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洒家,平涼魯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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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洒家,平涼魯達!

  「客官,這就是最後一間上房了!」

  掌柜的打開了掛在門上的鑰匙,推開房門,率先進入了房間。

  一臉疲憊的杜毅也踉踉蹌蹌的走進了房間。

  一進門,杜毅就挺直了腰杆,哪還有樓下那副累的快睡過去的樣子?

  徑直的走到了圓桌前,坐了下來,掌柜的連忙從備在門口的小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進了房間裡的小爐子裡,燒起熱水來。

  「客官,可有什麼想吃的?」正在燒水的掌柜突然回過頭來,朝著杜毅問道。

  「松鼠桂魚。」

  「這…客官,小店的師傅沒那個本事!」

  「哦,那就文思豆腐吧。」

  「客官,店裡的大師傅要是能有這手藝,還能在這鎮上呆著?」

  「這不行,那不行,開你媽的店啊!最後一個,烤全羊。」

  「我說你小子,是來找茬的吧!」說完,掌柜作勢抄起板凳就要打。

  「別別別,掌柜的,小可就開個玩笑,煮乾絲總行了吧?」

  「這個可以,等著吧!」掌柜的沒好氣的朝著杜毅說了聲,然後朝著樓下就喊了一嗓子大煮乾絲。

  等到小二回應之後,掌柜的這才返回了上房。

  「小的博望鎮悅來客棧掌柜許二,參見大人。」

  掌柜的坐在爐子前面,彎腰行禮,小聲的報著身份。

  松鼠桂魚——金陵千戶所的。

  文思豆腐——要務在身,需要協助。

  烤全羊——千戶心腹,你小子仔細著點。

  至於大煮乾絲,那是杜毅自己想吃。

  「快起來,我需要這鎮上最新的情報,還有一伙人的行蹤,那群人是金陵城開泰賭坊的人,要快…」

  「是,情報等一下和煮乾絲一起送上來,至於開泰賭坊的人,晚上應該就能有消息了。」掌柜的嚴肅的說道。

  「嗯,明白了。」

  杜毅說完,就沉默了下來。趕了一天路,又賠著賭坊的人聊了一整天,身心俱疲。

  很快,水燒好了,掌柜的直接將白開水倒進杜毅的竹筒里,並打開了水壺的蓋子,晾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掌柜的就端起小爐子的握把,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門。

  杜毅這才鬆了口氣,將舊衣服脫了下來,用剩下的熱水和門外的涼水兌了一下,打濕隨身攜帶的布子開始擦洗身子。

  「客官,您的大煮乾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小二的聲音。

  「進來吧,門沒鎖。」杜毅拿起剛剛從書箱裡取出來的小弩,指著門外。

  吱呀——

  小二打開了房間門,走進屋來,抓著食盒的右手打著一個手勢,杜毅這才放下了手中的小弩,坐在了桌前。

  見到小弩,小二也不惱,這種事太正常不過了。將食盒放在了桌上,打開蓋子。

  一碗熱氣騰騰的大煮乾絲正擺在盒子的中央。

  小心翼翼的端了出來,放在桌上,又打開夾層取出來碗筷擺在了杜毅的身前。

  最後,他將食盒倒放,抽出了食盒的底板,一摞紙張出現在杜毅的眼前。

  「大人,這些就是最近博望鎮的情報了。」

  「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還是大人更辛苦!」小二連忙說道,隨後就把食盒收了起來,離開了房間,關上了門。

  目送小二離開以後,杜宇這才打開了情報。

  近期有一夥三千人左右的災民湧入…

  災民?應該是最近徽州附近鬧的水災吧,不過怎麼往這裡跑?

  亂葬崗奴僕打扮屍體的數量增多,買奴僕不要錢的嗎?怎能隨意弒殺?

  「啊!!!」

  就在這時,樓下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杜毅連忙開了窗戶的一條縫,向下望去。

  一個身穿藏青色僕役服飾,看樣子是個書童的少年渾身傷痕踉踉蹌蹌的跑在大街上,驚恐的臉不停的看向四周,期冀著能有什麼人能救下他來。


  就在他身後二十步遠的地方,一個錦衣少年一臉戲虐的甩著手中的馬鞭,騎著馬不急不慢的跟在僕役少年的身後,偶爾輕磕馬腹來到僕役的身邊,一鞭子將他抽翻在地。

  就算是這樣,僕役少年依舊不敢反抗,艱難的爬了起來,繼續往前艱難的跑動著。

  周圍的行人沒有一個敢看兩人的,全都底下了頭,不敢作聲。

  客棧二樓,杜毅也神色冰冷的看著那騎著馬的錦衣少年。殺人不過頭點地!

  他很想去救下他僕役少年來,可他任務在身,一切以任務為重,怎能節外生枝?

  很快,那僕役少年被鞭打的再也站不起來了,只能蜷縮在冰冷的土路上,傷口沾滿的塵土,他卻已經喊不出一聲疼來了。

  那錦衣少年眼看就要翻身下馬,他身後的跟隨的一個僕役連忙跪倒在了馬的一邊,錦衣少年理所當然的踩在了他的背上,甚至沒有看過腳底下這人一眼。

  「跑啊,伱再跑啊!狗日的東西,不就是玩死了你妹妹嗎?」

  啪!

  「不就是把你老娘扒光了送到乞丐窩了嗎?」

  啪!

  「你這沒良心的狗東西,也不看是誰把你提拔成老子的書童的!」

  啪!啪!

  「你竟敢在我的飯食里吐口水,我打死你這個不忠不義的畜生!」

  錦衣少年罵一句,抽一鞭子,不停的咒罵,不停的抽著鞭子。

  癱倒在地的僕役少年使勁蜷縮著身子,因為身上的疼痛不停顫抖著。被那人抽的滿身傷痕,鮮血流了一地,時不時還有一兩塊碎肉被抽打了下來,落在了地上,與地上的塵土混成了一灘血泥。

  「兀那鳥廝,還不快給洒家停手!」

  遠處傳來一聲暴喝,錦衣少年下意識望去,一塊土坷垃飛了過來。

  「啊!」

  土坷垃正中鼻樑,打的他痛苦的閉上了眼,後退了好幾步,跌倒在地,捂著鼻子不停的哀嚎起來。

  「啊!啊!流血了,流血了!是誰打我?你們都是死人啊,給我殺了他!」

  可能是土塊砸到了眼,錦衣少年不停的在流淚,鼻子也塌了下去,鼻涕與鼻血混合在了一起,不受控制的留了下來,順著下巴滴在了他的錦袍上。

  「殺,殺了他!」見到自家的小少爺竟然被不知哪來的土坷垃打成這樣,家丁們不禁留了一身冷汗,心想回到家裡一頓罰算是免不了了。

  頓時怒火大增,朝著土坷垃飛來的方向望去,搜尋著到底誰是兇手。

  同樣被驚到的圍觀群眾們也如夢方醒,連忙讓開了身位,躲在了各家店鋪里。

  就這樣,一個筋肉大漢出現在了僕役們的眼前。

  這個一身筋肉的大漢頭戴一頂露著髮髻的圓草帽,腦後兩個太原府紐絲金環,上穿一身交領淺青色窄袖直綴袍,外披著藍鑲紅邊布罩甲。腰系一條犀皮銅扣革帶,掛著一塊塊銅牌牌叮鈴桄榔的響著,足穿一雙皂色網布靴。

  生得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腮邊一部貉臊鬍鬚,身長八尺,腰闊十圍。

  這是滔天巨寇下山了吧?

  一臉兇相的僕役們一下子被這個看著更兇狠的巨漢嚇到了,連忙退後幾步,來到了自家少爺身邊,圍成了一個圈。

  少爺—家丁————僕役少年——巨漢。

  「你,你又是哪來的?」

  領頭的僕役被幾個手下推了出去,戰戰兢兢的挪動了幾步,朝著那巨寇問道。

  那巨寇沒有理會僕役的問話,連忙從布攤子上扯了一塊白麻布,扔了一小塊碎銀,幾步就走到了躺在地下的僕役少年跟前。

  「小兄弟,你怎樣?小兄弟,小兄弟?」巨寇沒敢動他,怕在出什麼問題,就只是輕輕的用手指戳了戳地上的少年。

  「呃……」少年的眼睛艱難的睜開了一條縫,見到了眼前的人。

  「你、你是來…接我…的…陰差嘛…」

  說完,少年再也沒了聲響,巨寇一驚,伸出手來在少年的鼻下一探,再也沒有了氣息。

  巨寇沉默的將少年的屍體恢復了平躺的模樣,用著麻布仔細的擦試著他身上的血跡。

  「哎,我問你話吶!」見到那巨寇不理睬自己,家丁頭子明顯有些惱怒。


  身靠主家這麼些年了,還是頭一回有人落了自己的面子。

  環視了一眼躲在各家鋪子裡看熱鬧的這群人,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做些什麼,他劉八爺也就不用在博望混了。

  手中的麻布變的鮮紅無比,再也見不到一點紅色的痕跡,巨寇放棄了繼續擦拭少年的屍體,轉身從布攤子上拿了一匹白布,將少年緊緊的裹了起來。

  「我問你話呢,你耳朵聾了!」問了兩遍都沒見這巨寇回話,自覺丟了臉面的家丁頭子惱羞成怒,再加上背後少爺的哀嚎,惡向膽邊生,抽出棗木棍來就朝著那巨寇走去。

  完全沒有注意圍觀群眾們那憐憫的目光。

  「奶奶的,你這狗日的真是…」

  半跪在那裡給少年裹著布的巨寇突然抄起放在一旁的鋼棍,往前一送,鋼棍就猛地撞在了那家丁頭子的肚子上,那僕役瞬間翻起白眼,倒飛出去砸在了一個瓜攤上,抽抽了幾下,吐出一口混合著內臟的污血,沒了聲息。

  「死、死人了!」

  圍著少爺的家丁們頓時驚恐的喊了起來,又見到那巨寇拄著鋼棍站了起來,就要往自己這裡走。

  「少爺,少爺快起來,老四已經回家裡找援兵了,咱們也趕緊往家裡退吧!」不等還在嚎的少爺回話,幾人一把抓起少爺就要往馬上放。

  「直娘賊,休走!」見到那幾個玩意兒想要逃跑,巨寇連忙往前一躍,抄起鋼棍就是一個力劈華山打爆了馬頭。

  一瞬間,碎骨渣混合著馬腦漿和碎肉飛濺,噴了周圍的家丁們一身,馬背上的少爺也被突如其來的距離掀下馬背,被那巨寇捉小雞一樣提溜了起來。

  「不好!」家丁們趕忙將臉上的混合碎肉用袖子擦了下來,這才發現自家少爺已經被巨寇所擒。

  「你、你不要亂來啊,你手上的可是我李家的少爺,博望李家你知道嗎?

  我家四老爺可是大理寺少卿,若是傷了我家少爺一根毫毛,有你好果子吃!」

  一個家丁渾身大汗的朝著那巨寇喊道,生怕他一拍腦門就把少爺弄死,連忙自報家門,希望那巨寇能夠投鼠忌器,爭取時間。

  「我告訴你,我李家,有錢!你要多少,說個數,萬萬不可傷了我家少爺!」

  噠噠噠噠!

  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只見幾個騎著馬的帶著一群拿著長槍和弓箭的士卒跑了過來。

  博望鎮由於地理原因,是方圓幾十里的有名的集市,還出了一個大理寺少卿。於是當地守備就派駐了一個百戶在這裡,賣了少卿家——李家一個面子,把百戶的名額給了李家的一個走武路的旁系。

  眼前騎馬趕來的幾人就是李百戶和李家的族長几位了。

  「殺千刀的鳥人,敢觸我李家的虎鬚!喂!兀那黑廝,趕緊把老子的兒子放了!老子心善,指不定給你留個全屍!」

  一個富態的中年男人拿著馬鞭指著提溜著自家兒子的巨寇。

  殺千刀的!多少年了,竟然還有人敢在這博望鎮忤逆他們李家!

  無論那巨寇會不會把他兒子放了,他都不打算讓那巨寇活著離開了。兒子他還有很多,這個也僅僅是因為他娘夠騷所以愛屋及烏的,反正就是個賤妾生子,死了就死了吧。

  博望李家的威名最重要!

  「且慢且慢,二哥,能在這有持無恐劫持小二十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先搞清楚什麼來頭再說!」

  一旁的李百戶連忙勸導自家族長,讓他稍安勿躁。

  李家族長皺起眉頭撇了李百戶一眼。

  「哼,就給你十三一個面子,問吧!但你可別忘了你這百戶是怎麼來的!」

  李家族長冷哼一聲,別過頭去,李百戶無聲苦笑,打馬上前。

  嚯,這人可真高啊!

  李百戶騎著馬走到了那巨寇的身前,這才發現,這人竟然比自己騎在馬上都高!

  剛想硬氣一點說話,卻無意間瞥見了這巨寇手中拿著的鋼棍有些眼熟,於是定睛一看。

  手腕粗細的實心鋼棍,乍一看挺直溜的,可仔細一看卻能看出來它的上端明顯比下面粗一點!

  西、西北邊軍的訶藜棒!

  「這位…壯士!能不能先把我的侄子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敢問尊姓大名!」


  李百戶心裡頓時充滿了不安感,連忙語氣恭敬的彎腰問道。

  「艹你娘的李十三,你是沒有骨頭還是失心瘋了!還不快給我殺了他!」

  李百戶和這個巨寇無視了李家族長的叫囂,巨寇皺眉,狠狠地盯著李百戶。

  李百戶只覺得仿佛被什麼洪水猛獸盯上一樣,就連夸下的戰馬都受了驚一樣連忙退後幾步,遠離了那巨寇。

  見到李百戶胯下戰馬在不安的跑動,就連李家族長也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安靜了下來。

  頓時,街上一片寂靜。

  那巨寇環視了一眼周圍的兵丁。

  「洒家,平涼魯達!」

  第二更送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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