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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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蘭苦澀地笑笑沒搭話,劉春桃正沉醉在興奮當中,沒有留意,「那大妹子,這機子在哪兒呢?」

  李建蘭想了想,現在的鐵鋪都被關了,便皺眉道,「機子還沒生產出來,且它的印版是銅輥的,這個要生產還挺麻煩。」

  劉春桃忽然捏了捏衣角,有些難為情地道,「如若僅僅是銅輥,我可以想到辦法。」

  李建蘭不去深究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羞澀有什麼含義,只是很爽快地道,「那最好不過!我待會兒將設計圖畫出來給你,估計快的話,半個月就能投產了。到時我會做個詳細的銷售計劃出來,再將咱們的布分出幾個檔次,分別印上不同的花紋。」

  劉春桃笑得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好好好,一切都依你。至於分成,就我四你六吧。」

  李建蘭忙說,「那不成!我只是把這印花技術傳於你,不插手你店鋪里的任何事情的,所以大頭是您占。」

  劉春桃大惑不解,「怎麼能不插手呢?這技術是你出,你自然比我更懂得如何推開市場啊。店裡需要你坐鎮來運籌帷幄,我就在邊上打打下手就好。」

  李建蘭還沒見過如此耿直之人,簡直是要將自己的店面拱手讓人啊!要是遇到個別有用心的,還不坑死她麼?

  她對劉春桃的了解又多了一些,便沒把話說滿了,笑道,「劉姐,實不相瞞,我還要開一間成衣鋪子,是忙不過來的。這樣好了,等咱這印花機正式投產,我就過來與您商量一些注意事項,您看行嗎?」

  劉春桃猛地一拍大腿,「好傢夥,原來你準備獨自大幹一場啊!怪不得看不起我這小本生意!行,你只管放開手腳去干,這邊有我頂著,萬一你資金周轉不靈,還可以從我這邊抽出一些來。」

  李建蘭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哪有人會對一個一無所知的陌生人如此的掏心掏肺啊!這女老闆的心也太大了些!

  李建蘭覺得她太容易相信人這一點很不好,便很嚴肅地道,「姐,信任歸信任,可有時候該防還是得防著的。印花機這件事你還是不要跟任何人講了,這機器放在哪兒做,你待會兒直接帶我去,等做好後,咱們秘密運到生產之處。切記,這是商業機密,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不然,咱們的機器被人仿造不說,還極有可能被有心之人窺覦,引來殺人之禍的!」

  劉春桃嚇一大跳,「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好歹是一女老闆,怎的這麼單純啊!

  李建蘭有些無語加無奈,想了想,便說,「姐,你在這鎮上有沒有競爭對手?」

  一說起這個,劉春桃便氣憤不已,「原本沒有,可就在幾日前,在街角那兒忽然新開了一家,最主要售賣粗布,價格還比我們低一成,似乎專門與我搶生意的!這粗布本來圖的就是薄利多銷,它以低價壓我,真是太卑鄙了!」

  「那不就結了?這世上本就是弱肉強食,有競爭對手,您就更加要將保密功夫做到底!不過,價格低了一成,沒有什麼利潤了吧?沒錢掙的生意也有人做?」李建蘭手指摩挲著下巴,想著閒著也無事,便說,「劉姐,不然咱幾個去瞧瞧?」

  劉春桃面露猶豫之色,「這不好吧?要是別人連門都不讓我們進,那豈不是很丟臉?」

  李建蘭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才慢吞吞地道,「劉姐,你錯了。打開門做生意,哪兒有將客人往外攆的道理?他要是真敢這麼做,咱們就鬧得他人盡皆知。」

  瞧著她臉上壞壞的笑容,劉春桃心中的顧慮全都拋開,變得豪氣萬丈起來,「行,敢跟老娘拼價格,她算幾根蔥?老娘這就上門瞧瞧是何方神聖!」

  李建蘭忍住笑,「嗯嗯,您去找幾個人陪同,必要時可以撐撐場子。」

  「我曉得!」劉春桃健步如飛地走了出去。

  文智軒瞧李建蘭笑得開心,便戳了戳她的臉頰,「你啊,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李建蘭搖搖手指,「非也!相公,敵人不讓我痛快,我便讓他痛哭!這一家店明顯是針對劉姐的,不管劉姐的店鋪出什麼新品,他都會想辦法仿造。而劉姐又是那種直腸子之人,根本不夠別人算計,在印花機投產之前,不先把這顆毒瘤給摘了,它總有一天會將劉姐的店鋪連皮帶骨地吞了,到時,我們會得不償失。」

  媳婦兒的眼光格局跟旁人不同,能從一小步,便看到百步之遠。

  看來潘凡青那傢伙說得不錯,以媳婦兒的才能,屈居於石窩村那座小山村,實在是太可惜了。

  好在,眼下把戶口遷到鎮上了,就讓她甩開拳腳去干吧,自己做她堅實的後盾就行。


  這樣想著,文智軒對她越發的溺愛,伸手點了點她的小鼻頭,「你直接就把印花機的設計圖交給老闆娘,你不怕她吞了嗎?」

  李建蘭笑眯眯地仰頭瞧他,「我與她素不相識,她都能堅持把提成給我,你想,這樣的人能壞到哪兒去呢?」

  還是媳婦兒聰明。

  文智軒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劉春桃卻咋呼呼地闖了進來,「可以了,我有兩個夥計,還有隔壁首飾店的與我有幾分交情,也指了兩個夥計給我,加上咱們三個,也算是聲勢浩大了……」在看到文智軒的唇貼上李建蘭的額頭上時,聲音戛然而止。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劉春桃忽然手捂住雙眼,「我什麼都沒瞧見,我什麼都沒瞧見,千萬不要長針眼,千萬不要長針眼。」

  「……」李建蘭十分無語。

  文智軒卻悶笑不已。此時的他鬍子已差不多有兩寸長,卻更令他菱角分明的臉更為性感。他沉默時,便如黑夜中的鷹,孤傲中透出,傲視天地的強勢;可他笑的時候,厚薄適中的紅唇勾勒出另人目眩的弧度,眉宇間滿是漣漪,痞痞的樣子,卻令人怦然心動。

  李建蘭望著他的笑臉,一時看傻了去。一旁被冷落的劉春桃忙閃身退出,嘴裡碎碎念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老娘我身經百戰,絕不受他倆影響,繼而接受那死鬼的求親。」

  李建蘭再怎麼呆,這句話也聽得一清二楚了,當即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

  這時正值中午,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門前泥路被風一吹,便捲起煙塵滾滾,路邊的幾棵樹都焉了吧唧的,因嚴重脫水,葉子都捲起了邊兒。

  人走在路上,簡直像是放在火上烤。

  所以,這時一般都不會有人出門逛街買東西的。

  偏偏卻有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前往街角的店鋪。

  李建蘭幾人進了那間小店,有兩個店夥計正靠著門邊打盹兒。

  劉春桃嚎了一嗓子,「來客啦,來客啦,掌柜的趕緊的出來接客啦!」

  那兩個店夥計猛地驚醒,其中一個不知是做夢還咋的,嘴裡大聲嚷嚷,「著火啦,著火啦」,人卻像無頭蒼蠅一般亂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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