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奎番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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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春以後,鐵奎就去學堂了。學堂的先生是個老秀才,年過三十都沒考中舉人自覺科舉無望才開了這個私塾。

  農家子弟念不起書,不僅是因為要束脩,筆墨紙硯這些都要錢。像鐵奎進的這家私塾,一個學期束脩就得六兩銀子。

  聽到鐵奎準備回家住,鐵虎怒斥道:「你這不是胡鬧嗎?既去念書,就好好念。你也別擔心錢的事,爹供得起。」除了那三十五兩金子外,還有三十多兩銀子。如今有田產不用再買糧食,他打獵賺的錢足以供鐵奎。

  鐵奎說道:「家裡離鎮上不到兩刻鐘的路程,我不會遲到。」

  「有這個時間,不如多念念書。」

  鐵奎搖頭說道:「在家一樣可以念書的。阿爹,我就是住家裡也不會耽擱功課。」

  鐵虎說服不了鐵奎,只能由他了。

  鐵奎不僅回家住,還要帶飯去學堂吃。這樣一來,春香天沒亮就起床做飯。好在先生那裡有爐子,冷的時候可以熱下飯菜。

  老師都是偏愛學習好的學生,雖然鐵奎已經收斂了,但他底子打得很好。隨便學學,就超過了其他學生。

  這日,鐵奎早早就回家了。放下書本,就去地里了。果然,一到地里就看見春香跟春妮兩人正在忙乎。

  「怎麼今兒個這麼早就回來?」最開始鐵奎去了學堂,回來要下地父女三人都不同意。不過父女三人,還是被鐵奎說服了。

  鐵奎說道:「先生不舒服,給我們放了兩天的假。」人吃五穀,生病在所難免。而私塾只老秀才一個先生,他病了只能放假。

  說完這話,鐵奎問道:「阿爹呢?去田了嗎?」鐵奎去念書,春香跟春妮又都是姑娘家。鐵虎一個人再能耐,也不可能種十畝地了。所以,春忙的時候請了人。等收糧食的時候,還要請人。

  春妮搖頭說道:「沒,跟著李老爹一起上山打獵了。」

  咦了一聲,鐵奎說道:「李伯不是說山上太危險,不願再上門打獵嗎?」

  春妮笑著說道:「大伯跟伯母說跟著爹一起上山打獵,放心。」其實不僅李大娘放心,他們姐妹也放心。

  李家跟鐵家都有房有地,兩人合夥打獵賺錢均分挺好的。這法子之前行不通,是因為鐵虎得靠打獵養家餬口。如今生計不愁,少賺點,安全為上。

  傍晚的時候,李老爹跟鐵虎兩人抬著一隻兩百多斤的野豬回來了。兩人都沒停歇,直接抬到鎮上賣了。到半夜,兩人才回來。

  第二天,鐵奎問了鐵虎:「阿爹,李大伯為何會跟你一起上山狩獵?」也是因為知道李老爹夫妻兩人對山上的日子心有餘悸,再不願上山狩獵,所以他覺得此事很奇怪。

  鐵虎說道:「貴兒媳婦又懷了,你大伯跟大娘就想給孫子多攢些家底。」為了兒孫,李大伯重操就業了。

  聽了這話,鐵奎說道:「爹,該不是貴子媳婦眼紅咱家又蓋房子又蓋地,然後慫恿大伯跟你一起打獵好分一杯羹。」

  「你這孩子,怎麼能說這話。你大伯跟伯母對咱怎麼樣,難道你不知道?」鐵奎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總將人想得太壞。

  鐵奎說道:「大伯跟伯母對我們很好,可李貴跟他媳婦卻未必了。」接觸幾次就發現,李貴媳婦那是半點虧都不吃的人。而李貴,偏偏是最聽媳婦話的人。

  鐵虎解釋道:「李家又要添丁了,你大伯家田也不多,就想給賺點錢貼補家用。」

  「阿爹,李大伯跟你一起打獵我不反對。可若是大伯身體吃不消,貴子說要跟你一起打獵你萬不能同意。」李大伯雖然年歲大了些,但狩獵經驗豐富。他跟著鐵虎去打獵出力少,但絕對不會拖後腿。可是李貴七年前就下山了,之後就再沒上山。而且他也沒認真學過打獵,要帶著他完全就是累贅。

  鐵虎笑著點頭道:「好。」

  第二日吃過早飯沒一會,李大娘帶著陳媒婆就過來了。

  鐵虎忙讓春妮沏了茶,然後又端了一些時令果子跟花生等來招呼。

  陳媒婆眉開眼笑地說道:「大樟村邵勇媳婦想為家裡老二求娶春香,特意託了我來說親。」

  大樟村離鎮上只小半刻鐘的距離,也因為離鎮上近不少人家會去鎮上做生意,哪怕不做生意也會挑瓜果蔬菜去賣。所以大樟村的村民,日子都過得比較寬裕。

  當下,陳媒婆也將邵家的情況說了下。邵勇家十六畝田,八畝旱地。邵家一共有三子兩女,長子已經成親生子,兩個女兒也都嫁了,如今就剩次子跟小兒子了:「邵勇是個木匠,大兒子也跟著他做活,邵勇媳婦一直都種菜挑到鎮上賣。次子在縣城藥鋪當差,一個月有二兩銀子的工錢,小兒子如今在鎮上念書。」這次給春香說的,就是在藥鋪當差的邵力學。


  鐵奎問道:「這邵家老二在藥鋪做的什麼差事?是跟著大夫學醫,還是藥鋪里的夥計?」這兩者,可是有本質的區別。

  陳媒婆沒想到鐵奎問的這般仔細,不過她名聲並不是吹出來的,而是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是在藥鋪幫著招呼客人的。」

  鐵虎問道:「這孩子品性怎麼樣?」

  陳媒婆笑著道:「若是品性差,我也不敢上門說這門親了。邵家二郎人品樣貌,那都是一等一的。不過這孩子眼光高,這兩年給他說親的不少,可他愣是一個都沒瞧上,將他娘給急得不行。」

  鐵虎說道:「那邵家為何上門提親?」若這邵家二郎不同意,豈不是白忙乎一場。

  陳媒婆眉開眼笑道:「春香長得漂亮又能幹,邵勇家的早就中意了,只是怕這孩子不同意才不敢上門提親。也是巧了,上次他放假回家,幫著他娘挑著菜去鎮上賣。那次巧春香也去了,這不那孩子一眼就相中了春香。所以說,這緣分就是老天註定的。」什麼邵勇媳婦的早相中了春香,其實是邵力學自己看上了春香,然後跟他娘說的。

  邵母托人打聽,知道春香長得端莊人也能幹,然後鐵家有房有田鐵奎又去鎮上念書家境很不錯她這才同意的。

  鐵虎聽了也很是意動,不過婚姻關乎一輩子,也不能只聽媒婆的片面之詞:「這事容我們考慮下,過兩日再答覆你。」

  重視女兒的一般都會自己去打聽下男方的情況,然後才會給答覆。陳媒婆笑著說道:「婚姻畢竟是一輩子的事,那我過兩日再來。」這門親事,她有把握肯定能成。

  出門的時候,鐵虎給了陳媒婆一個紅包。這是規矩,媒婆跑來跑去也得給人辛苦費。要不然人家這麼費心費力的圖什麼,不就是圖這份媒錢。

  鐵虎一家剛搬下山來,村裡的人也才剛剛熟悉。外村的人,壓根就不了解。所以這事,鐵虎託了大栓媳婦幫忙打聽。

  鐵奎說道:「阿爹,前兩日我有個同窗邀我去他家做客,我答應了。」他有個同窗就是大樟村的,關係還不錯。確切地說,他跟所有的同窗關係都很好。並沒有因為學習好,就眼高於頂。這次借著去同窗家的名義,好去打聽下這邵家的情況。若是能見到邵二,那就更好了。

  邵二沒見到,不過邵家的情況確實如媒婆所說家境不錯。

  鐵奎道:「阿爹,這邵二在大樟村口碑很不錯。不過邵母跟邵家大兒媳都非常精明,大姐這性子嫁到邵家怕會受氣。」

  「精明不怕,只要講理就行。」說完,鐵虎嘆了一口氣道:「奎子,咱挑人家,可人家也挑咱。這人選不錯,選個好日子讓他上門。到時候真如媒婆說的那般好,就定下來吧!」金氏被休,原本就影響了春香的親事。另外很多人都信奉女隨其母,金氏總喜歡將夫家的東西拿去貼補娘家,人家也擔心春香跟春妮兩人到時候總貼補娘家。

  也幸虧鐵家現在有田有房鐵虎打獵又厲害,若不然邵母肯定不同意這門親事。

  鐵奎聞言,沒再吭聲了。

  媒婆得了準話,就去邵家報喜了。兩家說了個日子,陳媒婆就將邵母跟邵力學兩人領了過來。

  邵力學長相很普通,屬於扔人堆里找不著的。與媒婆說的長相出眾完全不搭邊。不過人機靈,也很會來事。這也正常,若是不機靈也做不了招呼客人的差事。

  鐵虎問了邵力學一些問題,都得到了滿意的答覆。

  陳媒婆也一直在旁邊說著好話。

  看著鐵虎的神色,鐵奎就知道他的態度了,當下問道:「在藥鋪做的這差事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不知道邵二哥以後有什麼打算?」別人覺得能在縣城找到差事做且每個月有二兩銀子,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可惜,這些人里沒包括鐵奎。

  邵母聽到這話,有些不悅。聽這語氣,好像瞧不上自家兒子是一個夥計。這十里八鄉,有幾個每月能賺二兩銀子的。

  來之前媒婆就告訴了邵力學,鐵奎在家很有話語權。若是他不能讓鐵奎滿意,哪怕鐵虎跟春香相中他都沒用。

  邵力學說道:「這兩年,我也在學習如何辨別藥材,也在學習炮製藥材。以後,可能會自己種藥材,也可能收了草藥自己炮製。」他也知道這活計不能一直做,所以也在思索出路。

  鐵奎問這話,主要是想看看邵力學對未來是否有規劃。若是走一步看一步,他是肯定不同意這門親事的。好在,邵力學的表現讓他很滿意。

  鐵奎點頭道:「邵二哥既是在藥鋪當差,想來應該知道女子太早成親生子對身體損害極大。」


  聽到這話,邵母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這話什麼意思?還真如傳聞所說,鐵家打算留了這春香到二十歲。

  邵力學的想法卻與邵母完全不一樣,他很是心驚鐵奎小小年歲竟然連這個都懂:「是。我們藥鋪的大夫是說過,女子太早生產容易導致難產。」

  鐵奎嗯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邵母藉口家中還有事,午飯都沒留就帶著邵力學回去了。

  鐵虎也不是沒眼色,看著邵母的模樣就知道這門親事可能會泡湯:「你這孩子,什麼叫女子太早成親傷身。這村裡的姑娘,誰家不是十六七歲就嫁人的。」

  鐵奎笑著說道:「阿爹,別家我們管不著,大姐至少得滿了十六歲才能出嫁。阿爹,我不是信口雌黃,姑娘十五六歲身子骨還沒長全,生孩子真的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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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按照他的想法,至少得等春香滿十七歲再出嫁。不過他也知道若真留了春香到十七八歲,怕會嚇走來說親的人家。

  邵母一出門,就對邵力學說道:「老二,這親事算了。」按照邵母所想,鐵家該對他們上門提親趕到受寵若驚才是。結果,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不僅態度冷淡,反而還提了這麼苛刻的條件。

  邵力學知道邵母的心思,不過他卻很滿意這門親事。特別是鐵奎,小小年歲想得卻很長遠。這小舅子將來,肯定有出息。

  兒大不由娘,哪怕邵母不到滿意,可她拗不過邵力學最後還是請陳媒婆上門提親。

  定親的時候,邵家將聘禮送上。

  鐵奎嫌邵家給的聘禮太寒酸,直接說了要邵家加八兩銀子的聘禮,要不然這親事就作罷。鐵奎與陳媒婆說道:「聘禮我們一分不要,到時候都會給大姐陪嫁過的。」問題是這銀子既作為聘禮,就算陪嫁回去也是屬於春香的私產。

  以邵家的經濟能力,這聘禮確實有些少了。陳媒婆作為中間人,也不好說哪方不好:「成,我這就去跟邵家說去。」

  邵力學聽到她娘說鐵家獅子大張口要大筆的聘禮是賣女兒,他壓根就不相信。若鐵家真是獅子大開口賣女兒,春香也不會穿那麼好的衣服佩戴銀首飾了。

  等知道送去的聘禮加起來只花了二兩銀子,邵力學的臉色陰沉得不行:「給大嫂的聘禮,十兩都不止。到我娶媳婦,聘禮就只有二兩?」問題是他每個月都會拿一半的工錢回家。從十歲出去做事到現在,至少拿了四十兩銀子回去。結果,給他未來媳婦的聘禮只給二兩。

  也是這次的事,讓邵力學起了警惕之心。工錢漲了這事,也瞞著沒告訴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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