中有三十人,都是當初丞相進入荊州之後,由荊州奔逃至益州的人。」

  諸葛亮站在徐臻面前,介紹這些禮物,川蜀之禮,不收不好,因為路途本來遙遠,送出來一趟可不容易。

  足足二十幾封。

  這和當年官渡時候大戰前夕一樣,許都的很多官吏,不,應該說是曹操治下的官吏,許多嗅到了戰事的勝負,於是各有猜測。

  覺得袁紹定然會勝者,也是寫了書信,托人贈了禮物去討好,企圖在許都破後可以得一個好的歸宿,能擔任某些邊緣之職,不至於馬上就被罷免或者治罪。

  這也是人之常情。

  「你們自己挑吧,有喜歡的拿走就是,若是沒有喜歡的,就分給麾下將士,」徐臻一如既往,對禮物並沒有什麼興趣,他喜歡的還是看書信。

  畢竟現在劉璋已經同意請「大漢車騎」來幫忙平定張魯之亂,而張魯可沒有那麼多禮物去送給徐臻,他麾下的那些人,加在一起都找不出半個與徐臻有交際的。

  是以到現在,一個來徐臻面前遞話的都沒有。

  花費半個時辰,看完了這些書信,還是張松的信里最實在。

  在厚實的書信裡面,用冀州紙畫了一捲地圖,便是許多軍機要道,山林險地。

  而其餘之人的心思,徐臻也已經多有了解,他現在一點都不驚訝,不管某些官吏的姿態擺得有多離譜,都已經覺得是稀鬆平常了。

  「孔明。」

  「將這些送來禮物的人都記在名錄上,等入川之後,立刻還禮,不可欠下人情,備好足夠的禮物,一同帶入進漢室之兵馬中。」

  「喏。」

  諸葛亮拱手應下,暗暗記著徐臻的對待方式。

  立刻還禮,不受外禮,心中秉直,無需承此人情,如此足以見得,一旦進入川蜀,師父絕不會受制於些許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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