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病痛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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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辭依舊扯著她的手腕,不肯鬆開。

  林夏卻從他的語氣里聽到敷衍的意思,她推他一把:「你什麼意思?讓著我 ?不行,我今天必須把你喝服!」

  顧辭:這有什麼好爭的呢?

  可林夏已經打開門,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樓下走。

  她拖鞋都沒換,也敢說她沒喝多……

  掐著自己的大腿,靜默了五分鐘,顧辭還是拿著外套追了出去。

  樓道里的聲控燈有的壞的,路過烏漆嘛黑的樓層時,顧辭不由叫林夏的名字,突然,他被腳下絆了一下。還好扶住了樓梯扶手,才堪堪的站好。

  手機里的手電筒打工,林夏坐在樓梯上,頭靠著牆,已經睡著了。

  還去買白酒?

  就這水平,憑什麼把他喝倒?

  顧辭彎下腰來,在她肩上拍了兩下:「林夏,醒醒,林夏?」

  她睡的很沉,根本聽不到他的召喚。

  顧辭只好把她從地上小心翼翼的扶起來,想拖她下去。

  可她身體軟的跟泥似的,哪裡還上得了樓梯。顧辭無奈,只好打橫將她抱起來。

  從一樓到四樓,顧辭能清晰的感受到腿骨里打過鋼釘的位置,不斷的磨礪,折磨著他的神經。

  而黑暗的環境,讓他很久不發作的偏頭痛,也開始悄悄起頭。

  不過,顧辭還是把她抱回了家裡,放在她床上的那一刻,他拉過被子替她蓋上,自己則虛脫的往旁邊一栽,一手抱住頭,一隻手死死掐在不住作痛的大腿上。

  明明房間裡開著燈,他的視野里卻只有無盡的黑,耳鳴聲伴著雨聲,在他的周圍越放越大,就像大型的發電機,持續不斷的折磨著他的神經。

  很久沒有過所有病痛一起發作的時候了,眼前槍林彈雨,血肉翻飛,好像來到了殘酷的戰場,到處都是刺鼻的硝煙,有人叫著他的代號,那個聲音太模糊了,他怎麼分辨都聽不清。

  疼痛卻讓他不受控制的滿床翻滾起來……

  雨還沒有停,她隨手往旁邊一摸,嚇的她差點驚呼出聲。

  她身邊居然睡著個人。

  林夏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這是回到了顧辭的出租房裡,之前兩個人一起喝酒,然後她去買酒,接著就斷篇了。

  所以是顧辭把她弄回來的嗎?

  那他怎麼睡在她的床上?也喝多了嗎?

  借著從窗子透過來的光線,她看向身邊的男人。

  她發現他以一種極其痛苦的姿勢蜷縮著,當她碰到他時,他還不受控制的抖了幾下,從喉嚨里發出類似嗚咽的輕吟……

  夾雜著痛苦的聲音極為壓抑,讓林夏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她去扒他緊抱在頭上的手,可是沒有扒開,只聽到他斷斷續續的說著疼,很疼……

  林夏又往下摸,他的另一隻手緊掐在大腿上,也像焊住了一樣,絲毫不敢鬆懈。

  黑暗中,林夏不由一慌。

  之前阿耀和她說過,顧辭身體不好,腿裡面有鋼釘,腦袋裡面有未清理的彈片,他還有嚴重的應激障礙。

  這些她知道,卻從未見他發作過。

  現在看著他將自己扭曲成這個樣子,聽著從他喉嚨里發出的嗚咽,和他孩子似的喊疼,林夏的心瞬間緊擰成一團。

  可是他就跟聽不見似的,依舊抱著身子,一動不動。

  林夏又試著去拉他,依然拉不動,他好像只有這個姿勢能讓自己舒服一些,又或者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應付除了疼痛外的其它……

  聽著他用極細碎的聲音壓抑的叫痛,林夏急的後背的汗都冒了出來。

  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下雨天?

  火鍋?

  還是她醉酒?

  如果是因為她,林夏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

  她為什麼要和他拼酒,僅僅是因為自己心裡那點不痛快?

  「顧辭,我們去醫院……」

  她又去拖動他的身體,這一次,顧辭終於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

  他黑沉的眸因為痛苦而有些充血,看在林夏眼裡,格外的扎心。


  「不去,不用去醫院。」

  他疲憊的翻了個身,抱在頭上的手終於鬆開。

  看他一直不住的掐著自己的大腿,林夏不由摸了上去,她只摸到了硬邦邦的肌肉:「是這裡嗎?這裡,還是這裡?」

  她一連試了幾個地方,根據他表情的變化,判斷著他疼痛的位置。

  林夏整個人趴在了他身上,在找准位置後,手用力的一下一下的替他揉著。

  她不知道這樣有沒有作用,可是她覺得,在她的按摩下,他緊擰的眉心,緊繃的神經好像都漸漸鬆懈下來。

  「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林夏之前常出去應酬,她個性又愛說愛笑,跟美容院的技師還學過幾招,知道按摩的節奏和技巧,怎麼樣才能讓人更舒服,力度更合適。

  在她不間斷的揉弄下,顧辭掐在腿上的手,終於漸漸鬆開,折磨了他大半夜的神經也漸漸鬆懈。

  躺在那裡,他漸漸睡著了,不再叫疼,也不再嗚咽。

  林夏幫他揉的手都酸了,可是依舊不敢停下來,最後她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

  等她再一次醒來,外面已經是鳥語花香,晴空萬里。

  她竟然是趴在顧辭身上睡著的,把他的胸膛當成了她的枕頭。

  林夏動了動,渾身又酸又麻,尤其是手指,痛的要命。

  顧辭還在熟睡,看著他終於平靜下來的睡顏,和不皺眉時,那一臉的孩子氣,林夏不由唇角輕輕上揚。

  還好,他挺過來了……

  這一刻,仿佛連空氣都是清甜的,帶著花香。

  渾身不舒服,林夏躡手躡腳的下床,拿起拖鞋,光著腳走出了臥室。

  她的背影剛消失在浴室里,隨著那扇門關上,顧辭緩緩睜開眼睛。

  他其實早就醒了,怕打擾到她,才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昨晚經歷的一切,跟噩夢一樣。他已經很久沒有試過這種幾種病痛同時發作的滋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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