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新禮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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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0章 新禮樂

  今天這個日子,無論到哪裡都會顯得非常擁擠。

  實際上也是人擠人的。

  講道理其實空地多的是,大家完全沒有必要擠到一起去。

  但奈何今天的壽星公人在延光院,於是乎原本還算寬敞的延光院瞬間就擠進來好幾百人

  賈琿從沒覺得延光院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站在門口的他都不知道該從哪裡下腳了

  可算是知道摩肩接踵到底是什麼樣了。

  不過好在太尉的名號還是有點用處的,只聽一聲「太尉夫婦來了!」,擠在院子裡的人就盡力的朝兩側縮了縮,好歹空出一條通道來了

  其實本不該這麼多人的,本來有資格來這裡的人要麼是皇親貴胄,公侯伯勛貴以及那些文官的一二品大員的家屬。

  奈何皇親貴胄當年差點被一波帶走,剩下的這些皇家子弟就算把還在月子裡的娃都拉過來站在這也都顯得延光院太過空曠。沒辦法,上皇便同意了讓在京子爵們進來.

  這下子確實不空曠,然而卻變成擁擠了.

  賈琿甚至一眼就能瞥到好幾個自己的舊部.

  不過好在擁擠的也只是庭院,大殿裡只有皇親勛貴們與一二品大員們,總算是寬敞了下來。

  進了門走到上皇跟前,賈琿便輕輕一拽李紈的袖子,與她同時大禮參拜了下去:「「臣賈琿攜夫人賈李氏賀上皇壽,願上皇壽考徵宏福,閒雅鹿裘人生三樂!」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瑾玉宮裁快快起來,賜座!」事業有成家庭也幸福美滿的晚輩來為自己賀壽,上皇頓時樂的合不攏嘴,連忙招呼著內侍趕快搬兩把椅子過來.

  上皇自然是知道李紈的字的,畢竟她也是經常帶著賈家的小輩們過來看望上皇后的,上皇后知道李紈的字後,那上皇自然也就知道了。

  「謝上皇!」伸出手來輕輕一托李紈的胳膊借了他一份力,頭頂著好幾斤翟冠和穿著二十多斤衣服的李紈也沒有絲毫吃力的站了起來.

  李紈自然而然是不太適合待在這裡的,於是朝著上皇告退一聲,便跟著內侍去了別間去找上皇后等女眷們去了。

  賈琿也安然坐上了內侍給搬過來的凳子上。

  「嘖嘖,瑾玉,小夫妻挺恩愛的嘛!」上皇笑著揶揄道。

  剛才賈琿的動作上皇自然看得很清楚了。

  「呵呵,夫人她力氣不大,怕臣擔心她殿前失儀,卻是讓上皇見笑了,恕罪恕罪.」賈琿笑嘻嘻的回答。

  「哼,聖駕前嬉皮笑臉,還有沒有點規矩了?」坐在一旁的義忠郡王皺著眉頭一臉不爽的朝著賈琿喝道。

  自從華清宮叛亂後,義忠郡王可是夾著尾巴低調做人好幾年了,生怕上皇一想不開連帶著把自己給剁了,緣由都自己給自己想好了,叫「勾結東宮餘孽造反」。

  畢竟當年的那群人可是明說了那個小太子陳平遠只是個幌子,他們的終極目的是扶他這個當年的正牌太孫上位的。

  嚇得他可是把自己王府的錢財全都悄悄換成了銀票,還從王府往城外挖了好幾條地道,甚至還秘密包養了幾艘小船,為的就是在上皇或者什麼人要殺他的時候能帶著全家老小有一線生機跑掉.

  一直過了好些年,陳平遠成婚,王妃都懷上了崽子了,上皇跟當今都沒有處理他們這兩脈東宮餘孽的意思,義忠郡王這才放下心來。

  今天一見從小與自己就八字不合見面就打架的賈琿,又忍不住頂了他一句。

  「喲,王八從終於捨得從殼裡鑽出來了?」

  「你個狗東西滿嘴噴什麼糞,我弄死你!」

  賈琿嬉皮笑臉一句話讓義忠破了防,膽戰心驚過了這麼些年讓他的心思越發敏感,尤其是由不得別人說他一句與膽小相關的話

  「哎呀大哥,算了算了.」陳平遠見勢不妙立馬撲在了義忠的身上就往後拖。

  「起開!」熱血上頭的義忠哪管什麼有的沒的?扒著陳平遠的臉就要把他推開。

  可親眼見證過殺得滿身鮮血身上還掛著碎肉、宛若殺神的賈琿的陳平遠哪裡會輕易手?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大哥,雖說關係一般,但在這朝堂上總歸是有一個能抱在一起取暖的人,他可不能讓義忠就這麼沒了:「不行啊大哥,你打不過他的,你會被他打死的!」


  「我」聞言,義忠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你說的話雖然沒錯,我也很贊同,但

  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直白啊!我不要面子的嗎?

  「嗤哈哈哈哈!」上皇卻被陳平遠的話給逗樂了。

  對於賈琿跟義忠八字不合見面就打架這件事情,上皇已經看開了。反正瑾玉下手有分寸,義忠也打不過瑾玉,索性就當看個熱鬧了。

  「哎,要打就趕緊打,打完了快上席,朕餓了!」

  「哼!」義忠很是順滑的下了上皇給的這個台階,冷哼一聲,被陳平遠摁回了椅子上。

  賈琿也不再瞪著義忠看了,眨了眨眼睛緩解了一下眼部疲勞。

  換成平日也就罷了,可今天總歸是上皇的七十大壽,見血不好,就算上皇不說也打不起來的。

  「不打了?」上皇環視著二人問道。

  「上皇恕罪!」賈琿搶在義忠發聲之前先起身告罪,慢了一步的義忠只能瞪了他一眼,而後也連忙起身告罪。

  「不打了算了,唉以為還能有點額外節目助助興呢」上皇陰陽怪氣道,「罷了罷了,大喜的日子,朕也就不罰你們了,你們這兩個東西唉.」

  上皇揉了揉額頭,這兩個狗東西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和睦了。

  「算了,走,吃席去!」

  。。。。。。

  上席之前還是有點流程要做的。

  比如說,文武百官與諸王勛貴們齊齊向上皇賀壽。

  於是乎,在延光院的老少爺們也繞去文武百官靜靜等候的地方,等待著壽宴正式開始。

  如同大朝會一樣的站位,文武分置兩班,文班依舊由首輔李湷為首,諸閣臣尚書緊隨其後,再往後便是剩餘的大小九卿、侍郎郎中等五品以上在京文官。

  嗯,並不一定都是京官,一些來京城辦事的地方官也在此列。

  同樣的武班也是,在京的五品及以上的武將全都來了。

  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賈太尉,甚至還位處諸王之前。

  畢竟皇帝封王爺那叫「封」,而太尉那叫「拜」,能當王爺最主要的還是王爺們命好,投胎技術高超,而太尉那就很難遇到一位了,所以,賈琿這位太尉就位列諸王之前。

  諸王之後則就是按照爵位大小、資歷、年齡來排列的諸公侯伯們了。

  只聽門內法號轟鳴,文武兩班所有人瞬間挺直了腰杆,神情肅穆了起來。

  壽宴開始了!

  緊隨法號奏響的,是《大會行禮歌》。

  大哉皇齊,長發其祥。祚隆姬夏,道邁虞唐。

  德之克明,休有烈光。配天作極,辰居四方。

  皇矣我後,聖德通靈。有命自天,誕授休禎。

  龍飛紫極,造我齊京。光宅宇宙,赫赫明明。

  伴隨著特意不給門軸上油而營造出來的充滿著壓迫感的開門聲,宮門大開!

  賈琿與李湷對視一眼,同時深吸一口氣,朝前邁開了腳步.

  伴隨著雅樂《大會行禮歌》的歌聲,這個強盛帝國的權力之巔們走入了壽宴的會場.

  夫人們早在他們之前就已經集體給上皇拜過壽了,所以有座的如王妃們還有李紈等一品誥命們便早早入了座,沒座的也無妨,上皇后與皇后婆媳倆早早地就在另一座院子裡擺下了幾桌宴席,願意多玩一會兒就多玩一會兒,不願意就跟著自己同樣沒座的丈夫回去就是。

  大漢將軍們身穿擦得都反光了的鎧甲,手持各種禮器分列道路兩側,胳膊上都繫著紅綢子,風往這一刮,遠了看去還真像是話本里纏著飄帶的天兵天將。

  上皇夫婦與皇帝夫婦所在的位置是南海南岸,稍稍往北凸出去的一塊半島上的小宮殿,看樣子是專門為開設宴席之類的場合所建的平面小台。

  平台比地面高出一截來,剛好能讓處在宴席最後一桌的人抬抬頭就能看到的地步,還不會讓處在最前頭第一排的王公貴族們覺得不適、看不到他們,設計顯然是用心了。

  文武行至會場的一半,《大會行禮歌》也剛好唱完,教坊司的樂師們也立即無縫銜接上了下一首雅樂.

  《殿前登歌》。

  明明齊國,緝熙皇道。則天垂化,光定天保。


  天保既定,肆覲萬方。禮繁樂富,穆穆皇皇。

  沔彼流水,朝宗天池。洋洋貢職,抑抑威儀。

  既習威儀,亦閒禮容。一人有則,作孚萬邦。

  烝哉我皇,實靈誕聖。履端惟始,對越休慶。

  如天斯崇,如日斯盛。介茲景福,永固洪命。

  伴隨樂師們的歌聲,文武兩班緩緩停在了平台之前站穩,直到百官隊伍最後的幾人也站定,《殿前登歌》也恰好結束。

  「獻壽爵,慶聖皇。靈祚窮二儀,休明等三光!」

  耳邊再次傳來樂聲,文武兩班在賈琿與李湷的帶領下,共同唱起提前教過的《上壽歌》。

  畢竟不是專業唱歌的,而且百官之中還有不少的破鑼嗓,萬一唱多了暴露出來就不雅觀了,教坊司也就沒給《上壽歌》編長。

  戴權上前一步:「贊呼!」

  文武一齊高聲唱贊。

  「天道輔德!」

  「再贊!」

  「海宇咸寧!」

  「三贊!」

  「聖躬萬福!」

  諸文武三呼萬歲。

  「臣等惟願陛下萬壽無疆!」最後,諸臣齊齊拜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眾卿平身!」上皇狂笑回之。

  禮畢,收工。

  王公貴族與高官們入座,位置也很好找,自家夫人在哪去哪裡就成。

  剩下那些沒資格坐的則是有序的從兩側退場。

  賈琿也很是順利的找到了自己的位子。

  沒辦法,座位太靠前,而且李紈這個二十多歲嬌花似的女子,坐在一堆頭髮都白了的老夫人之中也屬實太顯眼,想不注意到都難。

  今天是按照爵位和品階來坐的,王爺們都去平台了。

  賈琿這塊地方便是公爵們的片區了。

  分餐制,剛好一桌一對夫婦。

  朝著相熟的雲瑜等幾位公爵拱手打了聲招呼後,賈琿這才一屁股坐在李紈身邊,結果李紈遞給他的汗巾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呼可算是走完程序了」賈琿仔細的用汗巾擦拭著臉上的汗水。

  沒辦法,怕熱。

  「老爺啊,這上一次朝這麼繁瑣嗎?」李紈很是好奇的問道。

  她可是頭一回見這麼宏大的一套流程,又是奏樂又是唱歌,又是山呼萬歲的,今天可算是開了大眼了。

  「哈哈,怎麼樣,新定下的禮樂震撼吧?」賈琿笑道。

  「新制定?」李紈不太明白。

  「是啊,新制定的」擦好汗的賈琿將汗巾迭整齊放進袖子裡,「原來只需要跟著《朝會樂》和《丹陛大樂》就行了,根本沒有唱歌這麼一出,然而前段時間禮部說距開國已逾百年,是時候新定禮樂了。」

  「這就是新禮樂?感覺有種說不出的華麗來?」李紈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嗯哼.」賈琿點了點頭,「早年間國朝窮,所以崇尚節儉,就連禮樂都是能省則省的,能只奏樂就絕不弄歌舞。可現在不一樣,國朝有錢了,政局也穩定了下來,現在周圍就只一個準噶爾還能和咱們過幾招,綜合來看,現在已經能算是一個盛世了」

  賈琿十分感慨的環視著被裝飾的奢華無比的會場:「老話說得好,得隴望蜀,既然已經能吃上飯了,那下一步就是朝著吃飽飯、吃好飯的方向走,伱瞧,重定禮樂這種面子上的東西不就是朝『吃好飯』的方向走的嗎?」

  李紈很是認可的點了點頭:「我懂我懂,『非壯麗無以重威』唄,你瞧,那些跟著你們進來的各國使節不都看傻眼了嘛!」

  賈琿這才朝著各國隊伍的方向看了一眼,頓時發現了一群似乎是被剛剛的場面震懾到,直到做到位子上都是一副「我很震撼」的表情的土鱉.

  「嘖,你瞧,效果這不就出來了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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