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守得雲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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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毅朝著始皇帝的背影看了一眼,直覺告訴他:誰再反對赦免野人,非得吃不了兜著走不可。☜💥 ➅9ѕⒽ𝐮𝓧.𝒸oM 🍓🐧

  想不到,陳慶在的時候拿他沒辦法。

  這孽障不在朝堂之中,還是讓他得逞了。

  殿下……

  蒙毅轉頭看向扶蘇,對方好像失了神一樣,緊握著拳頭站在原地。

  唉!

  按照陛下原本的規劃,蒙、王兩家作為朝廷中流砥柱,鎮壓江山社稷。

  扶蘇的性子他再熟悉不過。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將來的朝廷中,肯定是他大權獨攬,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可隨著陳慶的出現,一切都開始偏離原本的軌道,向著深淵不停地滑落。

  「呵呵。」

  蒙毅乾笑兩聲,步履緩慢地向麒麟殿外走去。

  有其師必有其徒!

  教吧,教吧。

  把扶蘇教得越像你越好。

  反正蒙家還有三代仕秦的祖蔭在,你陳慶未必能落得什麼好下場!

  出了宜春宮之後。

  扶蘇的身體搖搖晃晃。

  車夫立刻上前攙扶住他,嚇得臉都白了。

  「殿下,您小心點。」

  「無妨,送我回家。」

  扶蘇腳步虛浮,費力地攀上馬車,眼神中卻透出亢奮的神色。

  「派人去趟內務府,請先生過來。」

  「就說本宮有個好消息告訴他。」

  扶蘇嘴角的笑容不斷擴大,忍不住放浪形骸,笑得前仰後合。

  原來拋去了世俗禮法的束縛後,是那麼痛快恣意,那麼酣暢淋漓。

  先生平時活得是有多暢快呀!

  想罵誰絕不慣著,開口就罵。

  想打誰絕不忍著,抬手就打。

  哪怕理不直氣也壯,明里不行就暗中下手。

  我才是最傻的那一個!

  ——

  夕陽西下,萬道金輝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炊煙渺渺,路人行色匆匆朝著家的方向趕去。

  陳慶在嫂嫂的再三催促下,戀戀不捨地離開她軟玉溫香的嬌體,坐在床榻邊穿衣整冠。

  「快要下職了,等會兒你先走,我把這裡收拾一下。」

  韓蓁慵懶的眯著眼睛,直到刺目的光線映入眼中,才發覺時間過得如此之快。

  她揪著被子蓋在身上,著急忙慌找尋四處亂丟的衣裙。

  「嫂嫂怕什麼,又沒人撞見。」

  「只要褲子提起來,誰說咱們不正派。」

  陳慶嬉笑著站起身,把帶鉤扣好。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你快點出去,少在這裡礙眼。」

  韓蓁一手提著被角,一手穿衣,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陳慶笑眯眯地站在床邊打量,「嫂嫂的脾氣越來越大了。」

  「快出去呀。」

  「叔叔,求你了。」

  韓蓁實在拿他沒辦法,嬌滴滴地軟語相求。

  陳慶不由心頭一跳,又被勾起了火氣。

  「嫂嫂,不如趁著天色未晚,咱們再戰一場。」

  「戰你個頭!有人來了!」

  韓蓁聽到腳步聲,著急忙慌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嫂嫂稍待,我去打發了他。」

  陳慶皺起眉頭。

  這個時候誰會來找我?

  不知道本侯從不加班嗎?

  「侯爺,宜春宮來使,太子妃召您過去。」

  門外的信使規規矩矩地雙手放在身側,高聲稟報。

  陳慶心頭咯噔一下。

  先前他被王菱華罵得狗血淋頭,時至今日仍然記憶猶新。


  該不會扶蘇出什麼事了吧?

  「有說過是因為什麼嗎?」

  陳慶整了整衣冠,臉色肅然地打開房門。

  「小人不知。」

  信使低著頭老實地稟報。

  「本侯這就過去。」

  陳慶不敢耽擱,關上房門叮囑了韓蓁一聲後,匆匆乘上馬車朝著宜春宮趕去。

  「嗚嗚嗚。」

  「想不到殿下也能有今日。」

  「皇嫂,別哭了。」

  「你一哭闞兒也跟著哭。」

  陳慶被還未走進扶蘇的居室,先聽到一陣嗚咽的哭聲。

  仔細辨認後,太子妃在哭,嬴詩曼在哭,好像王芷茵那個傻貨也在扯著嗓子一起哭。

  他頓時五雷轟頂,腦海中出現一個可怕的猜想。

  以這年頭的醫學水平和奇高無比的傷口感染率,扶蘇該不會……

  「殿下,你怎麼樣了?」

  咚!

  陳慶直接撞開房門,驚慌地四下掃視。

  王菱華嚇得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向後仰倒過去。

  「你怎麼才來?」

  「莽撞無禮,嚇到我皇嫂了。」

  嬴詩曼扶著太子妃,板著臉呵斥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顧著那些。」

  「殿下在哪兒?」

  「快去黑冰台找趙崇,他那裡有最好的青黴素。」

  陳慶急三火四地吩咐道。

  王芷茵詫異地望著他:「找他幹什麼?」

  「救殿下的性命啊!」

  「你們這些蠢婆娘只知道在這裡哭哭啼啼,再晚殿下就沒救了!」

  陳慶氣急敗壞地罵道。

  王菱華頓時勃然大怒:「好一個無禮狂徒!」

  「殿下好端端在室內安神靜養,你竟然敢出言詛咒他!」

  陳慶一臉愕然之色:「那你們哭什麼?」

  王芷茵擦乾淨眼淚:「我們想哭就哭,關你什麼事?」

  陳慶心煩意亂地揮了揮手:「剛才誰說『想不到殿下也有今日』的?」

  嬴詩曼站起來,一臉得意地說:「告訴你,今天早朝我皇兄可風光了!」

  「文武百官異口同聲,齊齊反對赦免野人。」

  「我皇兄臨危不亂,憑藉著無雙辯才,讓百官啞口無言。」

  「父皇下朝之後,一直在後宮念叨:吾兒成材矣!」

  「母妃高興地都哭了。」

  陳慶不禁啞然:「就這樣?」

  嬴詩曼納悶地看著他:「你還想怎樣?」

  「難道讓皇兄乘勝追擊,把朝臣都打一頓嗎?」

  陳慶厲聲質問:「普天同慶的好事,你們聚在一起哭什麼?」

  「害我白白擔心!」

  嬴詩曼嬌蠻地說:「誰讓你擔心了。」

  「叫你過來不過是湊個數,未曾想你連湊個數都不堪。」

  王菱華拭去眼淚,起身恭敬地向陳慶欠身行禮。

  「多謝先生教導大恩。」

  「殿下能有今日,虧得您時時耳提面命,諄諄教誨。」

  陳慶鬆了口氣,負著手坦然受了她一禮。

  始皇帝最初就抱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想法,讓他陪伴在扶蘇身邊。

  過了一年又一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陳慶,你好大的架子。」

  「姐姐你起來。」

  王芷茵不忿地把太子妃扶起,衝著他怒目而視。

  「換了別的,我定然推卻。」

  「但這一禮我受得心安理得。」

  陳慶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為大秦留下的最寶貴的遺產,大概不是內務府的各處工坊,而是將扶蘇培育成了一位合格的君主。

  這些年,我忙裡忙外,實在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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