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沖著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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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君臣如何決議,百姓們不知道,但如果說大相國寺之事知道的人沒有多少,那狀元巡街遇刺可是三四條街看到,整個京都都聽說了。

  當日晚上的鹿鳴宴照常開始,照常熱鬧,不管是外松內緊還是等著釣魚,終究也是沒什麼人敢這個時候還不要命的過來鬧事,連原本多少也有些老科進士和新科進士們的針鋒相對也格外和諧和氣。

  翌日,那幾個死去黑衣人的面容告示就在大街小巷貼出來,半日之內就有百姓稟告行蹤,這三人寄住富戶商賈賃出的屋子半月之久,說是腳客進京,想要尋求一份活計,卻是鮮少出入,三人長的個頭不矮也都是有力氣,就是面向不顯眼,如果不是貼出告示又正好是這三人,還都想不到。

  屋子裡沒有證據痕跡,連個帶有墨痕的紙屑都沒有,再加上他們應該本就是含在口中的毒藥,那就是來了就沒想著會活著離開,身材和紋身都像是犬戎,可據見過的百姓所說口音有些靠南邊,犬戎人說就算是行刺也不可能派身上紋著犬戎紋身的人動手,既然口音靠南,說不定是位於皓瀾之南的韓國人。於是原本就是被限制了行動的韓國犬戎兩國使臣彼此大打出手,一邊說你們冒充我們,一邊說你們想要趁機漁翁得利,自然也不免懷疑是不是皓瀾帝國自編自演的設計陷害兩國使臣,但轉念又覺得不太可能,別說現在皓瀾太子還沒定下來,就算是太子儲君定位,皓瀾底氣再足,難不成還想著與兩國一起開戰不成?

  因為事關黑衣人的線索就這麼多,後面皓瀾帝國也沒查出什麼來,卻是柳暗花明抓到了與大相國寺出現的採花賊身形身手一模一樣的傢伙,還是活口。

  說起這位採花賊也是膽大包天,這麼個節骨眼上還在行苟且之事,青天白日的趁著某戶小姐睡著了強行奪掠,結果這家小姐醒了大呼,直接就把旁邊街上巡視的兵丁給引了過來,真是抓的人證物證俱全。

  大相國寺採花賊的身形只有高層官員知曉,這一看難得的對上,立刻的打起十二分精神,這採花賊不會承認那日他出現在大相國寺,可同樣也沒有證據證明那日他究竟在哪裡。

  嚴刑之下必出口供,自古由來,自認為刑罰已初入門徑的文輕風也去了一趟刑牢,回來之後文輕風就去了東陵伯府致謝東陵伯世子。

  「不是已經謝過?這再三的,也太生分了。」慕子悅道。

  當日鹿鳴宴,文輕風就和那兩位在白日裡嚇得慘白著臉但也還是露了面兒的榜眼探花對慕子悅表示了感謝。

  「這次不同。」文輕風道,「那箭矢是沖著我來的。」

  慕子悅想了想,道:「或許是沖著狀元來的。」

  文輕風看嚮慕子悅,眼中銳光濺出的已然是在說果然你知道。

  慕子悅目光不動,儼然已是她說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的意思。

  文輕風低低一笑,道:「那日子悅去追歹人,我看了那些弓箭所落之地,也問了御直班的侍衛,他們說了歹人在什麼地方射出,還有那弓箭是幾石的力道,再有後來種種,我方知道他們是死士。」

  慕子悅點頭,不愧是喜歡刑案的傢伙,自己差點兒被射死,轉頭還有心思問這問那。

  「不管他們的口音紋身,三人不顧性命就是要殺個狀元?不過每三年一科的狀元何德何能?又是何等要緊?不過就是二皇子的大舅子罷了。」文輕風道。

  「朝中早有定論,是因折辱我朝顏面。」慕子悅道。

  「我死了才是。」文輕風道,「可當時就算是子悅不救,我也死不了,我回想了我當時之位,弓箭射過來,會射到我這裡,還有這裡。」

  文輕風指了身上的兩個地方,一個是胳膊,一個是腿。

  慕子悅目光微凝。

  她看到弓矢射來下意識的保護身邊的人,也是當手中的長刀揚起磕碰出去才感覺到那弓矢的力道猛,可角度不是那麼精準,文輕風指的這兩個位置和她所判斷的略有出入,但大體上可以確認那三位死士沒有要人命的意思。

  既然不是要人命,那就是嚇唬了。

  可在大街上弄這麼大的場面嚇唬?

  有仇?還是欲蓋彌彰?

  連想都不用想,就是後者。

  這事兒除了她,那三名死士,主謀,還有文輕風,別人不知道。

  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說。

  現在朝中的輿論在外兩國,百姓們都憤慨的很,這些時日在街上看到那兩國使臣都沒有好臉色,她能說是自己內訌?別查不出來,兩國說不定還一起反咬一口。


  大皇子殿下成親,來日繼位太子,說不得三國要打上一場,朝中都有所默認,人家兩國能渾然不知?現在就是還沒找個藉口,她這個時候給人家遞刀把子?

  鍋太大,背不動。

  「真是好算計,查無實證,不止兩國脫不開嫌疑,朝中那位也不免會被記上幾筆,而禍福相隨,我之所求,皇上大抵會應允,屆時我便會出外地為官,一嘗所願。」文輕風道。

  慕子悅看文輕風,這對他是好事。

  文輕風輕輕扯動唇角,眼中亦閃過暗光:「這是如我現在不曾受傷,可若是我受傷,首當其衝便是子悅護衛不力,怕子悅出京隨軍是會泡影一場。」

  慕子悅神色微變。

  文輕風繼續道:「而我身有傷病,只能留在京中,外不能一展抱負,內唯有病痛折磨,曾被皇上親口稱讚才學,來日前途可期之雛鷹只余小方大人立於朝堂,朝中之臣會如何說?據我所知,方閣老也身在病中……」

  這麼一來方閣老怕是會病上加病。

  老人家的身子不比年輕人,若真的因此一蹶不振,再萬一出點兒什麼事兒,那方家怕就會和三皇子所說的那般,那曾經的歷史就會有所相似……

  「所以我特來感謝子悅相救。」文輕風沒有再說下去,只傾身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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