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生皮滯銷,幫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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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淳沒來由地遭受陳慶橫眉冷眼,一肚子苦楚不知該跟誰訴說。

  匈奴怎麼就不打草谷了呢?

  抵禦外侵是北軍的事,統籌調度是兵部的事,禮部樂得輕鬆自在。

  可一旦匈奴選擇了放下兵戈,以和為貴,禮部的事務就繁忙起來。

  維護江山安定,消弭戰禍於無形,他責無旁貸啊!

  「雷侯且聽本官慢慢道來。」

  陶淳鬱悶地嘆了口氣,招呼陳慶重新坐下。

  「匈奴走投無路之時絕不會坐以待斃,到時候又不知有多少士卒戰死沙場,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既然他們主動登門求助,朝廷權衡利弊下,還是不能坐視不理的。」

  「這也是太子的意思。」

  一提扶蘇的名號果然管用,陳慶不再故意挑刺,沒好氣地說:「陳某如今無權無職,陶尚書怕是找錯了人吧。」

  陶淳堅定地說:「本官沒找錯。」

  「雷侯若肯施以援手,此事迎刃而解。」

  陳慶納悶地問:「我能幫你什麼?」

  陶淳語氣遲疑:「聽聞侯府經營的產業涉獵頗廣,似乎有食鹽對外發賣。」

  陳慶立刻豎起手掌:「打住!」

  「那可不是食鹽,是獸用鹽,給牲口吃的。」

  「其中雜質太多,具有一定毒性,人如果長期吃的話,會折壽的。」

  陶淳露出『你在糊弄傻子』的眼神。

  也就皇家看在詩曼公主的情面上法外開恩,否則這點小花招能騙得了誰?

  甭管獸用鹽還是食鹽,只要是鹽就不行!

  「匈奴放牧為生,常與牲口共居一室,與獸類相差仿佛。」

  「大秦百姓吃不得,他們吃起來卻無礙。」

  「雷侯可否售予他們三千石獸用鹽,以應一時之急。」

  陳慶猶豫不決。

  誰特麼走漏了消息?

  我夫人自始至終就沒打算納稅,所以借獸用鹽的名目低價向外銷售化工副產品。

  沒想到居然被匈奴發現了,還打算來占我的便宜。

  「還有呢?」

  「都說來聽聽。」

  陳慶不置可否,伸手拿了個黃瓜遞給對方。

  「多謝侯爺。」

  陶淳喜滋滋地接了過去:「匈奴各部還想採買一些茶餅。」

  「否則以肉為食,久而久之要害病的。」

  「各大商號中,屬你家的茶山最多,遍及關中、巴蜀。」

  陳慶不可置信地問:「有那麼多嗎?」

  「我怎麼記得僅有幾座山而已?」

  陶淳笑了笑:「侯爺一心為公,怕是許久未曾關心過家事。」

  「據本官所知,光是今秋詩曼公主就在巴蜀買斷了十餘座茶山,手筆之大令人咋舌。」

  陳慶淡淡地哦了一聲。

  我夫人真是個合格的資本家啊,一旦發現了某個行業有利可圖,立刻大肆攻城掠地,絕不手軟。

  陶淳面露難色:「匈奴各部剛受了災,手頭拿不出太多互易之物……」

  陳慶一聽這話直接翻了臉:「陶尚書,你莫非當我好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登門訛詐?」

  「又是鹽又是茶的,沒錢你還敢開口?」

  陶淳連忙解釋道:「侯爺稍安勿躁。」

  「匈奴拿不出活的牲口,但是生皮子卻有不少。」

  「只是……」

  陳慶催促道:「有話快說,別繞來繞去的。」

  陶淳苦笑連連:「草原上凍斃的牲畜數十萬計,皮子全剝下來可不是小數目。」

  「咸陽城內沒有哪一家商號能夠吃得下。」

  陳慶當即駁斥:「不可能!」

  「區區數十萬張皮子,又不是什麼金貴東西。」

  「再多幾倍也照樣不怕沒人要。」

  陶淳不急不緩:「有本錢買下這些皮子的商賈不在少數,可您要知道,如今大江以北的皮貨坊,用的都是你家的硝鹽。」


  「詩曼公主又定下了規矩,不許一家獨大。」

  「光有皮子鞣不出來,等天氣一暖,投入的本錢全打了水漂。」

  陳慶目瞪口呆:「我夫人還幹這種……」

  『缺德事』他沒好意思說出來。

  合著只許她壟斷,不許別人壟斷。

  你咋這麼會呢?

  「匈奴各部的生皮堆積如山,雷侯府中有鹽、茶之利。」

  「兩廂結合,互惠互利。」

  「還望侯爺為朝廷大局,促成救災之事。」

  陶淳起身莊重地作揖行禮。

  陳慶神色凝重,心中不斷計較著利弊得失。

  救還是不救?

  給匈奴以喘息之機,他們之後還能蹦躂好幾年,說不定哪天又整出什麼么蛾子來。

  不救的話……

  被逼入絕境的匈奴人大肆侵略,而且聲勢絕對超過以往任何一次。

  邊關漫長,北軍不可能每一處都嚴防死守。

  一時之痛是免不了的。

  「侯爺,您略施援手,就能讓太子殿下免去許多的憂慮。」

  「況且對侯府而言,這也是個大肆牟利的好機會。」

  「匈奴人的生皮價格要比以往便宜很多,買下來絕不會虧的。」

  陶淳不厭其煩地勸道。

  「罷了,既然是殿下的意思……」

  「等我夫人回來,與她商議過再說。」

  陳慶忽然想起來,扶蘇和贏詩曼是親兄妹,他們肯定早就商議過。

  從結果來看,雙方肯定是未能達成一致。

  嬴詩曼拒絕了!

  陶淳乾笑兩聲:「侯爺乃一家之主,難道您還不能做決斷嗎?」

  陳慶知道他在故意激將,臉色不悅地說:「陶尚書此言差矣。」

  「世間之事日新月異,如今要講個母平母道嘛!」

  「待我夫人發了話,再去你府上知會。」

  陶淳沒得到想要的結果,輕輕地嘆了口氣。

  「那本官靜待您的好消息。」

  「先走一步,告辭。」

  夜間。

  飯桌上輕鬆喜悅的笑聲不斷,一家人和和美美地享受著豐盛的晚宴。

  陳慶將陶淳來訪之事娓娓道來,然後又好奇地問:「夫人,既然殿下有意助匈奴渡過難關,免去兵禍,你為何不肯出手相助呢?」

  嬴詩曼瞪著他:「在商言商,我為何要管那麼多?」

  「若是大秦百姓受災,我還憐恤幾分。」

  「匈奴死得再多,與我有什麼干係?」

  「世上只有賣不出的價格,沒有賣不出的貨。」

  「匈奴但凡識趣些,就該知道怎麼做了。」

  陳慶瞭然地點點頭。

  匈奴:生皮滯銷,幫幫我們!

  嬴詩曼:不好意思,我是資本家,出生就沾滿了鮮血和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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