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我不懂兵法,還不懂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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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臘月,朔風凜冽。

  火鍋中湯水翻騰,各色葷素食材在其中上下翻騰。

  瀰漫的蒸汽驅散了身上的寒意,爽朗的大笑聲迴蕩在廳堂中。

  「大雪封門,萬物凋敝。」

  「可天下百姓嗷嗷待哺,由不得我們懈怠。」

  陳慶的視線先後掃過韓信、殷嬙,英布、吳敏。

  真有你們的啊!

  想學宋默那廝不成?

  以前流落江湖的時候,衣食無著、風餐露宿,但重振墨家的壯志從未磨滅。

  可是和甘銀瑤相遇後,昔日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蛟的猛士逐漸淪陷,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樂不思蜀。

  孩子降生了沒半年,就厚著臉皮來求他,支支吾吾地說夫妻兩個打算退出江湖。

  陳慶無奈之下,給宋默在皇莊裡安排了個莊頭的差事。

  甘銀瑤也不再擔任嬴詩曼的貼身侍衛,負責在田莊裡幹些統籌入庫的瑣碎事務。

  如今夫妻兩個已經有了第二胎,看目前的架勢還打算一直生下去。

  陳慶有時候懷疑這公婆倆是不是碰瓷來的。

  進了體制內捧上鐵飯碗就原形畢露了是吧?

  反正俸祿該發照樣發,閒著沒事生孩子唄!

  「信兒,你成婚未久,若不是事關緊要,叔叔也不會把你叫來。」

  「還有鎮海將軍,有件事非得你出馬不可。」

  陳慶從鍋里撈出燙熟了的紅薯葉,蘸足了醬料塞進嘴裡。

  「叔叔儘管吩咐。」

  「聽憑侯爺驅策。」

  二人先後表態。

  殷嬙和吳敏兩個臉色紅潤,容光煥發,韓信和英布則多少顯得氣色虛浮,中氣不足。

  其中緣由不問可知。

  「內河戰船的樣式定下來了沒有?」

  「明年開春化凍,水利機械即可恢復運轉。」

  「最晚春末時,本侯要看到它馳騁在渭河之上。」

  陳慶嚴肅地叮囑道。

  「叔叔,工期是否太緊迫了些?」

  「樣式差不多已經敲定了,可建造以及調試頗耗時間。」

  「更何況您說的鐵甲船誰都沒見過……」

  韓信暗暗叫苦。

  陳慶固執己見:「內務府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水力器械獨步天下。」

  「區區一艘小船,兩三個月完全足夠了。」

  「至多……讓侄媳給你打下手,照常在內務府領一份俸祿。」

  殷嬙一直拘謹地坐在韓信身旁,連筷子都沒伸幾次,聞言詫異地抬起頭:「我?」

  「有什麼難處嗎?」

  「而今你嫁入韓家,便是半個內務府的人。」

  「公務緊急,你來搭把手不為過吧?」

  陳慶理所當然地說道。

  大好年華不思拼搏,天天在家郎情妾意還能行?

  殷嬙遲疑地向韓信投去徵詢意見的眼神,得到對方准許後,才緩緩點頭:「既然侯爺有命,妾身就盡力而為。」

  陳慶笑道:「內務府又添一員良將,可喜可賀。」

  「鎮海將軍,接下來該你了!」

  「趁著今冬有暇時,打聽清楚京畿附近哪裡有水賊盤踞。」

  「明年鐵甲船造好之後,內務府要出兵剿匪,順便招撫一部分作惡不多,可堪造就的水匪。」

  英布聽到這話,拍著胸脯說:「包在末將身上。」

  「也不是某家吹噓,看過地形和水情之後,哪裡有賊寇盤踞,某家一望便知。」

  吳敏臉色不悅,低頭輕咳了兩聲。

  「呃,末將一心為朝廷效力,對如何肅清匪寇是下了大力氣的。」

  「絕不辜負侯爺的重託。」

  英布改口為自己辯解了一番。

  殷嬙很漂亮,初為人婦後更顯得明艷照人。


  吳敏姿色不如對方,出身不如對方,嫁的夫君還是不如對方。

  同桌而坐,她不由生出幾分自慚形穢。

  英布大咧咧地講述曾經落草為寇的過往,更是讓她覺得顏面大損,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陳慶搞不懂女人之間互相攀比的心思,還以為是吳敏自恃出身,非得逼著英布遁名匿跡,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搞笑!

  我還是反賊出身呢!

  當初乘坐囚車進咸陽的時候,全城百姓有目共睹。

  今天也沒人恥笑我呀!

  「不戰而屈人之兵,此乃謀攻之法也。」

  吳敏鄙夷地抬頭看向英布,好像在說:你勇武過人謀略欠缺,萬一招撫不到水匪,拿什麼向侯爺交差?」

  英布爽朗地笑道:「謀攻正是某家的拿手本事。」

  「你們聽好——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陳慶眉頭輕皺,不明所以地打量著他。

  之乎者也、搖頭晃腦的倒是像模像樣的。

  不過會讀跟會寫是兩碼事,會寫跟深明其意又是兩碼事。

  你要是能通篇默寫下來算我輸!

  果不其然,英布念了二三十句就打起了磕絆,他略顯尷尬地笑著作揖道:「諸位酒興正濃,某家就不繼續獻醜了。」

  落座的時候,他先朝著吳敏瞥了一眼,想知道自己念錯了沒有。

  結果吳敏頭也不抬,英布頓時心慌。

  他又把目光投向韓信夫婦,緊張地觀察二人的臉色。

  韓信讚許地點點頭,殷嬙則是羞澀一笑,把頭別向對面。

  「班門弄斧,讓各位見笑了。」

  英布老臉發紅,窘迫地摩挲著酒杯。

  「咳。」

  「英布,你隨我過來。」

  「本侯有密事不可訴諸外人。」

  陳慶察覺不對,招了招手示意對方跟他出門。

  「諾。」

  英布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水,快步跟了上去。

  「侯爺,您有什麼吩咐?」

  陳慶警惕地朝廳堂內張望了一眼,神情嚴肅地問道:「英將軍,本侯早就說過,你天生神勇,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吳敏只是你的媵妾,等你將來功成名就後,名門貴女任你挑選。」

  英布愣了下:「侯爺此言何意?」

  「某家可有冒犯之處?」

  陳慶不耐煩地擺擺手:「你滿口之乎者也的,賣弄個什麼勁兒?」

  英布委屈地問道:「某家新學了幾篇兵法,並無賣弄之情。」

  陳慶索性直言不諱:「吳敏姿色中上,並不見多出眾。信兒的新婚夫人姿色絕美,令人艷羨。」

  「可是你要知道,韓信年輕英俊,氣度不凡。人家郎才女貌的,你一個落拓莽夫眼熱什麼?」

  英布大呼冤枉:「某家沒有啊!」

  陳慶嗤之以鼻:「本侯不懂兵法,還不懂你嗎?」

  「是誰為了在勾欄里一親香澤,背著水寨里的全部財物冒險赴京的?」

  「不是你鎮海將軍嗎?」

  「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完全可以理解。」

  「本侯比你更好色。」

  「可是……嬌妻美妾,大多為顯耀權貴所有。」

  「你的鎮海將軍之職還遠遠不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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