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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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泉池內,熱氣蒸騰,霧氣繚繞,猶如仙境。

  溫泉水溫恰到好處,剛一入水,便感覺一股暖流瞬間包裹全身,驅散了寒意,帶來由內而外的舒適與鬆弛。

  周青峰與老瘸子相鄰而坐,各自靠在溫泉池邊的石階上,任由溫暖的泉水沒過肩頸。他們低聲交談,話題從日常瑣事到人生感悟,再到修煉心得。

  偶爾,老瘸子會以長輩的口吻對周青峰傳授一些生活智慧或修煉經驗,而周青峰則虛心傾聽,不時點頭回應,顯現出對老瘸子的尊重與信任。

  溫泉池周圍,綠植蔥鬱,花香四溢,鳥鳴聲聲,營造出一種與世隔絕的寧靜之境,池邊設有木質休息椅、毛巾架以及各式花草點綴的石徑小道。

  隨著身體逐漸適應水溫。

  周青峰與老瘸子開始閉目養神,享受這份難得的寧靜時光,溫泉水的熱力滲透肌理,舒緩肌肉疲勞,仿佛有無形的手在輕輕按摩每一處酸痛。

  「廖先生,你是前輩,作為晚輩有件事想請教你。」

  「嗯,什麼事。」

  「疫鬼在我手裡,該如何最大化的發揮出它的價值呢。」

  老瘸子摘下臉上的熱毛巾,含笑望著周青峰:「那就看你想增強個人的戰鬥能力,還是想提升修為了。」

  「如果是提高個人戰鬥能力,那肯定首選駕馭疫鬼。」

  「再尋得血鬼、餓死鬼,搭配災級千年陰木、災級瘋神的裹屍布、千張人皮等煉器材料,煉製出災級法器排名第一名的三災滅世旗。」

  「有了此旗相助,你只需輕輕一揮旗,便能讓萬物枯萎,瘟疫橫行,刀兵橫禍不斷,你將化身天災,凡是過處,生靈塗炭,萬物寂滅。」

  「若是持此旗跑到一個沒有真仙境修士存在的清氣世界。」

  「嘖,那你就是行走的天災,世界污染之源頭,完全能憑藉一人之力屠滅眾生,促使天道被沸騰的濁氣污染瘋狂,墮入五濁惡世。」

  周青峰默然無言,據《交界地生還記》所述。

  清氣世界的修士食清氣,與食濁修士食濁氣對等。

  食清修士境界為人仙,天仙,真仙。

  對應食濁修士的食濁境,食災境,食煞境。

  據說食清世界人仙之下還有境界,不過那都是凡人的境界,這些凡人只是把自己修煉成了長生種而已,用來煉成人丹倒是上等的修煉資糧。

  而且每隔兩百多年,至多不超過三百年,就會有清氣世界墮入惡世。

  這種信息下層修士根本接觸不到,因為世界真實一面的信息都被上位者們給捂住了,這若是讓下層修士都知道,那還不得都瘋了。

  估計全部都撒丫子往食清世界裡沖,個個抓長生種吃,誰還願意待在原生之地吃苦受累,苦哈哈的給權貴打工賺幾千法錢的工錢哦。

  當然,就算下層修士知道也難以橫跨『交界地』戰場,闖入食清世界,就算有些不甘平凡的下層修士冒險偷渡,那也少之又少,影響不到五濁惡世的大局。

  老瘸子慢悠悠的說:「話說回來,你若不追求個體戰鬥能力,而是追求修為的提升,那煉成大疫築基丹當然最好。」

  「這顆大疫築基丹,一次性可以提高大概一千錢的法力,讓你少了數千日的苦修,效果極佳,並附帶洗刷骨肉的效果,促使骨肉吸收瘟疫之災氣的效率提高一成,儲備法力上限也提高一成。」

  「市價大概一百萬法錢左右,偶爾有波動,但並不大。」

  周青峰聽聞老瘸子的話,微微點頭,對於怎麼處理疫鬼已經有了決斷。

  自己根基深厚,一路修到食煞境沒問題。

  修煉速度也不是問題,可以立功然後進白骨築基塔里輔助自己修煉,再搭配便宜一些的疫丹滋補,踏踏實實閉關修煉,一樣可以突飛猛進。

  沒必要嗑大疫築基丹,不值得,性價比太低。

  還不如集齊三災滅世旗的材料,設法煉製出一件強悍無敵的法器。

  老瘸子問:「有決斷了?」

  周青峰說:「多謝廖先生指點,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老瘸子含笑拍了拍周青峰肩膀:「泡久了,起來陪老夫喝點清茶。」

  「好的,廖先生。」周青峰起身,拿起池邊的毛巾架擦了擦,換上睡衣袍與老瘸子對坐於茶桌前,老瘸子手提茶壺給周青峰倒了一杯清茶。


  周青峰端茶慢飲一口,含笑說:「廖先生,我們認識也不短了,可是我一直都是稱呼你廖先生,還不曾知道廖先生的全名,可否告知我知曉?」

  老瘸子抬眼瞧了周青峰一下:「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的名字叫廖懷真,虛懷若谷的懷,借假修真的真,這是我父親給我取的名字。」

  周青峰念了一遍,若有所思,看著老瘸子日益稀疏的頭髮,順勢說了句漂亮話:「好名字,廖先生一看出自書香門第,人帥不說,還有氣質。」

  老瘸子一臉笑意的指了指周青峰:「你小子就是油嘴滑舌,不過你說的也沒錯,老夫確實出身書香門第,不說才高八斗,但是也算的上博學廣識。」

  不知道老瘸子年輕時長得怎麼樣,但是現在嘛……一言難盡。

  不能說丑,但是跟帥屬實掛不上邊。

  只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刀刀催人老。

  周青峰含笑說:「之前聽廖先生說,在此有舊相識,難道不去見一見嗎?」

  老瘸子喝了一口清茶,幽幽說:「躲都來不及,怎敢相見。」

  周青峰見狀,頓時醒悟:「哦,我明白了,原來廖先生是欠下了情債啊。」

  老瘸子搖頭說:「算不得情債,只是對方一廂情願而已。」

  「細說起來,當年老夫當年途經寒冬城,在此待了小半年,參加了冰雕大賽,絕望坡滑雪大賽,天驕爭霸賽、接連奪了三連冠,也算是出盡了風頭。」

  「豈料就因風頭過盛被一位叫江璃的惡女看上,死活要老夫入贅,這讓老夫如何能夠答應,且不說入贅不入贅的事,老夫早已心有所屬,容不下其他女人。」

  「沒辦法,老夫只能先走為上,逃之夭夭了。」

  「如今故地重遊,老夫若是不刻意相尋,老夫和她應該是不可能會碰面了。」

  周青峰聞言,哈哈一笑:「有趣有趣,廖先生這麼一說,我倒是對這位江璃惡女產生了好奇心,究竟是什麼樣的奇女子,能讓廖先生逃之夭夭。」

  老瘸子無奈的直搖頭:「你啊你,不說了,咱們還是喝茶吧。」

  「好好好……喝茶喝茶。」

  話分兩頭,單說一方。

  葉庭修與蘭月攜手走進繁華的街市,挑選冬季的新衣。

  他們在琳琅滿目的布莊裡,各自選中了心儀的錦袍與羅裙,葉庭修的墨色長袍襯托出他的高冷氣質,蘭月的翠綠羅裙則映襯出她的溫婉秀麗。

  換上新裝後,他們在熙攘的市集品嘗各色美食:熱氣騰騰的羊肉燴麵、酥香可口的糖葫蘆、香甜軟糯的豆沙包。

  兩人共享美食,笑語晏晏,蘭月仿佛暫時忘卻了現實的困擾。

  次日,他們流連於勾欄瓦肆,觀賞各種雜耍表演,皮影戲的生動有趣、木偶戲的詼諧幽默,引得他們連連喝彩。

  午後,他們在茶館落座,傾聽說書家講述奇聞異事,傳奇故事,夜幕降臨,漫步於燈火輝煌的街頭,賞花燈,猜燈謎,沉浸在這份世俗的快樂之中。

  最後一天,葉庭修帶著蘭月來到了城中最負盛名的珠寶鋪。

  他精心挑選了一對翡翠鐲子,碧綠通透。

  蘭月戴上鐲子,羞澀地低眉淺笑,心中滿是感動。

  傍晚時分,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整個寒冬城瞬間變得如詩如畫。

  葉庭修手持一束紅梅,踏雪走向蘭月,眼神堅定而深情。

  「蘭月,我知你我之間有太多的障礙,但我無法抑制心中的情感。」

  「這三日的相處,讓我更加確定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之人。」

  「我願以這束紅梅為聘,不論未來的路多麼艱難,我都願與你共度。」葉庭修的話語在風雪中迴蕩,字字句句都浸滿了真摯的愛意。

  蘭月看著眼前這個執著的男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接過紅梅,輕輕點頭,聲音幾不可聞:「我願意。」

  二人於雪中相擁。

  蘭月依偎在葉庭修的懷中,一手持握紅梅,一手去接雪花,輕聲微笑:「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翌日,眾人整裝待發。

  離別之際,葉庭修自是萬般不舍。

  可是他身負重任,無法逗留,更無法帶著蘭月一起隨行。


  短暫的擁別之後,蘭月走向周青峰:「四郎,可否單獨聊一聊?」

  周青峰眉宇間帶著些許疑惑,隨後點頭應允,自己跟蘭月沒交情,唯一的共同話題也就是葉庭修,此時蘭月要與自己私下聊,估計是跟葉庭修有關。

  兩人移步到雪松樹之下,於在無人處,蘭月拿出備好的信封。

  周青峰見狀問:「這是……」

  蘭月平靜的說:「我的遺書,希望您能在合適的時機轉交給小葉子。」

  周青峰眉頭一皺:「我不懂。」

  蘭月捋了捋髮絲,望向遠方靜候的葉庭修,展顏一笑:「四郎,實不相瞞,過去兩年我被刑辭樹折磨的遍體鱗傷,失去了生育能力,本就活不了多久了。」

  「此次我與小葉子一別,恐無再見之日,我總要給他留下一封告別信的。」

  周青峰眉頭皺的更深了:「傷不是問題,陳夫子精通醫術可以幫你恢復延壽,甚至助你恢復生育能力,也並非完全做不到。」

  蘭月搖搖頭,恬靜微笑:「破鏡無法重圓,就算使用萬般手段恢復如初,我也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我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自己。」

  周青峰看出來了,蘭月已經心存死志,這並非救不救的活的問題,而是她已經不想活了:「老葉很愛你,我看得出來,你若死了,他會很傷心。」

  蘭月微微一笑:「一時傷心,好過一世傷愁,我能在死前見到他最後一面,在一起度過這十幾天幸福時光,我已經滿足了,何必害他一輩子呢。」

  「你作為他的好朋友,也不想看到他被我這樣的髒女人拖累吧。」

  周青峰沉默了,收起信封,掏出一瓶增壽丹遞過去。

  這瓶增壽丹是從高帥的儲物袋裡找到的。

  「信我會在合適的時機幫你轉交。」

  「你不必如此自貶,愛情不分高低貴賤。」

  「你所經歷之事,也並非你所願。」

  「只是你我身處五濁惡世,被迫遭受的苦難而已。」

  「難得的是你處處為老葉著想,真心愛他。」

  「在我眼裡,你是個好女人,配的上我家老葉。」

  「你若改變主意,可吃了瓶中丹藥,能夠助你延壽活命,等我們辦完事回來,另外我不替你隱瞞,若是有朝一日老葉問我,我會如實相告。」

  自己也做了應該做的事,給了她活下去的丹藥。

  若是她想活,她會吃。

  若是執意尋死,誰也攔不住。

  蘭月聞言,微微一笑,接過藥瓶道謝:「多謝四郎。」

  周青峰嗯了一聲,沒再多說,轉身大步回到車隊,喚出意馬乘騎:「走!」

  隊伍緩緩朝著絕望坡行進。

  葉庭修跳上馬車頂,揮手大呼:「月兒,等我回來!」

  「小葉子,好好照顧自己,我等你回來!」蘭月含笑站在雪松樹下揮手告別,一邊擦淚一邊笑著揮手,靜靜的看著車隊消失在蒼茫的雪地邊際里。

  她看著手裡的丹藥瓶,隨手丟棄在一旁雪地上,轉身朝著雪原深處走去。

  寒冬城,城主大殿的殿堂之內。

  莊嚴肅穆的氣氛瀰漫,映襯出城主無上的威嚴。

  寶座之上,一位白髮男人端坐其中,他面容沉穩,眼神深邃,歲月在他身上刻下了滄桑痕跡,卻無法掩蓋其內斂的王者之氣。

  這位白髮男人便是寒冬城的主宰者,江巡。

  他的存在猶如矗立於極寒之地的巨岩,堅實而不可動搖。

  寶座之下,兩側依次站立著寒冬城的執政官員與權貴,他們身著華服,面容肅穆,恭敬地面向寶座,象徵著權力與尊崇的紋章在他們服飾上熠熠生輝。

  他們的目光不時投向寶座上的白髮男人,流露出敬畏與忠誠。

  大殿中央,兩位特殊的人物格外引人注目。

  一位是甘草堡的守將刑辭樹,他身材魁梧,身披鐵甲,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另一位則是自稱是七十七浪人的帶頭大哥柴榮歸,他身著青鱗蛇甲,臉上刻滿了風霜和歷練。

  甘草堡守將刑辭樹抱拳躬身說:「城主,周青峰定然還在寒冬境內,此刻派人搜查下落,截殺奪寶,希夷寶藏就是我們寒冬城的了。」

  柴榮歸附和表態:「江城主,您若是願意派出人手搜捕周青峰一行人的下落,我柴榮歸願帶七十六名兄弟幫江城主奪回希夷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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