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東京灣下埋高達,勃海灣里沉硫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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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匆匆,轉瞬間除夕已至。⑥⑨ⓢⓗⓤⓧ   .⃝ⓒⓞⓜ

  夜幕降臨後,宗親顯貴與公卿大臣齊聚於咸陽宮的門樓上,與始皇帝一起觀賞煙火。

  「又是一年呀!」

  陳慶站在圍廊的邊緣,背影略顯孤寂。

  忙忙碌碌,好像什麼都沒做,又像是永遠有做不完的事情。

  望著牆外黑壓壓的人群,偶爾火光閃耀間露出百姓激動雀躍的笑臉,陳慶知道自己沒白忙活。

  咻!

  一發焰火沖天而起,在黑漆漆的夜幕中綻放出絢爛的光彩。

  宮外傳來齊刷刷的驚嘆,人潮湧動,歡聲如雷。

  「啊啊啊!」

  一個矮小的人影穿著華麗的錦袍怪叫著四下亂竄。

  巨大的炸響聲和強烈的光線顯然嚇到了這個沒見過世面的扶桑人,他神情驚惶,一出溜躲進了桌案下邊,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

  大秦君臣頓時哄堂大笑,門樓上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陳慶忍俊不禁。

  鄭妃聽聞他府中有個猢猻般的扶桑人,一直有些好奇。

  嬴詩曼便順水推舟,提議帶他來參與宮中盛會。

  不知道是婁敬翻譯的有問題還是吊毛會錯了意,總之這傢伙正兒八經捯飭了一番,大冷天的用井水把自己刷洗得乾乾淨淨。

  他穿上了陳慶賞賜的那件錦袍,一路上亦步亦趨跟在後頭,看樣子確實把自己當成了外邦酋首,準備覲見大秦皇帝陛下,為吊毛國討個封賞。

  實際上——大秦君臣只是想看個小丑罷了。

  無論吊毛穿沒穿那件猴皮,都註定要扮演逗人發笑的角色。

  嬴政與子女坐在高台上,見到扶桑人滑稽的表現,頓時龍顏大悅。

  侍者很快端著黃澄澄的金幣,趴在桌案邊呼喚對方出來領賞。

  砰!

  又一朵煙花炸開,吊毛驚恐萬狀,扭過頭去重新鑽進桌案底下,只剩下個屁股撅在外面。

  周圍的笑聲更加放肆,還有武將躍躍欲試,準備上前戲弄一番。

  「真好呀!」

  陳慶禁不住感慨。

  「雷侯說什麼真好?」

  子嬰趁著眾人關注吊毛的時候,踱步來到他身邊。

  「公子即將遠行,準備得如何了?」

  陳慶略顯心虛,目視前方裝作觀賞夜空中的焰火。

  子嬰搖了搖頭:「沒什麼好準備的。」

  「在下身無長物,也無甚家業。」

  「只待春暖化凍,便攜家眷啟程。」

  陳慶能感受到對方迫不及待的心情。

  佐渡島是什麼地方並不重要,離大秦多遠也不重要。

  只要能離開咸陽這座囚籠,讓他們一家過上安心的日子,那裡便是子嬰苦苦追尋的夢想之地。

  「侯爺,望您不吝賜教。」

  「在下除了監管礦工開採金銀,還需注重什麼?」

  子嬰鼓起勇氣來找他,實在是太害怕失去這個機會。

  萬一行差踏錯,被免除了礦監的職位,難道他還要重新返回咸陽嗎?

  「公子無需思慮太多。」

  「佐渡島的金山銀山至少能開採兩百年。」

  「屆時你我早已作古,令郎都不在人世了。」

  「還想那麼多幹什麼?」

  陳慶善解人意地勸慰道。

  麗姝夫人極盡低賤討好之能事,就連他事後真的要去放水,對方也媚笑著張開嘴:「侯爺請方便。」

  饒是陳慶一個穿越者,也享受不來她這變態的玩法。

  板起臉訓斥一通後,才打消了她的心思。

  而今面對子嬰,陳慶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侯爺這般說在下就放心了。」

  子嬰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作揖道謝。

  「扶桑除了盛產金銀,還多有良銅。」


  「待你在佐渡島站穩腳跟,可派遣船隻往周邊探查。」

  「遇到好礦只管拿下,給些糧食和鹹魚,扶桑人能給你拼了命的幹活。」

  陳慶耐心地教導對方:「糧可以就地墾荒耕種,魚獲從海中打撈。」

  「若是缺船的話,島上山脈眾多,古樹參天,砍伐下來自己造就行了。」

  子嬰疑惑道:「依侯爺的說法,扶桑倒是一方風水寶地。」

  陳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暫且可以這樣說吧。」

  後世普遍的認知是扶桑資源匱乏,但是在漫長的歷史中,扶桑一直是資源輸出大國。

  金、銀、銅、木材、硫磺等大宗物品長期向華夏大量出口,而且價格十分低廉。

  生絲、茶葉、瓷器、糖、手工業產品則是他們的進口大項。

  華夏曆朝歷代在雙方的貿易中賺得盆滿缽滿,利潤往往高達十倍以上。

  扶桑的短板也很明顯。

  煤、鐵、油、氣、糧食沒有一樣不缺的。

  進入工業化時代後,扶桑的貴金屬已經開採殆盡,又拿不出硬通貨來採購原材料。

  為了儘快追趕上西方強國,不得不大量出口國內的年輕女性,去東南亞等地做皮肉生意,即名噪一時的『南洋姐』。

  塵封的記憶浮現於腦海,陳慶回味一番後,笑著叮囑道:「扶桑火山多,硫磺也多,而且質地純淨,乃是上等的好貨色。」

  「你派吊毛帶路,去找冒煙的山陵,應當能找到海量的硫磺。」

  「記得送個幾百萬斤回來,內務府做炸藥會用到。」

  子嬰瞠目結舌:「幾百萬斤?」

  「內務府用得了那麼多嗎?」

  陳慶調侃道:「我說的是每年。」

  「若是用不完,你就把硫磺沉在勃海中,留給咱們的後世子孫。」

  ……

  子嬰實在搞不清對方怎麼想的。

  耗費人力物力開採出的硫磺,卻寧願不用也要沉在海中。

  「只許扶桑東京灣下埋高達,就不許大秦勃海灣里沉硫磺嗎?」

  陳慶戲謔地說了句別人聽不懂的話。

  「有什麼好東西你儘管帶回來就是了。」

  「陛下那裡我會為你美言。」

  子嬰不再糾結此事,誠懇地向他致謝:「多謝侯爺呵護,在下感激不盡。」

  陳慶猶豫再三,望著夜空中燦爛的煙火緩緩開口:「公子,你身份特殊,對扶桑人切記不可有籠絡招攬之心。」

  「否則來日一旦起了聲勢,大難臨頭誰都救不了你。」

  子嬰心頭咯噔一下:「那依您的意思,在下該如何?」

  陳慶冷冰冰地說:「該送去挖礦就送去挖礦,死多少都別心疼。」

  「還有朝鮮奴工也照此辦理。」

  「記得拉一派,打一派,別讓他們合起心來。」

  「我知你對大秦懷有怨恨之情,但是……」

  陳慶指了指桌案下探頭張望的吊毛:「你看看他。」

  「此輩可是你的同族?」

  「你可願他做你的子民?」

  「到底是誰與你更親近一些?」

  子嬰向吊毛投去鄙棄的目光,用力搖了搖頭。

  「本侯不求你報答什麼,但百年後,扶桑還是那個扶桑,本侯卻不希望這群猢猻在島上亂竄了。」

  陳慶拍了拍他的肩頭,鄭重地叮囑道。

  「在下明白了。」

  子嬰思慮片刻後,沉聲答應。

  從大秦招募工匠、百姓赴扶桑開礦、耕種,再加上朝鮮擄掠來的奴工,百年時間確實足以沖淡當地人原本的血脈。

  屆時不管他們自稱什麼,反正都不再是原本的扶桑人了。

  只是……

  子嬰暗自納罕,為何覺得雷侯對扶桑人懷有很大的敵意,甚至恨不得將其亡國滅種。

  到底是哪裡來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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