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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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

  鶯鶯燕燕的熱鬧中,沈烈問過了老鴇子才知道,這徐蓉兒可不止是在蘇杭一帶頗有艷名。

  就連江北之地迷戀她的大才子,大官人也極多,其中不乏王衡,李三才這樣的名流。

  想那位李大人可還是南京禮部侍郎吶!

  估摸著在這江南,什麼《大明律》,天子詔諭,官員不許嫖妓的律法都是廢紙一張。

  「大人容稟。」

  瞧著那高台之上,恍如白晝的燭火之下,影影綽綽的絕代佳人,老鴇子又低聲道。

  「大人若對此女有意,那可是……有些麻煩。」

  沈烈放下了單筒望遠鏡,奇道:「為何?」

  老鴇子便煞有其事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徐蓉兒的眼界甚高,凡入她的閨閣,便只許詩酒唱和,不肯做別的,甚是驕縱……連鴇子也拿她無法。」

  沈烈笑了笑。

  懂了呀。

  這不都是那些迷戀她的雅士大人們慣出來的毛病麼,這一幕奇觀,讓沈烈終於搞懂了這個年月的江南名妓是什麼行當。

  演藝人員。

  傳說中的帶明星。

  一陣惡趣味浮上了心頭,沈烈笑著道:「我倒正想見識一番,這徐蓉兒是何等的青春貌美。」

  張簡修在一旁搖頭失笑,假裝什麼也沒聽見,那李娘子卻犯了難,沉吟了起來。

  沈烈奇道:「叫她出來一趟也難麼?」

  一問方知。

  這徐蓉兒的出場費是吃飯五金,吃完再唱首歌又是五金,這價碼真是令人瞠目結舌。

  沈烈扒拉著手指頭算了算,淡淡是請這位花魁吃頓飯,就得花上十兩金子。

  聽著老鴇子娓娓道來,吃飯唱曲兒這都算不了什麼,話說一個月前有一位大富豪出價一千金,只為了她做個朋友玩上一個月。

  一千金是多少錢吶。

  沈烈在心中盤算了一下,折合成通俗易懂的購買力,大概相當於後世的五百來萬!

  一聽到這個數,一旁身後站著的刀十三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按照這麼算,他作為錦衣衛千戶軍官,拋開各種津貼不算,單單是每個月五十兩紋銀的俸祿已經不算少了。

  可是得攢兩三個月,不吃不喝才夠請這花魁吃頓飯,就這還沒算吃飯的費用。

  那要是給這花魁贖身得多少金吶,那只怕將會是個極為恐怖的數字了。

  只此一女的身價,足以養活數營精銳。

  刀十三不免念叨了幾句:「合著咱們在宣大出生入死,在居庸關以死相拼,便養活了這些個鱉孫子麼?」

  沈烈沉吟不語。

  那老鴇子便又低聲說道:「單單是一千金陪伴一月,這個價……也沒談成吶,嫌人家長的丑。」

  「呵呵……哈哈。」

  如此奇聞,讓沈烈放聲大笑起來,卻油然道:「去問個價,本憲……本掌柜要與這花魁秉燭夜談。」

  「給錢!」

  老鴇子雖有些為難,卻還是從刀十三手中接過了一錠金子,然後輕輕提起了裙裾快步走了。

  沒多久。

  老鴇子便又急匆匆返回,從她尷尬的臉色來看,這筆生意應該是沒談成。

  不意外。

  「掌柜的……請恕罪。」

  瞧著她一臉忐忑,沈烈便油然笑道:「走,瞧瞧去,是哪路神仙捷足先登了。」

  張簡修在一旁皺起眉頭,勸了幾句:「這不好吧,我等初來乍到,萬不可惹是生非。」

  不過從沈烈身後一干護衛驕狂的神色來看,顯然沒把這杭州府的勢力放在眼中。

  這些驕兵悍將心裡都憋著一肚子氣吶,恨不得鬧翻了,再來幾個不開眼的刺客,順勢便將這些個餘杭氏族連根拔起。

  想來這杭州府,能對沈烈造成威脅的無非是官兵,市面上的破皮無賴,了不起還有一些商團的家丁護院之流。

  官兵可未必敢為難朝廷的廠衛指揮使,而商團護衛……

  又是一夥什麼東西?


  這都是百戰餘生的精銳老卒,身上又都帶著傢伙,看來今日是很難善了。

  張簡修只好作罷,在心中幽幽的嘆了口氣。

  「要出事了呀!」

  下半夜。

  狂歡過後是意興闌珊,果然不出沈烈所料,前三甲都選了出來,花魁真是青春貌美的徐蓉兒。

  人潮漸漸散去,留下了一地狼藉,還有獲取了美人兒芳心,通宵達旦飲酒作樂的權貴們。

  「走!」

  瞧著人走的差不多了,沈烈便站起身走出了畫舫,背著手逆流而行,徑直沿著那亭台樓閣向著湖中心走去。

  湖中央。

  一行人穿過了亭台樓閣,真好似如履平地,不見一點晃動,向著那最大也是最奢華的畫舫走去。

  卻很快遭到了阻攔。

  「止步!」

  「什麼人?」

  幾聲低喝,隨著十來個虎背熊腰的漢子,挎著刀迎了上來,行動中倒頗有幾分精銳氣象,倒像是軍中之人。

  沈烈微微錯愕,便揮了揮手,刀十三等人便大步上前,和這些來歷不明的漢子打了個照面。

  幾聲悶哼,沈烈的護兵便好似拿捏孩童一般,又爽脆又利落將這十來個南兵拿下了。

  幾人仍要掙扎,卻被錚亮的三棱刺頂住了後腰。

  「別動!」

  刀十三一聲低喝:「動就是個死!」

  那三棱刺頂在腰間,鋒銳之氣透過了單薄的衣衫,尚且帶著森森寒意。

  讓十餘人冷汗涔涔,不敢再胡亂掙扎。

  就在此時。

  從畫舫的艙中,傳來了一聲不悅的低喝:「誰呀?」

  「作死麼!」

  沈烈不以為然,掀開門帘便徑直走了進去,卻只見艙中檀香裊裊,坐著二人。

  一個青春年少的美貌佳人,還有一個方面孔的中年武將,三十來歲,穿著一身素白的勁裝,瞧著甚是英武不凡。

  沈烈啞然。

  本以為這艙中坐著的是某一位風流名士大才子,卻不料是個赳赳武夫。

  二人四目相對。

  各自驚異。

  「什麼人!」

  瞧著沈烈這不速之客徑直闖了進來,武夫大怒,當下便站起身,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然後……

  便被一桿燧發短火槍懟在了臉上。

  手持火槍。

  看著那武夫打了個寒噤,汗毛都豎起來了。

  沈烈微微一笑:「坐下!」

  幾聲呵斥。

  武夫嚇的腿一軟,還真的乖乖聽話,高舉著雙手坐回去了,倒是那花魁徐蓉兒雖俏臉煞白,卻並未大呼聲張。

  許是嚇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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