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以死相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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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尚書在說什麼笑話。」

  「家中查抄出巨額錢財,那就是貪贓不法?」

  「那依此來論,文武百官可有一個乾淨的?」

  「不說外人,蒙尚書你乾淨嗎?」

  「還是寧內史乾淨?」

  陳慶不甘示弱,據理力爭。

  「蒙家三代出仕,百年積累,是你能比的嗎?」

  蒙毅吹鬍子瞪眼。

  「本侯雖然做官未久,資歷淺薄。但我夫人聰慧賢良,勤儉持家,兼且經商有道,把家業打理得蒸蒸日上。」

  「她每日裡早出晚歸,披星戴月,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攢下一筆不菲的家資。」

  「蒙尚書無憑無據,一開口就把內人的所有付出歸結在貪贓枉法上?」

  「實在令我夫婦二人太過心寒。」

  陳慶言辭懇切,不禁讓始皇帝動容。

  「蒙卿可有實證?」

  嬴政不快地問。

  「老臣……沒有。」

  蒙毅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低頭作揖。

  真相就在陳慶府中,只要一查便知!

  可牽涉到詩曼公主,如何查得下去?

  就算真的把財物搜出來了,嬴詩曼一口咬定是她自己賺的,你能怎麼辦?

  離間皇家親情是重罪!

  「沒有實證的話就不要亂說了。」

  嬴政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他淡淡地瞥著蒙毅與寧騰二人:「兩位愛卿此來,是為了彈劾陳慶盜用金絲紙一事?」

  「喏,正是如此。」

  「微臣……是。」

  蒙毅和寧騰識趣地沒再提抄家之事。

  寧騰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陳慶早就給自己留好了後路,而他們一時心慌意亂根本沒什麼準備。

  眼下的情勢極其不妙!

  「陛下,印製股票的金絲紙出自內務府,此刻還是歸屬內務府。」

  「微臣從未沾過手,同樣一張不曾短缺。」

  「所謂盜用之罪,實不敢當。」

  「陛下可命人前往內務府清點查驗,以證微臣清白。」

  陳慶言之鑿鑿地說道。

  嬴政喝道:「寡人還沒追究你孟浪莽撞,君前失儀之罪呢!」

  「諾。」

  「微臣知罪。」

  陳慶見好就收,爽快地應承下來。

  「蒙卿,此事既然是你揭發。」

  「那寡人就派你前去內務府查驗金絲紙有無遺失短缺,如何?」

  嬴政關慰地問道。

  「陛下……」

  蒙毅啞口無言。

  現在去查,能查出什麼來?

  陳慶差點被人打死,股票一張都沒賣出去,肯定不會短缺。

  「雷侯濫發股票,致使商市動盪,官商百姓深受其害,民心惶惶難安……」

  「蒙尚書,本侯到底要說多少次?」

  蒙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慶打斷。

  「擬發行不是真發行。」

  「未得交易所許可,增發的股票一張都沒流入市場,至今還好好的保管在內務府中。」

  「這怎麼能叫濫發股票呢?」

  陳慶言辭鏗鏘有力,直接把對方想說的話又壓了回去。

  「再說所謂官商百姓深受其害,民心不安一事。」

  「敢問太子殿下一聲,京中的米價最近可有上漲?」

  扶蘇正在沉思中,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先生是問京中的米價?」

  「最近……非但沒漲,還跌了些許。」

  「尤其是陳糧,跌了至少兩成。」

  陳慶點點頭。

  不用說,世家豪族為了籌集錢款,終於捨得把家中積蓄的糧食拿出來賣了。


  百姓苦於無衣無食,你們卻寧可把好好的糧食放至腐朽發霉!

  「柴草煤炭、油脂鹽茶呢?」

  他接著問道。

  「與往年並無多大不同。」

  扶蘇痛快地回答。

  「京畿可有災荒流民暴增之勢?」

  「或者凍餓暴斃者無數?」

  陳慶再問。

  「沒有。」

  扶蘇笑著說:「因為陳糧降價了,百姓還比以前吃得飽一些。」

  陳慶攤開手:「蒙尚書,黔首百姓的日子明明比以往過得還好了,你怎麼能說他們深受我毒害呢?」

  「莫非吃飽了飯是毒害?」

  「或者吃得太多,以致心中不安?」

  「那本侯確實罪大惡極。」

  蒙毅一聽就知道他這是在指桑罵槐:「雷侯,你未曾害了百姓,可那麼多的商賈和朝中同僚呢!」

  「他們何罪之有,淪落至家破人亡!」

  陳慶面色平淡地說:「交易所開業之前,本侯就在壁畫上題字:股市有風險,入市需謹慎。」

  「商賈為逐利而來,可惜時運不濟,折了本錢,豈能怪到我頭上?」

  「反過來講,他們賺錢的時候也未曾與我分利呀!」

  蒙毅怒火攻心:「那我等同僚呢?」

  「你可有一絲顧及同殿為臣之義?」

  陳慶笑容輕蔑:「本侯剛回京,蒙尚書和寧內史就迫不及待欲置我於死地。」

  「爾等可顧及過同殿為臣之義?」

  「宮中彈劾我的奏章充箱盈架,都是何人所呈?」

  「爾等奮筆疾書之時,可曾顧及同殿為臣之義?」

  「沒有吧?」

  「爾等不義,為何卻能大言不慚,讓別人講什麼道義!」

  蒙毅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青,腦門上冒出一層細汗。

  他下意識向始皇帝投去求助的目光。

  「陳慶,不得無禮。」

  「蒙卿乃朝中肱骨之臣,立下功勞無數。再有不敬之語,寡人絕不手軟。」

  嬴政語氣嚴厲,但給人的感覺並沒有多生氣的樣子。

  「微臣知錯。」

  陳慶躬身行禮,斂氣收聲。

  蒙毅心中一團亂麻。

  現下該如何是好?

  盜用金絲紙一事被陳慶輕易洗脫,民心動盪也難以證實。

  他還有什麼辦法能扼殺此僚?

  雖然陳慶低著頭,但蒙毅的視線好像穿透阻礙,看到了那張洋洋得意的面孔。

  「陛下……」

  「朝中奸佞當道,邪氛歲增。老夫雖然百般奔走疾呼,卻仍舊難以撥亂反正。」

  「為今之計……」

  蒙毅一步一步向著描金蟠龍柱的方向走去,眼神決絕:「唯有以死相諫!」

  「老臣身死後,請陛下誅殺陳慶,還朝堂清明!」

  「天道昭昭,邪不勝正!」

  嬴政慌張地喊:「蒙卿不可!快攔住他!」

  趙崇腳不沾地,飛奔著沖了上去。

  可他離得實在太遠,壓根來不及。

  『老登想得美!』

  陳慶更早注意到了蒙毅不同尋常的動向,對方動起來之後,他一個箭步加速,然後貼地滑鏟。

  蒙毅聽到身後的動靜,身體轉過一半,小腿突然傳來劇痛。

  他雙臂招搖,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呼。

  陳慶眼看對方要倒在自己身上,直接使了招懶驢打滾翻到旁邊。

  蒙毅的視線中,堅硬的地面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瞳孔下意識收縮。

  砰!

  「蒙尚書,您怎麼樣了?」

  「快叫御醫!」

  「蒙卿,你何苦如此!」

  偏殿內瞬間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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