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魔幻的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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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目睽睽之下,許鞏昌站在台上幾乎不敢抬頭。

  他一板一眼地默念著背好的招股說明書,直到最後一段話念完才長長舒了口氣。

  台下鴉雀無聲。

  許鞏昌抬頭望去,達官顯貴或是閒聊或是飲茶,連正眼看過來的都沒有。

  寧騰幸災樂禍地笑出聲。

  終於認清自己的身份了?

  離了我你什麼都不是!

  陳慶暗暗嘆息。

  這年頭的股票交易根本就不看什麼財報、前景,全看發行人的背景。

  許鞏昌一個無名小卒,哪怕盡心盡力做好了說明書,反覆潤色,還把股價壓得極低,但仍舊沒人願意買帳。

  算了,讓我當回好人,順便撿個便宜吧。

  他剛伸出手,寧騰就起身開口:「咸陽布坊的股票本官包圓了!」

  「鞏昌,別來無恙呀。」

  一瞬間,曾經在寧騰手下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的回憶湧上心頭,許鞏昌下意識就彎了腰:「多謝……」

  「慢來!」

  陳慶一聲大喝:「布坊的股票本侯也想要。」

  「三十貫一股是吧?本侯出三十一貫。」

  寧騰愕然地轉過頭來:「雷侯,你……」

  「股票交易,價高者得。」

  「寧內史,承讓了。」

  陳慶神態倨傲地與之對視。

  寧騰笑著說:「本官家中經營布業,正在物色坊市交易售賣。雷侯要來布坊的股票幹什麼?」

  陳慶回道:「不幹什麼,我覺得它不止這個價。」

  「許大夫經營商賈頗有手段,哪怕沒有布坊在,我也願意出五十貫一股,買他這個人。」

  寧騰猶豫再三,既不想退讓,又怕陳慶事後找他的麻煩,「你我每家一半,三十一貫平分了可好?」

  這時候蒙毅突然站了起來:「老夫家中每年也出產一些布帛絲綢,在布坊占幾間商鋪也不錯。」

  「要不咱們三家來分?」

  寧騰不禁氣惱。

  你不去買煤礦的股票,插手布坊做什麼?

  陳慶來回打量著二人,輕輕頷首。

  眼下的股票只要買到手,傻子都能賺錢。

  他也不想第一天就把股價炒的太高,以免打草驚蛇。

  第三家上市的商號是皇家鋼鐵。

  陳慶親自登台招股,結果眾人的反應比對待許鞏昌還離譜。

  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我自巍然不動。

  幸虧扶蘇出場,帶頭買下了半數的股票,化解了他的尷尬。

  在陳慶的眼神示意下,麗姝夫人點了點頭,然後一位無名氏出面買下剩餘的股份。

  接下來的流程枯燥又乏味。

  無論陳慶說什麼,台下都是不配合、不理會,巴不得早早散場。

  好不容易拖到日頭西斜,隨著慶典結束,在場的人一鬨而散。

  「先生,股票交易是一樣新事物,牽涉財物又多。」

  「外人一時不明就裡,自然不會輕易涉足。」

  「等過些時日,大家見識了其中利益,這裡必定門庭若市。」

  扶蘇溫言鼓勵。

  「殿下是在安慰我?」

  「難道微臣表現得很失落嗎?」

  陳慶拍了拍他的肩頭:「殿下,你要發大財了!」

  「明天股票送到宜春宮,您一定好生保存。」

  「等微臣讓你拋的時候,咱們一起拋。」

  「這回最少有幾十倍的利!」

  扶蘇兀自不敢相信。

  然而陳慶說得那麼鎮定自若,好像已經預見到了結局一樣。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19世紀中葉,隨著外國列強的到來,上海出現了最早的股票交易。

  不過當時交易的證券票據多是西方公司,參與者也多是國外商人。


  1872年,第一支華商股票——輪船招商局出現。

  隨後開平礦務局、上海電報局等『國企』紛紛掛牌上市。

  在當時的百姓心中,這些企業都有著強大的官方背景,從事壟斷行業,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因此在股票上市後,沒過多久就受到了熱烈追捧。

  招商局的股價從一開始的幾十兩一股,短短半年時間就漲到了200兩一股。

  陳慶不太記得接下來的具體走勢。

  但是他知道早期極其不規範的股市非常容易受到外界風吹草動的影響。

  晚清發生了不下兩次股災,每次都是暴跌2/3以上。

  民國時又發生了數次股災,時常導致天台上人滿為患。

  因為股災,川漢鐵路公司虧空近三百萬兩,在後來的國有化中引發了保路運動,最終成為清王朝覆滅的導火索。

  同樣是因為股災,常凱申欠債60萬銀元,操盤手洪善強自殺身亡,他不得已拜在黃金榮的門下才保住一命。

  最後常公在上海待不下去,灰溜溜南下廣州投奔孫中山繼續搞GM。

  大體脈絡有跡可循,所以陳慶完全不擔心接下來的走向。

  臨出門的時候,他仰頭望著高聳的股票交易所大樓,笑著對扶蘇說:「殿下你看微臣多有先見之明。」

  「先生何意?」

  「這樓修得又高又直,站在上面往下看,風景一定格外美麗吧。」

  陳慶意有所指地說道。

  ——

  眨眼間三五日過去。

  蒙毅一直掛心著收買煤礦的股票,每天都安排了僕人去股票交易所查看。

  可惜傳回來的消息卻不盡如人意。

  「家主,交易所的人越來越多了。」

  「今天有人出一百八十貫買巴氏礦業的股票,聽聞是太原郡本地的豪商,想跟巴老夫人合夥開礦。」

  「家主,不得了啦!巴氏礦業的股票漲到兩百五十貫啦!」

  蒙毅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驚,這比上市時漲了一倍半!

  「怎麼會憑空漲這麼多?」

  僕從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太原傳回來的消息,巴氏占的煤礦根本不是三百畝,人家另外買了周邊一千多畝地,又從巴蜀調來了不下五千的奴工。」

  「小人聽交易所里在傳,巴老夫人招股的時候太過謙遜,把自家生意儘量往小里說。」

  「當時買股票的人賺大啦!」

  蒙毅下意識問:「二百五十貫……現在去買還來得及嗎?有人賣嗎?」

  僕從搖了搖頭:「小人走的時候,股票還在漲,恐怕三百貫都打不住。」

  蒙毅捶胸頓足:「老夫人害苦了我呀!」

  「三百畝就是三百畝,你豈能言而無信!」

  他轉念一想,肯定是陳慶在背後搗鬼。

  明明是占地千畝的大礦,被這廝做了手腳當成小礦送了人情。

  「再探再報!」

  「三百……二十貫以下,巴氏礦業的股票有多少買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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