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女子心海底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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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一點雞皮蒜毛的小事,居然要去報官?這女人瘋了麼?難不成縣令大人是她家親戚?等等,確實聽說縣令大人與她交好,在她家一住就是好幾日……李香妹一想起這茬徹底慌了,她病了好幾日,未曾見過那大人,可這事兒全村人都在講,肯定錯不了!眼下如果跟她去見縣令,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

  當下她再也沒有心情與李建蘭周旋,只倉促地說道,「不用這麼麻煩見官了,雖說這頭畜牲將我們嚇掉半條命,可看在大家同村的份上,我們也不想過多計較,這樣,把這頭畜牲交給我們處置,你倆自行離去,如何?」

  不等李建蘭說話,文智軒便低吼道,「要麼去見官,要麼給老子滾!」方才被他們排斥,逼得他媳婦要走路去鎮上,就讓他憋了一肚子火;眼下這些人又拿旺財說事,為難他媳婦,他胸膛都快氣炸了!因此他這一聲怒吼堪稱是使出了洪荒之力,如天雷滾滾,直要把人的耳膜震聾!

  眾人十分懼怕這個渾身散發出恐怖氣息的男人,全都縮回了牛車上。李香妹不甘心,在原地磨蹭了一會兒,還是硬著頭皮說,「你們養著一頭吃人的狼,今日如若不賠點湯藥費給我們,我就告訴里長大人,讓他把狼給抓走……」倏地,她的喉嚨似被什麼東西卡住了,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李建蘭那張大餅臉逼近她的,面上笑顏如花,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清的聲音說,「李香妹,你現在是不是雙腳開始發麻了?接下來,你的手也會發麻,然後是全身、腦子。你會一點一點的、慢慢地看著自己變成木頭人……這種感覺怎麼樣?很是酸爽吧?嗯?」

  其實,李建蘭不過是見文智軒點了她的穴,便運用了「賣拐」原理恐嚇她罷了,哪有那麼嚴重!

  可是,李香妹不知道啊,她驚恐萬狀地看著李建蘭,而後真的發現,自己全身都動不了!雙腳也真的逐漸開始麻木!她真的怕了,雙目流露出哀求之色。

  李建蘭卻驚呼道,「張家大嫂,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張家大嫂!」說著上前把她推倒,裝模作樣地掐她的人中。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假裝輕舒了一口氣,「你終於醒了,這會子太陽大,還是回車上躺著吧。」而後雙手插在她兩肋下,把她拖上了牛車。

  此時的李香妹滿腦子都是「我快死了,我快死了」,以致雙眼發直、呆滯,成了死人一般。

  可有人探了探她的口鼻,她還是活著的,便以為她得了什麼急症或者惹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個勁地催李老漢把人攆下去,省得惹上麻煩。

  李老漢也是個勢利之人,當下也就不管不顧地把人抬了下去。

  張荷花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她明知是李建蘭動了手腳,可沒有證據,她也不好亂說。李香妹被丟下,她只好也下了車陪她,只是遠遠站著,生怕自己也跟著遭殃。

  李老漢的馬車一下子少了兩個人,收入自然也跟著減少,便諂著笑臉對李建蘭說,「眼下空出了兩個位置,小娘子和您相公趕緊上來吧,晚了就趕不上鎮上的圩日了。」

  「不了,我與相公決定走路去。」李建蘭神色冷淡,接過文智軒手上的兩個袋子提著,大步往前走去。

  李老漢被下了臉面,惱羞成怒地破口大罵,「有車都不坐,真是犯賤!」鞭子惡狠狠往牛背上一抽,牛車與李建蘭擦肩而過,快速地往前跑,差點與前面行來的一輛馬車撞上。

  這個時代的馬車,是身份的象徵。意識到來人非富即貴,李老漢連忙讓牛車避到邊上,讓馬車先過。

  然而,馬車卻堵在牛車的旁邊不走了。駕車人跳了下來,雙手一拱,沖李建蘭夫妻說道,「見過文夫人與文公子。」

  「張振?你怎麼來了?」李建蘭驚訝。

  「潘大人有要事要與二位相商,便遣了在下前來接應……」張振雙目掃了李老漢一眼,面色變冷,「也好在我來了,不然,二位豈不是被那些個刁惡之人給欺負了去?」他方才遠遠瞧見,這牛車並沒有載這對夫妻,還擦著人家的身子匆匆而過,相當的囂張。

  一旁的李老漢和幾個村民早嚇得跪下了,此時一聽張振的話似有為兩夫妻出頭之意,更加慌了神,結結巴巴地辯解,「官爺,是,是這小娘子不肯坐老漢的車,並非老漢不願意載人……請官爺明察啊!」

  「不願意?這是為何?」張振疑惑的看著李建蘭。

  李建蘭擺擺手,「算了,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咱上車再說吧。」

  張振點點頭,掀開了帘子,「夫人先請。」

  別看馬車外面灰撲撲的不起眼,裡面卻很寬敞。李建蘭伸頭一看,心情總算好了些,把手上的東西放了進去,正要抬腳,忽然被人拽住了褲腿。


  張荷花坐在地上,仰起巴掌大的一張小臉,可憐兮兮地道,「李氏,我大嫂得了急症,你能不能也載我們一程?」

  李建蘭冷冷地拒絕,「放手!」

  「文三嫂,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您就真的這麼絕情麼?」一雙美目浮上點點淚光,話是對李建蘭說的,可雙眸卻直盯著張振看。

  張振並不知道張荷花,也不知之前的衝突,見她一個姑娘家家這樣楚楚可憐地哀求,地上還躺著一個面如死灰的婦人,頓時有些不忍,猶豫了下,便開口相幫,「文夫人,馬車其實挺寬敞的,這位姑娘的嫂子又病了,您看……」

  李建蘭冷哼一聲,「你可知她與她嫂子方才讓趕車別載我夫妻倆?發現旺財後,又想把它占為己有?她嫂子突然犯抽,說不定也是她假裝出來準備訛人的!你想憐香惜玉我不反對,可如果你要載她,我是決計不上馬車的!」

  張振一聽,悔得腸子都青了。沒想到,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居然如此心機深沉,差點兒就著了她的道,把文夫人給得罪了!

  特別是他對憨萌的旺財情有獨鍾,一想到這麼可愛的小東西被別人抓走燉了吃,那心就一抽一抽地疼。

  往自己臉上拍了兩巴掌,張振賠笑道,「對不起文夫人,我實在不該同情心泛濫,被那些個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了,還請夫人原諒則個。」

  李建蘭便笑了笑,拍了拍張振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小伙子啊,女子心海底針吶,姐奉勸你一句,千萬不要被她的表象所迷惑了,不然吶,把你啃得骨頭都不剩!」

  張振被拍得垮了半邊肩膀,卻只抓住一個關鍵詞「姐」!文夫人自稱是姐,那他就是弟,大人曾自稱為文夫人的大哥,那麼,也就是說,大人是他哥……頓時整個人都暈陶陶了,美得找不著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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