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是時候收拾一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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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是時候收拾一下他了!

  若無大事,景陽鍾也不會響起。

  大齊的官員們登上明堂時,發現今日二聖竟是早已等待在丹陛之下。

  怎的一臉悲憤?

  百官疑惑的看向左右同僚,究竟是誰死了,讓二聖這般悲傷?

  「臣等參見上皇,陛下!」

  由於不是什么正事朝會,大家也沒有全禮。

  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上皇讓他們起來,所以皇帝開口了。

  「諸卿免禮,平身…」

  「…謝陛下!」

  許多人趁著列班亂糟糟的時候看了一眼上皇。這才發現他眼睛紅腫,頭髮凌亂,渾身散發著一股頹然的氣息。

  皇帝也不逞多讓,但卻無頹然之氣。

  明堂安靜了下來,文武兩班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著上皇開口。

  上皇還是沒什麼麼反應,皇帝只能率先開口。

  「剛才…淮安傳來消息,許國公,薨了…」

  朝堂上立即充斥著震驚,許多老臣們跌倒在地,滿臉不可置信,甚至有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

  大齊的老祖宗,最後一個開國勛貴,薨了!

  「劉老太爺…」賈琿也十分的震驚,雖說他只見過老太爺一次,但聽賈赦給他講有關老太爺的事跡,賈琿也頗為欽佩這位老祖宗。

  可再一次聽到這麼名字,沒想到竟然是陰陽兩隔。

  「肅靜!」眼見皇帝還有話說,百官卻還在哭嚎悲傷,站班御史出來做了這個惡人。

  被站班御史打斷了節奏的百官這才如夢方醒,重新排好位次,只是時不時的還有哭聲從兩班人里傳出。

  「諸卿,依照老太公的遺願,一切葬禮從簡,就在淮安操辦即可,老太公也不想陪葬太祖了,想葬在淮安,繼續看著運河和漕工們…」

  說著說著,皇帝也有些哽咽了。

  夏守忠見狀,連忙遞上一塊熱濕毛巾來。

  皇帝擦了一把臉,這才好了些,繼續說道。

  「接下來,大宗伯儘快商議出老太公的諡號,一應事物,淮安那邊早已備好,諸部門皆要派人前去…

  好了,都去準備吧。」

  。。。。。。

  榮國府。

  賈家和史家的男人們下了朝後就直奔這裡,商議事宜。

  在將劉老太爺過世的消息告知眾人後,榮國府也陷入了一片悲傷。

  榮禧堂,男人們沉默的坐在兩側。

  「所以,都派誰跟我去?」

  賈琿開口了。

  「跟你去?都督府怎麼這麼早就定下了?」史鼐一臉驚奇。

  「現在的五個大都督里,兩個太過年邁,怕派出去在半道上沒了,刑國公癱在床上,不得動彈,定國公去視察西南了,除了我們五個,剩下的在老太爺那裡身份不夠,也代表不了五軍都督府。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我了。」

  「這樣啊,那就讓你兩個表弟跟過去吧!」作為兄長的史鼐拍板,史鼎也就默認了,不過也沒辦法,侯爵告假太麻煩了。

  賈琿雖然爵位比他們高,可人家還可以代表都督府去,相比之下,他們只是京營的兩個團營指揮使,假難請多了。

  「那我賈家也和兩位表弟一樣吧,各家都派出嫡子同往,東府的蓉哥兒,我大房的璉哥兒和二房的珠哥兒吧。」

  朝著史家的兩位表兄弟說完,賈赦轉頭看向了賈母,賈母點頭,這事就這麼定了。

  「既如此,那琿哥兒,你叫人去把珠哥兒和璉哥兒叫回來吧。」

  「是,明日一早,孩兒就派人把他們接回來,呵,就是便宜他兩個了…」

  「啊,什麼便宜不便宜的?莫非,珠哥兒也被送去京營操練了?」

  史鼎一臉驚訝,賈家族學改革,他也略有耳聞,只知道赦大表哥把璉兒送去了,卻不成想練二房的珠兒都送過去了。

  「我記得,珠哥兒不已經是舉人了嗎?怎麼也送去了?」史鼐也問了出來。

  「哦,二位表叔,是這樣的,去年恩科,珠弟差點沒熬下來,前段時間又大病一場,所以我們決定,送珠弟一起去操練操練,打磨打磨身體。」


  「原來如此…」史家兄弟對視一眼,放下心來。

  原來不是放棄科舉,而是去鍛鍊去了啊,那就沒事了。

  雖說史鼎近年來又給史家打拼出來一個侯爵,可與賈家不一樣,原本就是文官家族卻機緣巧合走上武路的他們,是真真切切的想讓家族重新轉文。

  所以,他們對科舉的重視遠非賈家能比的。

  賈母雖為史氏女,可她出生時,史家就是勛貴將門了,長大後更是嫁入大齊的頂級將門賈家,一呆就是幾十年,耳濡目染下對科舉就更是無所謂了。

  對於賈母來說,考上了固然是好事,但沒考上也不是什麼大事,賈家家大業大,了不起使些銀子,搭上些關係運作個官就行,沒必要硬磕科舉。

  爵位才是硬道理。

  「那就先這麼決定了,事情也比較急,二位表叔今夜就收拾行李,明日就讓兩位表弟住進家裡來吧,到時候一起出發也方便。」

  「成,明日就把他們兩個送來!」史鼐拍著胸脯答應道。

  。。。。。。

  送走史家的兩個表叔後,賈琿也和老爹二叔道別,散著步回到了西府。

  家裡的丫鬟們早就已經備好了洗澡水。

  煙霧繚繞,賈琿躺在由大理石鋪成的浴池裡,享受著獨屬於自己的寧靜。

  自從家裡有了浴池以後,李紈等人除非賈琿特意叫去,否則都不會進來打擾他獨處。

  不知為何,他有些心神不寧。

  昨日五軍都督府就收到了一份江南大營的折損單子,本來還沒什麼,但當看到折損理由是協助巡鹽御史林海,卻遭遇襲擊時,賈琿意識到,江南大營出問題了。

  雖說按照大齊的規矩,江南大營已經算是忠信王的人了,可官商分離,哪怕在同一人麾下依舊是不可逾越的底線。

  就連已經很是囂張跋扈的賈琿自己也是。

  雖說自己已經是實際上的西北黨魁了,但從未給予過麾下商隊便利,哪怕他的商隊掌柜的是月理朵的親弟弟,該交的稅還是一文不少,從不借著西北軍的皮招搖過市。當然,也不會有人為難他就是了。

  與前朝有著很大的不同。

  在大齊,伱只要遵守太祖太宗定下來的規矩,並且按時交稅,就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只要不造反,你愛幹什麼幹什麼。

  但忠信麾下鹽商已經明目張胆的勾結江南大營,欲要除掉他的姑父,巡鹽御史林如海了!

  如此明顯的官商勾結,若是真傷到林海了,那就是謀反了。

  所以,他今天早上就上了一本《整頓江南大營防務疏》,說江南大營已經十餘年未經戰事,已經到了碰到小毛賊都損兵折將的程度,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武備鬆弛了,必須出重拳!

  通政司怎麼可能會把大都督的奏摺放在普通官員那日記一樣的奏摺後面?必須加急送到御前!

  想必,明天就有結果了吧?

  咚!

  一聲竹筒的敲擊聲把賈琿的思緒拉回身體,抬頭看了一眼一側的小水盆。

  這是賈琿找人做的,日式園林的特色裝飾之一——驚鹿。

  從賈琿進浴池開始,在竹筒上方的木桶里倒水。倒滿一桶後,打開下水的塞子,水就會流到竹筒里,水滿到一定程度時,木筒就會倒下,敲擊到大理石盆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

  咚。

  筒內的水就會流到大理石水盆里,竹筒會被木桶流下的水擊在底部,竹筒就這樣被頂了起來,重新接起水來,周而復始。

  直到桶里的水流盡後,木桶和竹筒會同一時間回彈,發出更大的一聲來。這就代表,泡澡泡到時間了。

  很快,浴室里進來了幾個丫鬟,賈琿站起身來,站在丫鬟新放在地上的巾子上,任由他們用棉巾把自己身上的水擦拭乾淨,丫鬟們又給賈琿穿上一件燈籠褲。

  後面的丫鬟們端來了三個盛著衣服的盤子。

  一件橙紅色長衫,一件藏青色棉麻道袍,和一件麻本色的棉麻短擺圓領。

  這段時間儘量不穿亮色,道袍又不想穿,賈琿伸手點了點圓領,丫鬟們立即將這件圓領穿在賈琿身上,再系上和燈籠褲同款布料的腰帶。

  阻止丫鬟給自己梳頭後,賈琿披散著頭髮,踩著木屐就出了浴室。


  沒有立即進屋,而是端著琵琶坐在了後院的桃樹下。

  彎彎的月亮掛在天空,坐在樹下的石墩上,賈琿抬頭遙望著天空。

  喝著今年新上的龍井,月牙兒已然開始偏西,賈琿突然想到了什麼,將桌上的琵琶端在身前,放在腿上。

  李紈正巧端著一碗井水冰過的冰糖銀耳蓮子羹過來了,見到自家老爺起了興致要彈一曲,連忙將手中提著的飯盒放在長廊的美人靠上,自己也坐在上面,斜著身子扶著臉,看著那人。

  開始用極慢極輕的散板,輕撫琴弦,仿佛在浩瀚的大海上,波濤滾滾,撥弦的速度越來越快,連帶著聲音也越來越強,海浪拍打著岸邊,長輪指撥弄著弦。

  靜謐的大海東方,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一樣,果然,一輪皎潔的銀盤躍出海面,緩緩升起。

  啊,月亮出來了!

  岸邊的人們紛紛看了過去,讚嘆著,懷念著,顧念著,感慨著…愉快輕鬆、欣然自得。

  這時,月亮卻在高山前躊躇不前,隨著琴聲擺動,微微起伏升降著。

  這怎麼行?撥弦聲一下子急了起來,激情奔涌,好似推了一把一樣,月亮越過山頂,照向寂靜的大地…

  重重迭迭的亭合樓閣、月宮中巍峨精美的宮殿,真的好像出現在李紈眼前一樣,直盯著那抬頭望月,撥弄著琴弦的良人,李紈不由得痴了…

  玉兔西沉,月落西山,賈琿停下來一直輪指的右手,最後撥弄了一下弦,驚醒了美人靠上的美人。

  聽到身後的喘氣聲,賈琿就知道是誰來了。

  「美人兒,來,坐坐吧。」

  提起食盒走了過來,李紈也坐在了石墩上,打開食盒,用竹勺子舀出兩碗銀耳羹來,見賈琿一仰頭就把碗中的銀耳羹喝下肚,舔著嘴唇好像在回味滋味一樣。

  李紈輕輕的笑了笑,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喝起自己的銀耳羹來。

  「夫人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啊…」賈琿感嘆道。

  從一開始要麼甜的齁嗓子,要麼銀耳沒熬熟讓自己鬧肚子,一直到現如今,放到十大酒樓里也能當招牌的水平。

  你做,我喝,已經十幾年了啊…

  對面這人也從流著鼻涕的愛哭鬼變成了清冷的大美人,還在半個月前嫁給了自己。

  「你看我做甚?」

  對面的李紈的白了自己一眼,一仰頭也把碗裡最後一點點喝了下去。

  用手帕擦了擦嘴,李紈抬頭,看向賈琿。

  「剛剛彈的叫什麼?感覺好像很適合當舞曲一樣?」

  「就叫她…《月兒高》吧,這是我從長安的古玩攤子上淘到的幾張破舊曲譜,彈了一下挺不錯的,就拿來重新譜了一下。」

  總不能說這是爺上輩子學的吧?

  反正這教坊司里也沒有《霓裳羽衣曲》,還不是任自己說?

  「我家老爺就是才情過人,可有曲譜?讓妾身也練練,改日讓我那些手帕交的姐妹們好好開開眼界!」

  李紈瞬間眼裡放光。

  「好好好,沒問題!來人,去取紙筆來!」

  不多時,一張專門譜曲用的紙張和各式樣的筆被放在了石桌上,賈琿持筆,慢慢在紙上寫著。

  「我要去江南一趟了。」

  「江南?怎麼突然又要去江南了?」

  「唉,一方面是許國公薨了,各家都要派子弟前去弔唁,我也要充作五軍都督府的代表過去一趟。」

  「許國公?」

  「是啊,許國公,頭一回聽到這個爵位的時候我也愣了一下,許國公劉老太公是從太祖還在漕幫那會兒就已經跟著了,後來被迫留在南邊,太祖整合漕幫時,老太公也出了不少力,開國那會兒被封為開國淮安伯,太宗時進許國公。」

  「淮安伯?妾身想起來了!可惜,最後一位開國功臣也走了嘛…」

  夫婦二人沉默了下來。

  賈琿又盛了一碗銀耳羹,也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氣氛有些沉悶,賈琿轉移話題。

  「第二個原因,江南大營出了些問題,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二聖也要派我過去鎮壓清洗了吧?」

  「…又要去殺人嗎…」


  李紈很是擔心。

  淦,又說了不該說的!

  「無妨,無妨,這次我帶著三個千戶去的,吃住都是自己的,就算出了事,也能殺出來,畢竟,金陵北面就是淮安啊。」

  「江北大營呢?林姑父不就是在揚州的嗎?往揚州跑不行嗎?」

  「哈哈,傻姑娘,江北大營早就裁撤了!」

  鬧了個笑話,李紈漲紅著臉,低下了頭。

  「不過江北大營的大部分精銳都進了漕兵,夫人倒也沒說錯,去了淮安,相當於去了江北大營。」

  「嗯…」

  李紈的臉色這才好了點。

  「時候不早了,來,多喝幾碗,喝完了睡覺,各睡各的!」

  。。。。。。

  次日。

  雖然因為老太公的離世,二聖罷朝七日,任何有關軍隊的事情都不是小事,賈琿也被召入西苑。

  是的,洛陽也是有西苑的,正式名為顯仁宮,為洛陽城西,禁苑的一部分。

  上皇還是住進了這裡。

  延光院。

  「朕昨日夜裡也看過繡衣的奏報了,確實屬實,呵,老十四太不像話了,真當江南大營是他的了!」

  摺扇被大怒的上皇重重的摔在地上,彈了幾下,滑到了賈琿腳邊。

  賈琿彎腰撿起摺扇,拍了拍不知有沒有大灰塵,重新遞給上皇。

  「拿走拿走!老子看這把扇子就來氣!」

  上皇把頭轉到了另一邊,堅決不接這把扇子。

  「好端端的扇子,怎麼…」

  「好個屁!這是老十四那狗…那混帳給老子的!老子現在只覺得噁心!」

  上皇又轉過頭來瞪著賈琿。

  「…臣謝上皇賞…」

  賈琿將摺扇別在腰帶上。

  「唉…瑾玉,把江南大營清理乾淨,再讓那群鹽商全家走的整齊一點。

  也是時候給老十四長長記性了,再這樣下去,真的無法無天了!」

  上皇自然是知道這是義勇王陳淨遠和賈琿對忠信發難了。

  可他並不反感這個,反而覺得陳四的行為是小狼對老狼王挑戰的開始。

  只有擊敗所有的小狼後,獲勝的那匹小狼才有資格面對老狼王。

  就是這代老狼王水平有點次。

  所以,還是儘快讓他們在自己活著的時候斗完吧。

  不過,最重要的是,忠信這小赤佬敢觸碰大齊除了貨郎和隨軍小商賈外,軍商隔離的祖訓。

  欠收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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