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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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融瞪了手機半晌,母親剛才說了什麼?叫她關心那位兄長大人?哈哈,他還輪得到她來關心?

  被溫母頗為奇怪的話弄得心煩意亂,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溫融起身,在睡裙上披了件外套,輕輕地走出房門。

  夜已深,傭人們都已睡下。溫融輕手輕腳地走出豪宅,穿過花園的一大片花海,來到一個寫著禁止進入的小庭院前。她突然像想起了什麼,吐了吐舌,面帶微笑地走了進去。

  從未讓人窺見的庭院實際上是個小型森林,並且在這森林中央還引了一池湖水,第一次見到小可愛,就是八歲那年實在受不了心中無盡的悲傷,衝動之下跑進這個無名庭院,在湖邊哭泣時遇到的。它舔舐著她的傷口,慢慢撫慰了她心中的創傷。

  「小可愛,小可愛。」溫融一邊走一邊低低呼喚。她熟練地繞過重重樹木,看到銀光閃閃的湖面。今晚月色不錯呢,臨著微風,溫融深吸一口氣,感覺心中的煩悶在一點點散去。

  到石桌那等著小可愛吧,它聞到她的氣味會來的。溫融想著,一邊提步走向湖邊的精緻石桌。咦?有人?她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微一側身,隱身於樹木之中。

  是誰這麼晚出現在這?溫融警惕地看向坐在藤椅上的一襲黑色休閒服的男子。只見他優雅地交疊著雙腿,低著頭,修長的手指在一隻黑豹的下巴處緩緩逗弄。

  溫融吃了一驚,難道那個人就是小可愛的主人?

  沒有錯,溫融口中的小可愛正是此刻乖巧坐在那男子身邊的巨大黑豹。

  究竟是什麼人?溫融好奇心加重,這些年來她來了這庭院多次,卻從未遇到過其他人,但明顯的小可愛確實是白家裡某人養的寵物。有幾次她有心想找出小可愛被誰飼養,但都沒有結果。

  正在溫融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時,黑衣男子摸了摸黑豹,抬起了頭。

  那是一張讓一切黯然失色的臉,似乎造物主將所有的光華都集中在了這一人身上,即使他穿著一身黑衣,但似乎光芒都被他吸引在周圍,神聖得讓人難以直視。

  老天!她只知道這世人只有一人擁有這樣的人神共憤的俊美容貌,小可愛的主人竟是……白玦!

  她的詫異還沒結束,卻立刻又被他眼中不同於以往的神情懾住了。雖然相隔不近,但她卻仍能清清楚楚看見他眼中那如海一般的……痛苦波瀾。

  溫融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機警的黑豹豎起雙耳,緩緩直立起來。

  「是誰?」瞬間,白玦的眼神又回復平常的冰冷,他無起伏的語調帶著殺氣。

  小可愛啊,你害死我了。溫融暗自叫糟,現在連裝作沒看見都不行了。調整了一下表情,她帶著討好的笑走了出來,「抱歉,兄長大人,我不知怎麼回事就走到這來了。「

  黑豹見來人是她,綠眸閃過一絲興奮,離開主人撲向了她。

  有點眼色好不好,等兄長大人走了你想怎麼玩都可以的啊……溫融無奈了,她乾笑著假裝第一次看見黑豹,摸摸它的頭,「咦,這是兄長大人的寵物嗎?真可愛。」

  白玦古怪地斜睨了她一眼。

  等等,溫融驀地僵了一僵,她這個反應好像錯了,小貓小狗可以這樣說,但對於第一次見到一隻黑豹的人來說……似乎好像誇張了點。

  「那個……呵呵、呵呵。」實在想不出該怎麼解釋,溫融乾笑著轉移了話題,「兄長大人在這賞月啊。」

  「……嗯。」

  「……那我就……」一邊閃躲著黑豹小可愛的舌頭攻擊,溫融一邊吃力地道,「不打擾您了。」好不容易脫了身,她迅速向小森林走去。

  黑豹不滿地吼了兩聲,跳到她的前面擋住她。

  祖宗啊,我等那尊大佛走了才來行不行。

  「……白融,過來。」沒想到此時白玦竟破天荒地叫住了她。

  溫融感覺背脊發涼,她剛剛好像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直到現在她的胸口還莫名地悶痛,那位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她不情願地慢慢挪到他的面前。

  「坐下。」

  「過幾天有個宴會,你出席完後就可以走了。」

  過幾天……那是他的生日宴嗎?意思是她可以不用學那些莫名其妙的大小姐課程,只要在主宅乖乖呆到他的生日宴後就可以了嗎?……可是,出席他的生日宴……在白家,族長的生日宴是族裡最大的慶典,能夠參加的人全是在白家有很高地位和權利的人,她這個突然出現的現任白家惟二傳人,要出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一旦參加的話,她就真的跟白家牽扯不清了。


  「兄長大人,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溫融認真地看向他。

  難得穿黑色衣服的白玦今晚有種莫名的魔魅,他挑眼回視,冰眸里深不可測。「說。」

  「您跟我的母親有什麼約定?」不知怎地,溫融覺得母親在瞞著她一些事,而那些事對她至關重要。

  似乎沒料到溫融會突然問起約定的事,白玦眼裡快速閃過一道莫名光亮,但轉瞬即逝,「問問你的母親就知道了,我不想說這麼無聊的事。」

  無聊你還約定?溫融不滿地暗自嘀咕,看樣子他們都不打算告訴她了。

  「好吧,兄長大人,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們也明人不說暗話,我們都清楚要我入籍白家不是白叔叔的意思,」其實她也是跟白叔叔通過電話後才發現的,「加之您總總容忍我的舉動……其實要我成為白家人是您的意思吧?」不知哪來的勇氣,溫融一口氣說完,但狀似悠閒撫著黑豹毛髮的手卻在微微顫抖。她緊緊地盯著白玦,想看出一絲蛛絲馬跡,可惜那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白玦沉默了一會,「是又怎樣?」

  「為什麼?」溫融追問。

  「這個你不用知道。」白玦一彈響指,聽到主人命令的黑豹乖乖起身,在他身邊坐定。白玦用食指逗弄著它的下巴,一邊懶洋洋地道:「你只要老老實實地做白家大小姐就可以了。」

  溫融生氣地看向他,但馬上又恢復了冷靜,「兄長大人,我雖然不知道您的目的何在,但我知道您沒有惡意。」不然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的放肆,「但是我真不願意成為這個豪門大院裡的一份子,母親離婚的時候我就應該離開了不是嗎,您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得有多麼久了。」她太渴望自由,太渴望逃離白家的一切。

  白玦的手頓了頓,然後又不發一言地輕輕撫著黑豹。溫融也不說話,兩人竟就在無人的庭院裡靜靜地坐著。月光柔柔灑下,湖裡的波光粼粼,微風帶著一絲清香,一切竟安詳得不可思議。

  溫融在等,等白玦的一個回答。

  似乎過了一世紀,白玦才抬起頭,墨瞳深深地凝視了她許久,「……我知道。」他如是說道,「但是現在,我已下定決心。你若要怪……就怪它吧。」白玦拍拍黑豹的腦袋,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溫融臉上淨是不可思議,這是什麼鬼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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