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迥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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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梅當年,雖然也是追著安清澤不肯放手的人,但是,她對安清澤的心思,至少是絕對真誠的。愛一個人,從眼神里都是可以看得出來的,更不必說,蘇梅為了安清澤是能絕對能夠豁出了命去的。我絕望的出門,因為沒有開車子,所以只能徒步走在街上。人流量的高峰期,四處人聲鼎沸,人聲和車聲,一切都是哄哄鬧鬧的,我明明此刻心裡冰涼,卻被現實的煩躁給蒸的身上發汗。汗,也不是熱汗,是發寒的汗。

  將外套裹得緊一些,慶幸自己出來的時候帶了一件外套,又忽然後悔建議了安清澤沒有開車子出來。現在,我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隔絕在世界之外,躲進某個只有自己看得見自己,自己聽得見自己的密閉的小空間裡。想要思緒隨意的放縱或者是麻木的飄蕩,總之,不喜歡了這個世界了。這個世界,有什麼好的,愛的人,不能夠在一起,被愛的人,也會被背叛,所謂被愛,諧音就是悲哀,大抵一切都是註定的,也說不定啊。

  我沮喪的一點點的走著路,本來我們出來的時候,手拉著手,感覺像是談戀愛時候的壓馬路散步,所以到餐廳的路,是不知不覺就到了的。可是現在回去的時候,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反倒是覺得,路,出乎意料的漫長啊。我抬頭看著前面的路,感覺自己怎麼走都走不回去了。

  好不容易,前面就是樂創的大門口了,身上已經是一蒸籠的汗了,我抬眼盯著大門,門衛跟我點頭示意了一下,我愣愣的站在那裡不動,門衛似乎也有些意外我的舉動,不知道我的意圖到底是什麼。終於,他有些耐不住似地要開口,我卻有些受驚,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頭忽然又很害怕他問出什麼話來。我轉過身,這是個非常猛然的動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又嚇著了門衛,可是我現在也管不了這麼許多了。我發現自己回來了也沒有什麼意義,這裡是樂創,每一寸的土地,甚至每一分的空氣,都隸屬於那個人,那三個字的名字,安清澤。

  我轉頭茫然的離開,然後打車,回家。一路上沉默,司機大約也是想搭話的,但是我全程聽不清楚。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我的耳朵,可能出了什麼問題,也可能是我的大腦的關於接受信息的通道,徹底的出了問題。總之,我雖然知道他一定是在說什麼,耳邊有什麼聲音,嗡嗡作響,但是我偏偏就是聽不清楚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我迷濛的揉了揉眼睛,眼眶乾澀發酸,車子停下來,司機又說了什麼我聽不見,只是抬頭的時候看見面前的房子,我渾渾噩噩的給錢,然後下車。

  到門口,發現沒帶鑰匙,知道家裡沒人,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一般的敲門,一陣一陣,沒人理會。我靠著門口坐下來,入秋之後,門口的大理石地面,很涼,一股子的寒氣,猝不及防的上身了,穿透了我的皮膚,我的血肉,一直隱藏在我的血管的每一個角落裡。每一根的血管,流轉,最後到達胸腔的器官里,它們在那裡重新匯聚起來,頑固的停留,肆意的生長甚至是跳舞的。我捂住胸口,眼淚掉下來,卻隱沒在了周圍淺淺的夜色里。

  沒有人會理會我的悲傷和寂寞,我的害怕和孤單,我以為安清澤會是始終陪在我身邊的人,可是現在看來,我反倒是不確定了。自始至終,我終歸是落到了一無所有的境地了嗎?我茫然的抬頭,伸出手,這雙手,在夜色里似乎被遠處的燈光的一點點的微弱的照拂,反倒是顯得愈加的白皙。我喜歡自己的手,但當我想要問問自己,是否還喜歡自己這個人的時候,我沉默了。從上到小,從裡到外的,沉默了。連安清澤都不喜歡我了,我還喜歡自己嗎?

  「媽媽,怎麼在外面坐著?」

  一雙運動鞋,黑色的,出現在眼前。

  我抬頭,眼淚肆無忌憚的奔涌。那張臉,同我曾經放在心尖上的人的面孔,幾乎是一摸一樣啊。我永遠不會忘記的,美好的時光啊,似乎都在眼前飄蕩著。可是是誰呢,是誰先離開的誰呢?

  齊墨對我伸手,然後將我半扶著站起來,我抱住了齊墨的身體:「小墨,對不起,讓我抱一會兒,媽媽現在,似乎是只有了。」

  我努力的抱住他,齊墨沒有動彈,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就像很多時候,我跟齊慕在一起的時候一樣的感覺。這是我們的孩子啊,我們必定不可能被剝奪的某種聯繫。

  「你跟安叔叔吵架了嗎?」齊墨輕聲問我。

  倏然之間,我放開他,心口上的傷口,被人囫圇又給撕開了一個口子,我難受的喘著氣。然後從下向上的看這個房子,也不是我的,原來,也不是我的啊。這個房子,是安清澤的,終究不是我的。除了秦家的老宅別墅那裡,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地方是屬於我的了。為什麼,倒頭來,我還是一個人,迥然一身呢?

  我搖著頭,扭頭離開,齊墨好像喊了什麼,但是我現在不想聽,所以我自動的屏蔽了思維和聽力,然後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一道力氣從後面推我,我的膝蓋摔在地上,出血疼痛。

  我有些麻木的抬頭,吳倩的臉,像是一個噩夢一般,令人作嘔的席捲而來。

  「賤人,你跑啊,倒是跑啊?」吳倩一個巴掌扇過來的時候,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臉頰開始火辣辣的刺痛,我眯起眼睛,撐著地面,努力的站起來。

  「你幹嘛?」我皺眉看著她。臉頰的疼痛,促使我的怒火已經忍耐到了極限,如果不是一點點僅存的修養的遏制,我想我是應當打回去的。我才是被背叛和欺瞞的那個人,輪得到她打我嗎?

  吳倩一步靠近,高跟鞋尖銳的後跟,直接一腳扎在我的腳面上,我吃驚的推她,可是吳倩看上去瘦弱的很,蠻力卻很大,兩隻手一動就徹底禁錮住了我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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