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還請烏丹可汗放文秀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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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玉道:「我擔心你,一日得不到你的消息,我便一日不得安寧。」

  君澤摸了摸顧玉的臉頰,眼中含笑:「禍害遺千年,我哪兒那麼容易死。」

  顧玉卻絲毫輕鬆不起來,「我怕極了,怕我最後等到的消息是你的死訊,便不顧一切出來找你。」

  君澤道:「不會,我不會死,我會一直陪著你。」

  顧玉點點頭,被子之下跟他十指相扣。

  君澤道:「下次不要以身涉險了,西戎危機四伏,你只帶五千騎兵,就敢走這麼遠,萬一出了危險,叫我如何是好?」

  顧玉攬著他的腰,亦是心有餘悸:「不會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以身涉險了。」

  以前君澤警告過她許多次,不讓她以身涉險,可她總是當成耳旁風,以為自己運籌帷幄。

  而這一次,她在聽說君澤失蹤之後,可謂日夜難安,也體會到之前君澤在她涉險時,身在局外的心情。

  每時每刻都是煎熬。

  君澤摸了摸她的頭,語氣里滿是笑意:「你今天好乖。」

  顧玉埋首在君澤的頸間,溫聲道:「君澤,我再也不要跟你分開了。」

  君澤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今天的顧玉真的好乖。

  他抱著顧玉,一股暖流不斷湧入心中。

  「嗯,不分開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然後君澤又問道:「你呢?這一年裡京都都發生了什麼?」

  雖然西北和京都一直通信,但信中寥寥幾筆,君澤總也窺不到當時的情況。

  更何況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只收到旁人的來信,沒有顧玉的筆墨。

  他知道定然是顧玉受傷了,只是不知傷得有多重。

  顧玉沉默幾息,將京都這一年中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說。

  哪怕略去了那些危機四伏的情景,君澤還是從中感受到了膽戰心驚。

  他也將顧玉的手牽起來,看到了手掌的傷疤,用手指一點點划過,滿眼心疼:「還疼嗎?」

  顧玉唯有在君澤面前可以卸下所有負擔,此時哽咽道:「疼死了,怎麼喚你,你都不回來。」

  拔劍的時候,她在朦朦朧朧中看到君澤的身影,卻怎麼也抓不到人。

  只是人真真切切在她面前,從前受的傷,吃的苦也就不值一提了。

  君澤虔誠地親吻她的掌心,心疼得無以復加。

  顧玉沒告訴他身上的肩傷,只緊緊抱著他,所有苦澀便都消散了。

  外面風雪肆虐,君澤和顧玉相擁入眠。

  他們都許久沒有睡過一場好覺了,現在依偎著彼此,連夢都是溫暖香甜的。

  隔天君澤帶著顧玉去見了文秀和烏丹。

  當時文秀正在往外倒水,哪怕身處環境惡劣的西戎,她也儘可能將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就像在大禹朝一樣。

  看到顧玉的那一刻,文秀還當自己眼花了,直到顧玉清清楚楚喚了一聲:「文秀。」

  文秀手中的木盆一下子掉落,她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流,趟著雪,跌跌撞撞就撲到顧玉懷裡。

  「國公爺!」

  她的聲音悲切,蘊含著對家鄉,對同胞滿腔的思念。

  分別時,顧玉說給她十五年的時間,一定會來西戎接她。

  可當時文秀覺得她未必能在環境惡劣的西戎活十五年,抱著視死如歸的念頭離開大禹的。

  卻沒想到短短四年,她們便已重逢。

  顧玉擁著文秀道:「我來了,我來接你回家。」

  四年的時間,文秀變了許多,發間藏著許多銀絲,皮膚特粗糙乾燥,滿是皺紋。

  唯一不變的,是她一身書香氣質,無論落到什麼地步,她都沒有丟掉大禹文人的風骨。

  此時烏丹聽到這邊的動靜,也走了出來。

  看到顧玉和文秀相擁,他臉色僵硬了一下,伸出手卻不知道該幹什麼,只能不尷不尬放下。

  顧玉看到一旁的烏丹,便對烏丹客氣道:「烏丹可汗。」

  一句可汗算是認可了烏丹的身份,也表明大禹朝會站在他這邊,幫他上位,而後讓西戎繼續臣服大禹。


  烏丹道:「許久不見,鎮國公可安好?」

  他的中原話比之四年前流利許多,是在文秀的悉心教導下學的。

  顧玉頷首:「我很好,中原有句話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不知烏丹可汗聽說過沒有。」

  烏丹道:「文秀跟我說過。」

  顧玉道:「烏丹可汗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烏丹笑道:「四年前國公爺說我不值得您押注,不知現在,我可值得?」

  顧玉與他對視起來,或許是因為烏丹已被許多部落奉為可汗,底氣自然比四年前足。

  顧玉忽然笑道:「自然。」

  比起一心想要入侵大禹的烏赤,跟烏丹合作顯然是一條明路。

  烏丹對顧玉一抱拳。

  顧玉也回之一禮,不過她還是道:「多謝烏丹可汗這些年對文秀的照料。」

  烏丹變了臉色:「鎮國公此言何意?」

  顧玉道:「文秀是大禹人,我要接文秀回家。」

  烏丹著急起來,看著文秀道:「可是文秀早已嫁到西戎!是西戎人!哪怕在大禹,也是夫唱婦隨。」

  顧玉道:「烏丹可汗,文秀在西戎過得並不好,也並不適應這裡的環境,我想您是知道的。」

  烏丹看向文秀,眼中透著傷感:「文秀,你也這樣想嗎?」

  一向溫煦的文秀忽然冷漠起來:「烏丹可汗,您娶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大禹朝會幫您奪位。」

  烏丹臉色大變,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文秀,流利的中原話又磕磕絆絆起來。

  「這四年來,你,你當真,對我沒有絲毫感情嗎?」

  文秀握緊了雙手,說沒有半分感情是假的。

  她是抱著私心而來,烏丹也是抱著私心娶她。

  一個年過三十的平民縣主,一個不受重視的牧羊女之子。

  二人抱著私心相互利用,卻也相互扶持,在西戎度過了無數艱難的日子。

  文秀道:「文秀多謝烏丹可汗這四年來的照料。」

  「但文秀生是大禹朝的人,死是大禹朝的鬼。」

  「還請烏丹可汗放文秀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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