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政治互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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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鄭的官員在開明君主的帶領之下,到還算得上正直敢言,即便是皇親國戚,朝堂之上,也敢於正面提意見。

  鬍子花白的太師當年還曾是溫太傅的同僚,如今已是朝廷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與其他老年人和官場上呆久了的人不同,這位老太師一向開門見山,直來直往,早朝甫一開始,就直入正題了。

  太師上前,來到階下超皇帝一拜,便道:

  「老臣有事要奏,老臣聽聞世子府近日來所入珍寶不計其數,已然引起一定影響,此事雖原為世子個人所好,老臣不該多管,然顧念為人臣子的職責所在,還請世子愛惜羽毛,有所節制。」

  座上皇帝半晌沉默,正是在觀察每一個人的表情,看來大多數人都是知道這件事的,只是有的人敢說,有的人不敢說罷了。這樁事於他自身來說,並無關痛癢,左右不過是這孩子取回了自己的東西,可是旁人不知,還以為這麼多寶貝都是他搜刮來的,他們也是惦念著鄭國的社稷,所以才有此一諫,而身為君王,自然不能讓臣下有這樣的誤會,既事到如今,也就坦白相告了。

  皇帝超易暮景遙遙看過去,目光悠遠:

  「世子,你自己向大家解釋,這究竟是怎麼一樁事。」

  一身朱衣官服的易暮景上前,神情淡然,向皇上拜禮,也向看著他的表情有些失望的太師拜禮:

  「太師為國家社稷著想,實乃我大鄭之福,暮景自然不敢隱瞞太師與各位大人,誠然,如太師所見,近日的確常有車馬運珍寶入寒舍,但卻並非暮景搜刮而來,而是當年暮景下落不明之時,皇上顧念親情,於心不忍而送往汴城的陪葬,如今暮景有幸回京,有幸再為大鄭服務,這些珍寶若是繼續掩埋於黃土之下也甚是可惜,何況大鄭正是欣欣向榮之時,暮景也想著拿出一部分為國家社稷盡一份綿薄之力。」

  鬍子花白的太師大人頭一回語塞了,甚至都有點哽咽,世子他,當真是個好人啊。

  都怪自己性子太衝動,不明白就裡就上來亂講,如今世子不怕麻煩地解釋了,他便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更是讓他想起了當年世子征戰大宛,自此流落汴城十五年,也不知道在那荒涼之地收了多少苦呢。何況世子還說他願意拿出一部分來上繳國庫,這便更是大義凜然,感人肺腑了,試問朝堂之上還能有誰有這樣的覺悟?就連自己也覺得慚愧不如啊。

  聽他講這一番話的時候,太師的表情就已經從失望到震驚,從傷懷到感慨,來來回回變了好幾次,如今聽完以後又埋著頭醞釀了好一會兒,再抬頭時竟然已經老臉一紅,朝易暮景深深點了點頭,然後誠心誠意地拜了下來。

  「老臣無知,不知世子深明大義,慷慨為國,竟誤會了這一番心血,還請世子恕罪,請皇上恕罪。」

  皇帝不說話,易暮景忙仍舊神情淡然地欲扶起知錯就改的太師,微微笑道:「暮景身為皇室,理應為百姓做事,為皇上分憂,這是應該的,太師仗義執言,不顧惜皇家身份而進諫,也是應該的。」

  「哪裡哪裡,老臣如何能與世子相比?」

  太師直起身,與易暮景二人又是一頓政治互吹,旁人看的也是一陣禮貌的笑,好容易才過去。

  宋舒慎在一旁雖也是笑的那群人,可他初入宮闈,實際上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情況反轉之快,易暮景巧言善辯,太師態度反轉,眾臣賞臉附和,幾乎將他看得真的笑出來。好在所有人都在笑,也就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笑什麼。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原來這官場作風,還真不是說說而已的。

  他認識易暮景的時候,自己還是個剛被收進富貴人家的乞兒,而他也只是個粗布麻衣的少年,除了氣質和高貴令自己汗顏,卻還從不知他的城府與善變,或許也是因為那個時候他只為了阿盈而活,所以那些官場上的手段都還不必拿出來,如今一見,方知道他還有說謊臉色不變的本事。

  明明是臨場被人指出來的,卻能靠一張嘴讓前來指證他的人都換了立場,拿出一部分充公,乃是好大一筆血,卻也為了堵別人的嘴,以及成就自己的名聲而忍痛做了出來,既然做都做了,自然要發揮出最大的價值,義氣凜然地講出這番話,讓所有人都為他嘆服。

  如此世子易暮景在朝堂之上也就又掙足了名聲,這一場血,出得也值。

  宋舒慎這就也算是被易暮景上了生動的朝廷第一課,其實他自打六七歲的時候第一次遇見他,就對他崇拜,而後崇拜成了嫉妒,心底深處就總不由自主地想著模仿,這一次見到了他不俗的口舌功夫,以及說謊不打草稿,破財消災的種種本事,從此以後也就學會了,且融會貫通,甚至還想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以此來對付易暮景本人,這二人相對的結果如何先不說,總之只說對別人,這幾招乃是百試百靈,為他一路省去了無數麻煩。

  是夜回府,易暮景自然還想著將自己付出的那一部分寶貝的最大價值都提煉出來,於是一回房,到溫盈面前就開始臉色發青。

  雖然平時開開玩笑小打小鬧,但溫盈終究是在意極了他的,連忙過來焦急詢問:

  「你怎麼了?今日臉色不大好,是哪裡出了什麼事,還是身體不舒服?」

  易暮景沉默不語,半日後眼看著溫盈已經急的不行,差點就要出門去問跟他一起進宮的人,他這才幽幽嘆出了一口氣,然後開始沮喪地講起來:

  「今日早朝,太師當眾與我翻臉了。」

  「什麼?太師?」溫盈徹底急了,她也是知道當今的太師的,乃是最最德高望重的人物,就連皇家子弟也不好招惹的,他雖在皇上皇后面前受寵,可又怎麼招惹了太師呢?緊張地轉了幾圈,才走到他面前皺眉問:

  「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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