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三月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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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醫生離開,看著安清澤被人推出來,然後我緊緊的抓住移動床,跟到了病房。

  護士弄好了要掛的水,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便出去了,我一個人站在那裡,就這麼看著安清澤,一時間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安清澤就那麼平靜的躺在那裡,氧氣罩已經被拿開了,露出那張蒼白的臉。很完美的臉,即使沒有血色,還是好看的驚人,有種病態美人的感覺。不過現在真的是病態了,好像已經有很長時間了,我沒有見過安清澤如此虛弱的模樣,好像自從我們結婚之後,特別是有了月牙兒之後,安清澤就漸漸的變得痛從前不一樣了。

  雖然我們之間未有生育,但是安清澤是真的把月牙兒當做自己的女兒看待的。這次我們跟月牙兒之間鬧著的心結,月牙兒自己又跑去了寄宿學校,說死了都不肯回來住,我知道安清澤心裡其實比我更加難過。但他不會當著女兒的面傷心難受,只是私下裡派了更多的人過去,暗中保護月牙兒。

  因為有了月牙兒,安清澤,當年那個在學校里的風雲學長,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成熟的男人,一個可以被叫做爸爸的男人了。他比從前更加沉默的做很多事情,也同時仿佛能夠接受更多的事情,甚至是,我要跟齊慕在一起這樣的事情,他不會跟齊慕似地,不斷的死纏爛打,他只是安靜的告訴我,他愛我,然後用最大的包容力容納了我,他說他會等我,就算是這樣,他還是這麼說了。甚至,他看到我不開心,會主動提出等這件事情了了,便可以去辦手續了。

  這樣好的安清澤,我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也似乎真的不用為了他的任何事情有所擔憂。他可以處理好所有的事情,他也可以承擔起所有的後果,他靠譜冷靜,他踏實穩妥。他這麼的好,以至於我真的都已經習慣了他的好,他的穩妥,他的無所不能了。

  比起齊慕是個不穩定的因素,安清澤真的太平和了,平和的讓人太放心了。我的眼淚就是這麼不知不覺的往下掉的,現在呢,那個無所不能的男人,就這麼躺在這裡,而剛剛醫生,那個見鬼的醫生,竟然讓我做好什麼狗屁的打算!

  我怎麼做好打算啊,我能做好什麼打算啊?我不接受,根本不接受啊!明明眨眼之前還好端端的一個人,忽然就躺在這裡,死氣沉沉的了,我怎麼接受?而且那個人,還是我最在乎最在乎的,安清澤。我曾經想過,如果交換我跟齊慕在一起的幸福,只是護著安清澤永遠的安好,我都會毫不猶豫的說我願意的。

  安清澤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對於我而言。可以不那麼深刻的愛上,但是卻永遠不可能當做無關緊要。

  我想到了那個藥,安清澤說的,那天在會場,他喝了不少的酒,而那個酒里被下了迷情藥,那個藥,肯定不只是迷情藥,肯定有問題,不然安清澤怎麼可能好端端的病倒?

  我想了半天,能夠幫我的人,只有齊慕。安清澤不在,樂創就是個空殼子,我什麼都做不來。可是齊慕,我不能找齊慕,也沒臉找齊慕。

  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我直接去找齊宇對峙。

  我死了心的一樣,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安清澤,我必須做一些什麼,無論是什麼,只要能夠幫到安清澤的。所以,哪怕是跟齊宇對峙,哪怕付出巨大的代價,哪怕以身涉險,我都別無選擇,也不會後悔和猶豫。

  我靠近安清澤,伸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髮,之前因為全是冷汗,都濕噠噠一片了,現在搶救了兩個多小時,反倒是乾燥了回來。我摸著他的頭髮,黑色的頭髮,安清澤向來不喜歡染髮,他愛惜自己的頭髮,一直驕傲的認為,任何其他的物質包裹住的身體原本的模樣,都是侮辱。

  我記得當時我還嘲笑他,不過是染髮而已,我都做過,他有什麼不可以。不過看著安清澤那股子的隱晦的清高勁兒吧,我還真說不出別的什麼嘲諷的話來了。畢竟,人家確實是天賦的好摸樣,還真的是高傲清高的有資本唄。

  他的頭髮,現在乾燥起來,配合上淡淡的昏睡中的容顏,顯得異常可愛起來。我的心,忽然就變得好柔軟,好溫情。我享受在這一刻,美妙的感受,安寧的觸感。

  我忍不住輕輕的湊到他的耳朵邊上說:「清澤,我不會不管你的,你已經做的夠多了,你保護了我夠多次了,從現在起,我來保護你,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一定不會!

  清澤,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了,我很感謝你,真的。現在你就好好的休息,有我在,沒關係的,我早就應該強大起來了。都是我拖累了你,總是我在拖累你。你要早點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看上去多難看嗎?

  我,我說不清楚了,我就是心裡難受,真的難受。」

  我在眼淚掉下來的前一秒,在安清澤的額頭吻了一下,然後抬起身子,回頭就看到齊慕站在門口,他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眼神冷的像是三月的河水。

  我站在那裡,怔忡的看著齊慕,好像在做夢一樣,過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我幾乎要沉溺在他的目光里。從那天開始,我們沒有見過面,沒有任何聯繫,好像從不認識從來沒有交集的兩個人。

  不過其實就算不是那一天開始的,我們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面,沒有聯絡了。我們,可能早就是陌生人了。說來也奇怪,原本說好了要決心度過一生的人,卻莫名其妙不知不覺的,變成了陌生人。

  我的心,緩慢的疼痛著,一圈一圈的繞著我心房走的情緒,就快要殘忍的將我給勒死了。

  然後,我看到齊慕走過來,對我勾起了嘴角,冷漠的仿佛砸下了冰霜:「心疼嗎?」

  我點頭,不想否認,反正他剛剛也看到了,我說再多,都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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