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我很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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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淚,終於克制不住的往下掉了。抱著齊墨的時候,我已經很久沒有哭了。我甚至以為,對於齊慕的事情,我不會哭了。可是原來,我只是把所有的軟弱和無助,都留給了安清澤。

  「清澤,我難受。」我小聲的說。

  「我知道。」安清澤回答我。

  「對不起,我現在顧不上你生氣不生氣了,我難受,我心口的地方特別難受,我早就知道我們不會在一起了。我也真的沒有打算要跟齊慕再有什麼了。可是,我一直以為,齊慕會一直這麼存在在那裡的。我以為他好好的,我們也好好的,齊墨也好好的,就這樣就好的。

  你說,怎麼命運就是這麼折磨人呢?為什麼齊慕要死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意外呢?為什麼齊慕就不能一直好好的呢?我從沒有想過齊慕會有一天徹底的消失呢?齊慕死了,我忽然就覺得世界空蕩蕩了。清澤,我很難受,真的很難受。我真的很後悔,那時候我太年輕,是我太幼稚了太衝動了,如果我沒有去靠近齊慕,如果我沒有一心只想著報仇,我們之間都不會經歷這些。」

  我捂住胸口,我閉上眼睛,安清澤體溫能夠給我帶來片刻的安心。他現在是我唯一的依靠了,如果現在沒有安清澤在我的身邊,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或者,我會不會能夠堅持下去。

  眼淚里的冰冷真實在告訴我,齊慕真的不在了,我愛了這麼久的人,恨了這麼久的人,他已經不存在了。不管是愛也好還是恨也罷,以後都不可能了,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第二天一大早開始,消息一經被確定了,齊氏的二當家齊慕,生死不明。他們的飛機掉進了海里,到現在也沒有打撈出來,不過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早上我是在安清澤懷裡醒過來的,一起來我立刻就去了齊墨的房間,而剛出門,就看見齊墨坐在桌子邊上出神。

  我深呼吸了一下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和表情才走過去,將手放在齊墨的肩膀上說:「小墨,怎麼一大早就自己起來了?昨天睡的那麼晚,還以為你要睡晚了呢?」

  齊墨沒有抬頭,那雙跟齊慕十分相似的眸子裡,明明滅滅的,只是淡淡的說:「媽媽,是不是要上幼兒園了?」

  我愣了愣,然後笑著溫柔的說:「不用了,今天幫你請好假了,等會兒我送月牙兒去上幼兒園,你今天在家休息休息就好。」

  齊墨沒有點頭,也沒有異議。我張口剛要繼續安慰他點什麼,月牙兒迷迷糊糊的下樓來了,我只能忍著沒說話,帶著月牙兒洗漱吃飯都弄好了。

  出門的時候,月牙兒還問我:「齊墨哥哥怎麼不去上幼兒園?」

  我尷尬的抽抽嘴角,只能說:「齊墨哥哥今天有事情,月牙兒乖,要遲到了。」

  所幸,月牙兒單純的不知道多問,便乖巧的跟著我出門了。把月牙兒送進了幼兒園的大門,我還坐在車裡,好久都想不起來要發動車子離開。

  遠遠的看見大門口的位置,隱約間,似乎齊慕還會站在那裡。他偶爾間會回頭看我,嘴角帶著淡淡的貌似什麼都無所謂不看在眼裡的笑容。

  我想起他之前悲傷的目光,他星辰一樣的眼底的暗淡和失落。他問我,我們就真的不能夠再回去了嗎?我的心,就一寸一寸的開始發疼,齊慕是一種毒藥,我終生不得解藥了。

  我在方向盤上換換的趴著,齊慕,這一次,我們是真的回不去了。我連你的人,都再也看不見了。無論我們曾經經歷過什麼,我都希望你好好的活著,或許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承認我仍舊愛著你。

  就這麼在幼兒園門口,我在車子裡,趴在方向盤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哭的難以自已,我恨不得自己抬頭就能再次看見齊慕的身影,看見他驕傲的嘴角,再出現那種鮮活著的淡淡的笑容。

  齊慕,有什麼能夠換你不要死呢?我想像不出來,我不知道我能用什麼跟命運,跟天空中的某個神做一個交換。如果我們之間的記憶全部消亡,如果我們從未遇見,如果一切回到最初,不再有任何的牽絆,你是不是就會好好的活著呢?

  回到家,我看見齊墨一個人坐在地上,他靠著沙發呆呆的表情,我走近他,他的眼睛,紅彤彤的。我心疼的抱住齊墨小小的身體:「沒事的,你還有媽媽在,以後媽媽跟你一直生活在一起。」

  齊墨不說話,過了很久,我聽見他低低的,極盡忍耐的哭泣,在我的胸口,緩慢的傳出來。

  我能做什麼呢,我只能一遍遍的撫摸他的腦袋,一遍遍的告訴他,我還在他的身邊,我是他的媽媽,以後他只有我,而他會一直有我。

  過了很久,齊墨平靜了下來,他忽然抬頭,水汪汪濕漉漉的問我:「媽媽,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一直不肯原諒爸爸?爸爸他,是真的很想你。從我有記憶起,爸爸就總是一個人,很晚了站在陽台上抽菸。我知道他在想你,因為每次爸爸說到你的時候,都是那樣一種模樣。」

  我的心,被人狠狠的揪緊,我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笑出來,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我原諒他了,只是小墨還小,並不知道大人之間,並不是所謂的原諒就能偶讓一切事情都回到原點的。」

  齊墨搖頭:「可是媽媽,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媽媽,我真的好想你跟爸爸和我,一直在一起啊。可是為什麼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媽媽,爸爸卻不見了呢?媽媽你不用騙我不用哄我,我看得懂新聞,我知道下落不明意味著什麼。媽媽,或許我已經長大了。」

  那天,齊墨說了一天的話,我的心,一直在酸澀和甜蜜之間反覆的流轉。不知道是我治癒了齊墨還是齊墨治癒了我,我只知道,當安清澤和小月牙兒回家的時候,我們同時沉默了。

  我在齊墨的小臉上,看到了堅強。那天之後,我再沒有見到他哭泣過。仿佛一夜之間,他從三歲變成了十三歲的小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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