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凌舉人氣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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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蘭一點兒都也不怕,雙眸里滿是譏誚之色,「凌舉人,誰都有爹娘生的,你看見自己的兒子被揍了,就知道心疼,難道被你兒子欺凌的那些人的父母,他們就不心疼嗎?還有,你該想一想,我一個平民百姓為什麼敢打他。」李建蘭雙目掃視一周,嘆了口氣,幽幽地道,「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誰會捨得豁出性命與人拼個你死我活?」

  她這一番話又引起了群眾的共鳴。特別是那些被欺辱過的人家,心中又悲又涼,又恨得牙痒痒,頓時忍不住發聲,「就是,凌澤天作惡多端,即便眼下沒被這小婦人教訓,也總有一日,會被天收的。」

  「自作孽不可活,他自己去欺負別人,反而被人教訓回去,怪得了誰?這小婦人一點兒錯也沒有,憑什麼找她麻煩?」

  「要我說,直接把他打殘廢了,了卻一個人間禍害,也是功德一件!」

  隨之,忽然又有更多的聲音加入:

  「這小婦人為民除害簡直是大快人心!有些人卻想隻手遮天,把這小婦人帶走,大家說,我們該不該阻攔?」

  「必須阻攔!這天下的江山並不是姓凌的,憑什麼讓他作威作福在這魚肉鄉鄰?」

  「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舉人兒子,為什麼就不能問罪?」

  「對!必須把凌澤天這個惡霸繩之以法,還大家一個公道!」

  「……」

  人群洶湧,每個人都激動憤怒,死死地攥著拳頭,似乎下一刻便蜂湧上來,將凌舉人父子撕個粉碎。

  李建蘭微眯了眸光,腦海里在快速地轉動。

  事件發展,超乎她意料。

  方才那些群眾已經散去了許多,此刻又聚過來了,明顯有人在當中煽動。而且,後面這幾句話說得特別有技巧,往小處說,凌家仗勢欺人,魚肉百姓;往大處說,凌家權勢滔天,權高蓋主!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講,絕對不會是尋常百姓一時憤怒之言!

  凌舉人也知這些話太過了,偏偏又看不出是哪個說的,如若在此繼續糾纏下去,只怕他凌家百年的聲譽就毀在這裡。

  只是,想他堂堂一個舉人,祖宗三代也都是朝廷重臣,不說在這小小的鄉下他能橫行,哪怕是在京都,那個滿地貴人大官的地方,也他有的一席之地。可沒想到,今日在陰溝里翻了船……再看看一旁耷拉著腦袋半死不活的兒子,他只覺得有人在「啪啪」打他的臉,急怒攻心之下,「噗……」張嘴就噴出一口老血。

  李建蘭早就先一步把文智軒拽走以免被血噴到,可看那凌舉人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憤恨地瞪著自己,她心頭又起了無名火。

  真是有其父才有其子,除了仗勢欺人,他還會什麼!

  當下冷笑道,「凌舉人,您別急著瞪我,你看你父子倆已犯了眾怒,再不走,你就要被他們踐踏成肉餅了。」

  凌舉人臉色數變,可他也懂得審時度勢,硬生生的將一口惡氣吞下,對李建蘭長揖到底,「犬子頑劣,衝撞了夫人,實在是對不住!還請夫人念他年幼,將他身上被封的穴位解開放他離去,凌某感激不盡。」態度放得很低、很誠懇,只是那雙眼眸微微上抬時,充滿了狠辣和冰寒!只要這些群眾一走,或者晚一些,他絕對會對李建蘭夫妻採取報復!

  真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

  李建蘭心中冷嗤,卻也跟著回了一禮,笑容可掬地道,「凌舉人,你實在是太客氣了。貴公子頗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因心智失常導致了性格暴戾,時常去禍害別人,偏偏他又控制不了自己,他很痛苦,可您又太忙幫不了他,所以呢,方才他便跪地求我管制自己一番。我實在推脫不下,便免為其難地點了穴約束住他的狂暴行為……幫人即是幫己,凌舉人實在不必如此感激小婦人。希望貴公子自此以後,能洗心革面,作個為國為民的國家棟樑!」

  這一番顛倒黑白、矯揉造作的話,差點又令凌舉人吐血三升。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可面前群眾個個都憤怒異常,他又不能輕舉妄動,不然,後果會更可怕。

  於是,一口惡氣卡在嗓門上,不上不下,令他的臉再次漲成豬肝色,又扭曲變形。

  李建蘭裝作十分傷心地道,「看來凌舉人不相信小婦人的話。既然這樣,還是來問一問貴公子本人吧。凌澤天凌少爺,你抬起頭來。」

  凌澤天已被那錯骨分筋術給折磨得神志不清,那清冽的聲音落在他耳里就如同魔音,他條件反射地抬起頭,失去焦距的雙眸里滿是驚恐。

  李建蘭面上溫和地笑,實際上那雙眼眸里含著警告,「凌公子,我且問你,方才可是你跪著哭著求我教訓你的?」

  凌澤天拼命點頭,那瘋狂之態,真讓人擔心,脖子會不會被他搖斷。

  凌舉人方才見自家兒子一動不動站著,就覺得是被點了穴;可此刻見凌澤天如此反常,他便明白,兒子一定還遭受了其他難以想像的痛苦!而這種痛苦,也只有面前這個女人能解!

  凌舉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次對李建蘭行禮,「凌某並非不相信夫人,凌某人只是在想,小兒是個混世魔王,他自小就不服管教,難得有個人能治得了他,凌某人便尋思著,如何才能說服公子與夫人到寒舍盤桓幾日,一則請教二位的管教之法,二則是想讓夫人幫凌某多管教犬子幾日……不知二位是否肯賞臉?」

  這是要囚禁他們二人嗎?

  李建蘭氣笑了,正要說話,文智軒卻拉了一把,將她護在了身後,淡淡地道,「凌舉人,我內子只是一名山野村婦,處事粗莽,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我們便不上門讓人笑話了。貴公子被內子管教得過了一點,我們心中過意不去,就留下這個物件,給公子耍玩吧。」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枚玉佩來。

  本來李建蘭就有些奇怪,自家相公不是一口一個「媳婦兒」的稱呼她嗎,什麼時候學會這麼文縐縐說話,稱她為「內子」了?可下一刻,卻見他拿出了一個羊脂玉佩,色澤溫潤華美,通透細膩,品質一看就是上等;上面雕龍畫鳳,還刻著「長青」二字,頓時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地伸手要搶回,可那凌舉人卻一臉見鬼似的,先一步將玉佩搶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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